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门前站满了人,这些原本凶神恶煞的胡家人此时此刻却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焉了,张目结舌地看着正在大门口搞破坏的男人。
“叶,叶钢,这,这,是我,我们胡,胡家村的地界,你,你不要,乱来。”胡老二抖着声音说道,看着叶钢的目光像看一个妖怪。
再看门前的石板地面已经无一丝完好,而这一切都是叶钢造成的,这让胡老二惊惧的同时,又感到出奇的愤怒!
他令堂的!想他胡老二平时在胡家村作威作福惯了,除了村长,还没谁敢跑到他家门口来撒野的!
这个叶钢,不仅把自己女儿一手送进了牢房,如今还跑到自家门口搞破坏,md!当他胡老二是吓大的吗?
新仇旧恨顿时涌上心头,胡老二那双浑浊的眸子一闪,他一把拉过自家兄弟,在他耳边说了句话。随即就见他兄弟朝另一条小路疾奔而去,胡老二看了他兄弟一眼,回过头紧紧盯着叶钢,目光阴鸷。
“叶钢你干嘛啊!”胡玲玲站在门口大叫道,原本惺忪迷蒙的眼睛突然睁大,里面尽是不敢置信。
见叶钢根本不理她,胡玲玲看了陆珊一眼,觉得脸上一阵火辣,一股恼怒之色浮了上来。她在原地使劲儿跺了跺脚,冲到叶钢面前想要拦住他,“你,你快停下!”
叶钢原本也没想过要在胡家门口大兴土木,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想给胡家人一个威慑罢了,见胡玲玲过来,他顺势停下动作。
“叶钢,你究竟怎么回事儿啊?大清早的你跑我家来闹事儿,还嫌害我不够惨吗?”胡玲玲眼眶微红,语气有些哀怨,好像叶钢就是那抛家弃子的负心人,看得陆珊一阵寒碜。
叶钢本来没看到她还好,一看到她就想起张惠挨打的始末,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胡玲玲。若不是她嫌贫爱富在先,见他发达后便死缠烂打,他也不屑于对付一个女人。送她进班房,只是对她的一个教训和警告,但她出来后竟也不知收敛,还丧心病狂地伙同胡家人重伤张惠!
“我怎么害你?我是逼你去做鸡了,还是逼你去打人?这一切不都是你咎由自取么?”叶钢眸光一闪,寒光乍现,声音更是冷得掉渣。
看着叶钢似要吃人的目光,胡玲玲缩了缩肩膀,但随即又挺了挺胸,理直气壮地说:“你都把我弄进监狱了,还说没害我?”
她虽然害怕叶钢冷冰冰的眼神,也怕他强大的武力值,但她相信叶钢的人品,知道他不可能对自己动手,所以胆子就大了起来。
叶钢眉头一皱,将脸撇开,目露嫌恶。
“警察抓了你,那证明你犯了法,跟我有关系?要是你行的端做得正,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进监狱?”叶钢嗤笑道,他冷冷地睨了胡玲玲一眼,深深觉得张惠的眼光跟叶德正相比着实差得太远。当初的胡玲玲就是张惠相中的,叶钢跟她只不过是匆匆见了一面,后来两家人心照不宣地订亲又解亲,从头到尾,叶钢跟胡玲玲都只能算是陌生人而已。
以前叶钢从未想过要是娶到个不好的妻子会不会对家庭有什么影响,他没有考虑过,在他的世界观里,并没有谈恋爱这回事儿。他的战友,他的亲人,他的朋友,许许多多的家庭,并没有所谓的“爱情”,还不是照样和和睦睦地过着?
若不是遇上陆珊,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来夫妻之间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有趣,鲜活,跟以往想象的生活完全不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现在叶钢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坚信,他跟陆珊之间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这一辈子,她都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陆珊身上,寒意骤减,只余下柔和与温情。
胡玲玲见叶钢目光柔和,不再像刚才那样可怕,还以为是自己勾起了他的怜爱之心。她侧了个身,一手掐腰,脸微微抬起,做了一个十分撩人的姿势,“叶钢,你还在怪我吗?以前都是我不好,为了赚钱养家非要进城打工,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现在,我知道错了,叶钢,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滚!别以为我不打女人!”叶钢实在听不下去,他偷偷瞟了陆珊一眼,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顿时觉得有些心虚,耳朵也跟着发烫。
他皮肤黑,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要想看出他脸色的变化实在很难。不过陆珊却笃定,叶钢此刻在脸红,看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脸红,陆珊只当自己在看稀奇。
对于叶钢和胡玲玲的往事,已经知晓起因经过和结果的陆珊表示一点不好奇,也不嫉妒。重生一年,她对这个年代的农村生活有了一定的了解,很多生活习惯和习俗,她都摸得很透。叶钢是这个年代的产物,胡玲玲同样也是,区别只在于品行端正且有责任心的叶钢没有生出其他心思,但嫌贫爱富品行不端的胡玲玲却心比天高,好高骛远。
如果陆珊并未重生到七里村,叶钢或许会娶一个“幺姑”,又或许会娶一个“胡玲玲”。他的妻子或许心思不正,或许像叶梅一样以夫为天,也可能他还是会娶一个文化人,或者城里人,但如果他没有遇到陆珊,他的妻子是谁,于他都不重要。
陆珊笑看着胡玲玲,那毫不在意的眼神让胡玲玲觉得很难堪。她固然脸皮厚,却无法忍受一个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女人在旁边看自己笑话,尤其这个女人还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男人!
“笑什么笑,贱货,你以为你有多干净?”胡玲玲面色狰狞,出口成脏。
她的话刚落音,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大力拍开,呈抛物线落地,摔得四肢僵直,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
“嘭”地一声,胡玲玲趴在地上,五官皱成一团,冷汗直冒。
陆珊双眼一亮,走到叶钢旁边抱起他的手臂,声音轻柔似三月江南细雨,说的内容却似冬季北风,直刮得人心肝疼。
“叶钢,她刚才骂我,你应该扇她几巴掌,最好将她的嘴巴打歪,让她以后再也没办法骂人!”
对于敌人,陆珊一向毫不心软手软,她才没有什么“真正的男人绝对不会打女人”这种奇奇怪怪的思想。在她看来,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那才不叫男人。
胡家人看见躺在地上的胡玲玲,再听见陆珊的话,脸色真叫一个绚烂多彩。尤其是胡老二,因为他老婆裙下之臣太多的缘故,他在胡家村的日子很潇洒,虽然大家私底下都骂他“忍者神龟”,却没有谁去找他晦气。
今天被叶钢和陆珊两人的行为一激,很快就将之前对于叶钢的恐怕压在心底,他左看右看,从洗衣台的碎石堆里刨了把镰刀出来,目光凶狠地冲着叶钢猛砍而去。
“叶钢你tm找死!”胡老二动作凶悍,却毫无章法,叶钢根本不让他近身,却也不还手,就像猫逗老鼠一样耍着胡老二玩。
他从来没想过以牙还牙,揍胡家人一顿有什么用,顶多让他们在医院躺几月,搞不好还得连累他脱了那身绿皮。为了这么一群龟孙子,把自己前程搭进去,叶钢还没那么傻。
但张惠的伤不能白受,说到底张惠也是代他受过,不替她讨回公道又怎么行?虽然不是自己亲妈,但张惠对自己的好,跟亲妈没差!
他必须让胡家人大出血!
六万块不是小数目,哪怕是胡玲玲母子共同卖身好几年,也不可能存上这么大一笔钱。但叶钢就是要让逼他们心甘情愿拿出这笔钱,就算是卖肾卖血,也必须把钱给凑够!
对于胡家人,打他们没用,告他们也没用,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割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六万块,何止是割肉喝血啊!
叶钢冷哼两声,耳朵里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胡老二,你给老子住手!”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传来,止住了胡老二的暴动。
胡家村的村长叫胡大山,快七十岁了,在胡家村的地位很高。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在平乐县城当官,另一个更牛,在省城医院当副院长。按理说,胡大山有两个出息的儿子,不应该还待在胡家村。但胡大山是个念家的人,他舍不得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乡,干脆住在乡下。两个儿子孝顺,每个月都回来看他,不仅带很多乡下难见的好东西,给他的赡养费也是村里独一份。
就因为这,胡大山在胡家村可谓地位超然,而他也做了数十年村长,多年积威,让胡家村的人都很怵他这个村长。
胡老二再牛逼轰轰,在胡大山的面前也只能认怂。
没办法,胡大山不仅是胡家村的村长,也是胡老二拐了七八弯的亲戚,平时得管胡大山叫叔爷爷。要不是靠着这层关系,胡老二又哪敢伙同一群人去打张惠,还敢闹到医院去,最后却只是象征性地关了几天便放出来了。
看到胡大山,胡老二虽然住了手,但他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顿时朝胡大山走去,“叔爷爷,您赶紧来瞧瞧,瞧瞧我这大门口的石板!都被人撬了!这外人都欺负到咱胡家村来了,叔爷爷,您说怎么办吧?”
胡大山狠狠瞪了胡老二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娶个不要脸的媳妇不说,教出个女儿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简直丢了老胡家的脸!
但他年纪大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约束各家,让他们不要作出太难看的事情来。
他拿眼瞅了瞅被叶钢震坏的地面,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虽说对胡老二看不上,但他毕竟是胡家村的村长,自己村子里的人再怎么龌龊,也轮不到外人来欺负!
“这是怎么回事?”胡大山大声问道。
胡老二指着还瘫在地上起不来的胡玲玲,语气怨毒地骂道:“叔爷爷,您看,玲玲都被人打了!就是被这兔崽子打的,我家的地面也是他弄坏的!对了,这兔崽子还是个当兵的,tm的不为咱老百姓办事儿也就罢了,还跑来欺负咱们,欺人太甚!”
“当兵的?”胡大山眉头一蹙,炯炯有神的双目顿时朝叶钢看过去,看清楚叶钢的长相时突然一愣,随即便问道,“你是,胡兵他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