答案是,两败俱伤。
房间里,两人直挺挺的、一身狼狈地躺在地上,要不是胸口微微起伏,绝对可以拉去埋了。
转头,怒视对方,两人心里都恨自己不争气,没能将对方打死,但现在再怎么怄火都没用了,因为,她们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夏雨琳终于冷静下来,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开始觉得有点心虚了。
“还不是被你们害的!”新仇旧恨涌上来,夏木蓝的嘴就关不住了,像机关枪一样地冲夏雨琳开火,“你们双宿双飞,风流快活,我却被你们卖到不见天日的穷山沟里……”
夏雨琳趁机休息,心里对她的遭遇有点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虽然她极力掩饰自己的心情,但夏木蓝还是看出了她的幸灾乐祸,气得室内温度迅速升高:“你在偷偷高兴对不对?看到我倒霉你很爽对不对?你是不是一边高兴一边诅咒我更倒霉?”
夏雨琳涎着脸笑:“是啊,我听得可开心呢,你若是一辈子都出不了山,我更开心!”
夏木蓝真是气得眼珠子都要爆炸了,怒视半晌才道:“我恨死你了——”
夏雨琳突然就觉得开心了:“谢谢你的深情厚意。”
夏木蓝说不出话了。
好久以后,夏木蓝吃力地从地面爬到炕上,盖被子:“说,为什么不去接我?”
夏雨琳也爬上炕:“我们一直在被杀手追杀,现在还在逃亡之中,这才隐姓埋名,在这小镇里潜伏,哪里敢去接你?”
其实,她根本就是彻底忘了夏木蓝的存在,真的。
夏木蓝真没有力气骂她了,现在想的都是怎么从夏雨琳身上捞好处:“行,你赔我青春损失费,我就不跟你世代为敌了。”
夏雨琳:“赔你个毛线!你在夏家的时候,我把我全部的私房钱都给你上,有将近上万吧?你现在还有脸跟我要哦。”
“都是因为你们将我扔到臭山沟里,害我身上的钱都被抢走了!”提到这个,夏木蓝就来气,立马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夏雨琳身上,“我好不容易逃到镇上,拿仅存的钱买下这间窑子,想赚了点钱再衣锦还乡,没想到这间窑子就是个赔钱的无底洞,我穷得都要吃人了!”
说到这间窑子,她心里就一个恨啊,就差没把当天骗她当老板的那些奴才给打死了!
她接手了这间窑子以后,嫌这间窑子档次太低,先将“红花院”改名“慧兰院”,接着重新进行大装修,配置高档家具和生活用品,并提高姑娘们的身份,以为这样就能客源不断,财源滚滚,哪料到客人多是多了,但个个都嫌贵,强烈要求价钱恢复到以前的价格,气得她天天跟那些客人吵架,于是客人严重流失,生意严重亏损。
因为她花了大价钱进行装修和配置,慧兰院倒是真成了全镇最高档、最有名的风月场所,加上她美得惨绝人寰,多多少少有些富人和色鬼前来捧场,这才勉强让慧兰院支撑了下去,但是,长此以往,这间院子迟早要倒闭。
她过了几天前拥后簇、风光无限的大老板生活后,再怎么刚愎自用和狗腿子们阿谀奉承,也能从冷淡的客源中察觉到收入远远不及支出,心里知道大事不好了,暗中偷偷算了一笔帐后,气得差点杀人:她投入了将近两千两银子,营业收入却才几百两,这要她怎么活?那些他娘的全在骗她花钱!
当然,她身上还藏着不少钱,但她了解民间疾苦以后,知道钱不能乱花,再也不敢胡乱投钱了,同时,因为她势单力孤,又不敢真的跟狗腿子们当众翻脸,怕她们将她抢光后丢掉,所以只能生生地忍着这股子怒火,想着要怎么把本钱捞回来,然后走人。
就在这节骨眼上,她就遇到了夏落葵,不从夏落葵身上狠敲一笔,她怎么甘心?
“脑残也敢当老板?活该穷得卖肉!”夏雨琳已经恢复了些许元气,爬起来,准备离开。
夏木蓝骂道:“你不是也开了一家旺旺土产店吗,听说生意很好,你给我个四五千两,我便过往不究,跟你一拍两散,如何?”
娘的,如果她早知道夏落葵是“旺旺土产”的老板,一定天天上门要钱,要够钱后就跑,哪里还用熬到现在?
“四五千两没有,四五根头发就有,你要不要?”
“夏落葵,我警告你,你不赔偿我的损失我就去衙门告你,让你身败名裂……”
夏雨琳嗤之以鼻,开门就想出去,然而,一阵冷风吹进来,她的脑子突然就清醒了。
她迅速将门关上,对夏木蓝挤出笑脸:“好姐姐,你千万别去告我,我答应赔偿你还不成吗?这样吧,事关重大,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取钱,别告诉任何人真相,只说我出大价钱带你回去过夜,如何?”
她现在可是失踪人员兼逃犯,万一夏木蓝将她的真实身份透露出去,还怎么玩啊?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稳住夏木蓝,想办法封住她的口。
夏木蓝又犯了得意的老毛病,觉得这里是城镇,衙门不远,目击证人多,居然没起疑心,立刻下床,整理衣服:“夏落葵,我警告你,我是慧兰院的大老板,所有人都知道我去你那里,你敢骗我,我的奴才们立刻报官。”
夏雨琳笑眯眯:“放心吧,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夏木蓝于是便跟院里的狗腿子们叮嘱了一翻,跟着夏雨琳回去了。
进到里屋以后,正在压着肉肉练劈叉的楚留非看到夏木蓝,脸色便是一冷,盯着夏雨琳道:“你带这疯女人来这里做什么?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夏雨琳笑得比哭还难看:“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慧兰院大老板兼花魁,我正巧去那里吃饭,所以就演变样这样的状况了。还有,她说我们害了她,得赔她四五千两银子,要不然就去报官。”
夏木蓝一看到楚留非,眼睛就亮了,走上前去,围着他打转,眼睛色迷迷的,就差没流口水了:“啧啧,身材不错啊,难怪夏落葵这贱人不当夏家千金,跑来这里过苦日子,原来是在家里养汉子啊!我说这位大哥,要不要跟我进屋试试,我的技术很好哦,一定比夏落葵强。”
她初次见楚留非时,楚留非戴着面具,现在的楚留非则留着络腮胡子,始终没有露出真面目,她并不知道他就是楚留非。
楚留非一听就知道夏雨琳的用意了,当即唇角一勾,两眼发电,邪邪地笑了:“妹妹说的是,咱们现在就去切磋切磋,我保证你试过之后再也看不上别的男人。”
而后,他大手一伸,强势地搂住夏木蓝的腰,进房间去了。
肉肉天真可爱地问:“十一,他们要试什么?为什么要进房间里去试?”
夏雨琳想了一想:“比谁拉的粪便多。”
肉肉五官一皱,满脸嫌恶:“好变态哦,竟然要比这个,不过比这个不是应该去茅厕比么……”
他说着就双手撑地,准备爬起来。
“刷刷”数声,他的脸上多了十几道浅浅的伤痕,趴在他腿上打盹的夏公子已经站起来,挥着爪子骂道:“还没劈够,谁让你起来的?”
他早就想好好地教育这只饭桶了,如今他荣升教练助理,楚留非不在的时候,就由他全权负责监视这饭桶。
“十一,猫猫欺负我……”肉肉可怜兮兮地看向夏雨琳。
夏雨琳已经转过身去,假装在喝茶,没听见。
“十一——”肉肉拉长声音,准备撒娇到底,然而马上就看到楚留非走出来,吓得赶紧把后面的话收回去,换个方向,继续劈叉。
夏雨琳问:“你打算准备处置她?”
楚留非冷笑:“收拾这种女人,小菜一碟。”
夏木蓝又被打晕了,什么便宜都没捞到。
次日上午,她醒过来,坐了一会儿后尖叫:“夏落葵你个杀千万的……”
啪!楚留非走进来,将一张纸拍在她面前的桌上,冷冷道:“你看完这个之后再叫。”
夏木蓝不明所以地拿起这张纸,扫了几眼以后,脸色大变,又反复细看几遍后大叫:“怎么这样——谁冤枉我的?我要杀了他!”
这竟然是她的通缉令!上面画着她的头像,还写着几行文字,意思是她擅自逃婚,偷了家里已经收取的巨额聘礼潜逃,不仁不孝,家里特求官府追捕,云云。
下方还盖着“落云镇府”的大章。
“夏家去告的官!”楚留非面无表情,“这份通缉令过年之前就已经贴出去了,但只贴在落云镇和京城,并未传到这里,否则你早就坐牢了。”
“我、我什么都没做,是被夏落葵骗走的,我是冤枉的……”夏木蓝从没惹过官司,哪里知道这份通缉令是假的,当场就被吓住了。
“你觉得夏家会听你的解释吗?”楚留非冷笑,“还是说,你觉得你能顺利走进夏家?你若是出现在京城,我保证,用不了一刻你就会被捕,到时,你觉得夏家会去救你?不过,因为你逃婚的事情,夏家不仅赔了一大笔钱,还丢尽了脸,也许夏家会去救你,再将你卖给更老的老头子,把损失赚回来也不一定。”
夏木蓝脸色大变,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