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儿了吗?”还没有离开的何夕纯看向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事儿,一个哥们儿,喝醉了,我去接他回去。”我故作轻松的说到。
何夕纯听后点了点头,冲我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她刚一离开,我就马上给王淼打了个电话。
“喂,你给我奶奶打个电话,就说我喝醉了,今晚就在你家里睡了。”
“咋了?出什么事儿了吗?”王淼问道。或许是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
我将谭深刚才跟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他。
“谭深那小子怎么又惹事儿了,那你快去吧,别给人揍成猪头了。”王淼说到。
我点了点头,挂掉了电话。
其实刚刚我有很多打电话的人选,最好的肯定就是韩露,可是这个电话要是打给韩露的话,保不齐她又要担心,那是没有必要的。
大不了今晚就在谭深家里凑合一晚就行了,前提是今晚还能睡觉……
我赶紧来到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皇朝KtV。”
“好嘞。”
5分钟后,我来到了皇朝KtV的楼下,我轻轻的掖了掖衣服的领子,好久没有见识过这种场景了,上次在KtV跟人打架还得追溯到大学的时候。
我走上楼,这家皇朝KtV算是我们县城比较出名的娱乐场所了,说是KtV,其实是分离出来的,一半是酒吧,一半是KtV。能跟人发生冲突的,那多半就是酒吧区域了,我赶紧快步走了进去,刚进门,我就看到一个角落人影攒动,声音很大,我甚至隐隐约约听到了谭深的声音。
我逆着人群走了进去,就看到谭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指指点点,嘴里说的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谭深在骂人这块儿,我是佩服的,我记得高中时,有一次我王淼和谭深,我们三个翘课去网吧上通宵,玩到3点半,我和王淼就遭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当时谭深还在跟上一局游戏的队友激情互喷,我们醒来的时候是早上8点多,可怕的是那个时候谭深的键盘还在“哒哒,哒哒”响个不停……
谭深这边只有两个人,另一个跟着他来的人我不认识,但是有些印象,好像以前见过面。或许是谭深的同学,此时他站在谭深后面,草木皆兵的盯着对面的一行人。
对面此时站了至少5、6个人,在人数上倒是占了很大的上风,但是有谭深一张嘴在,在气势上倒也没有落了下乘。我听了一会儿,对面那人在嘴上功夫上到底还是略输一筹,不一会儿便面红耳赤了起来,隐隐有了要动手的趋势。
我赶紧走上前,将仍在喋喋不休的谭深拉了回来。
“肖源,来了啊,就是这孙子,老子在这儿喝酒,他妈的嘴臭得不行。”谭深见我来了,彷佛一下子注入了强心剂一般,整个人挺拔了不少。
“他们人多,要不还是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留得青山在……”我实在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这要是在其他地方也就算了,在县城要是被我爷爷奶奶知道了免不了又要担心,那可不是我愿意见到得局面。
“死肥猪,我这么跟你说,你今天要是不道歉,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门!”对方那个带头大哥恶狠狠的说到。
“干你娘的,老子怕你?”谭深举起一个酒瓶,气势上丝毫不输半分,围观的人群赶紧纷纷后撤了两步,生怕突然燃烧的战火殃及池鱼。
我不知道我来之前他们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两人的火气似乎都大到拉不住了。我赶紧上前一步,轻轻的拉住对面那人的胳膊,“兄弟,我哥们儿喝多了,今天这事儿我给你赔个不是,大家都是在这儿生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闹得这么僵……”
这个时候,我要是再不站出来打个圆场,恐怕事态就要朝着我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你小子谁啊,识相的话,给我滚一边去!再不走,老子照打不误,这死肥猪今天谁来都不好使!”
“你他妈骂谁肥猪呢操!”谭深向来是最见不得别人这样说他的,当下暴怒了起来。
对面那人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一巴掌甩开了我的手,“叫你滚远点,听到没有?”
酒吧这种略显嘈杂的环境本来就不是我所喜欢的,因为这种环境很难让我静下心来思考,加上四周迷幻朦胧的聚光灯忽闪忽闪,在这种氛围的加持下,我感觉我也快要不那么冷静了。
我甩了甩被那人弹开的手臂,走到谭深身后的桌子边,拿起一瓶酒,往一个没人用过的杯子里满满的倒了一大杯,然后一饮而尽。
“谭深,先别动手。”我拉住了想要冲上去动手的谭深。
“他都欺负到门上了,还不动手?肖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谭深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到。
“我的意思是,别先动手。”我再次给自己的杯中倒满了一杯酒,接着说到:“等他们先动手,要是进派出所,我们也占理,你前面吧台那边,有监控。”
谭深听完后点了点头,但看上去还是很生气。
这个时候,对面那个带头的大哥有些憋不住了,他向他那一行人使了个眼神,那几个人瞬间心领神会,一同神色不善的向着谭深压了过来。
“深哥,咋办啊?要动手吗?”跟着谭深一起来的那个看上去很瘦弱的人问道,他的眼睛里此时写满了惊慌,估计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谭深还没有回话,对面一个染着红发的不良青年就已经冲了出来,一把揪住谭深的衣领,神色不屑的说到:“你给老子出来!”
我冷静的看着这一切,现在打他应该能算得上是正当防护了吧?
我一个健步冲上前,一只手按住那人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拳狠狠的打在那人的肚子上,在他痛苦弯腰的时候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往地上按,随即一条腿压在他的脑袋上的同时锁住了他的右手。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那些吃瓜群众或许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手给震住了,纷纷向后退,不少女性甚至发出了尖叫。
“你给老子放开他!”对面带头的大哥被这突然起来的一幕也是吓了一跳,随即有些色厉内荏的说到。
他身后那些兄弟也是瞬间如临大敌。
我在部队的时候,擒敌格斗年年优秀,不说有多厉害,对付几个酒吧混混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牛逼!”谭深惊喜的说到,他也是我离开部队第一次看到我跟别人动手,或许以前这种场面,我最多就是起到一个跟对面一换一的作用罢了。
对面那个带头大哥举起一个酒瓶,身边那些人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又放下了酒瓶,然后一群人就朝我冲了过来,我松开了身下那个嚎啕不止的红毛,跟他们战做一团,谭深见状也赶紧加入了战局。他虽然没有经历过格斗类的训练,不过凭借体型的优势,一时间倒是无人能出其右。
酒吧里瞬间闹做一团,有人大喊报警,有人拿出手机拍照,一些大胆的,仍然悠哉的看着这出好戏以供取乐。
冲向我的一共有4个人,我也显得很被动。我之所以不落下风不是因为我的格斗技巧有多强,当空间限制发挥过后,人数就起到一个决定性的作用,我之所以进退有度,完全是因为我比他们更狠,因为我有分寸。
渐渐的,我的脸上也挂了彩,好似不知从哪儿来的玻璃块儿狠狠的划过我的左额,鲜血一下子流了下来,在这种热血时刻,我一点都感觉都没有,只觉得有什么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淌着。
对面那几人也不好受,被我打得鼻青脸肿,当然我自己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这几个人看似不敢下狠手,却对我的脸轮番进攻,几乎快把我打成谭深了。
我越打越带劲儿,直至我隐约听到了一阵警笛的嗡鸣。
“不要动!”
我赶紧蹲下身,双手抱头。说到底,我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我蹲下身的同时看向谭深,他咬牙切齿的望向我,回给我一个笑容,这次他是真被揍成猪头了,虽然我也没好到哪儿去。
我们被民警带走了,在派出所附近的诊所简单的消了毒,上了药,就被带进了派出所。
进去后,我和谭深被安置到了一个房间,那个民警叫我们等一会儿,就离开了。
我看着墙上的党徽,在白色灯光的折射下照进我的眼睛里,我顿时有一种和尚破了戒的忏悔感,心里不住的念叨阿弥陀佛。
“罗三儿呢?他哪儿去了?不会给人干到医院去了吧?”谭深这才发现少了个人,疑惑的问道。
“就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早就跑了,一打起来就消失了,看看你交的什么朋友,喝酒他来,打架我来,我真是服了。”我没好气的说到。
“操,这狗东西真不仗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谭深狠狠的呸了一口。
“到底是为啥和人家吵起来了啊?”
“那孙子有毛病,我就是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他非说我一直盯着他们看,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他们那桌,有妹妹?”
“那肯定的,不然我看个毛!”
我:“……”
一时之间我竟分不清矛盾的来源到底是对方还是谭深了。
很快,那个民警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聚众斗殴,罚款200,让你们的亲属过来交罚款,顺便把你俩领回去。”
“民警同志,这怎么能算是聚众斗殴呢,明明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俩只是正当防卫,你们可以去看监控。再说了,两个人,也算聚众啊。”谭深对这个结果很是不满,当即据理力争到。
民警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监控已经看过了,要不是他们先动手,医药费都够你们赔的,你俩身手真不错啊,两个人硬是把人家7个人打赢了。”
“那不是,其实有他没他一个样,我一个人就能打7个,江湖人称一打七!”谭深笑道。
“还一打七,你当你姓宇智波呢?”民警讥笑一声。
我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民警还挺懂梗的。
“嘿嘿。”谭深似乎很骄傲,随即反应过来,“那这个……”
“我也不是要小看你们之间的羁绊,不过你们斗殴是事实,你要是有不满,可以逐级上报,另外,”民警扯过两张纸,“保证书,你俩都写。”
我赶紧拉住还想说什么的谭深,“写写,我们写。”
谭深也意识到多说无用,叹了口气,写起了保证书。
“待会儿叫你爸过来领我们,顺便把罚款交了。”我边写边说到。
“叫我爸?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叫人。”谭深把头摆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是哥们,我是来帮你打架的,这黑锅你也给我背啊?”
“反正我不喊,我爸来了能给我打死在派出所!大不了今晚在这儿过夜了。”谭深无赖的道。
“我真该跟罗三儿一样,趁你们打起来,直接跑了!”
谭深也不理我,反正就是这个态度。
我没办法了,于是问道:“你说我叫谁,我爷爷奶奶?”
“那肯定不能叫老人来,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谭深沉默了一下说到。
“没看出你还有点人性,那我叫谁?”
“韩露啊,她能不来救你?”谭深瞬间图穷匕见。
“呵呵,别说她今天已经去重庆了,就是在县城,我也不可能叫她来,你想屁呢?”
“去重庆了?那这还真是有点难搞了,哎算了,在这儿过个夜,明天态度端正点,说不定就给我俩放出去了。”
我无可奈何的白了他一眼,他想得太简单了,我俩要是这么赖着,派出所肯定给家里人打电话了,这事儿是肯定不能被爷爷奶奶知道的。
我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我在想,现在还有谁能够来领我们走呢?王淼林雨涵这些一个没在,说真的,从来没这么觉得他们这么重要。光是林雨涵,大学期间,好像都去派出所领了我好几次。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人,赶紧拿出手机给她打去了电话。
“喂?这么晚打什么电话?”何夕纯的声音听起来像已经睡着了,我瞬间就犹豫了。
“喂?”她接着喊道。
“那个,你现在方便不?”我一咬牙,实在没办法了。
“咋了?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去洗脚被警察叔叔抓到派出所了?”
“呃,差不多……”
“还真去派出所了啊?”何夕纯一下子彷佛来了精神,“说说,咋进去的?”
“嗯……这个故事很长,你要是想听,能不能先来派出所把我俩领回去,我们可以一边吃夜宵一边跟你摆龙门阵(川渝方言,闲聊的意思)。”
“还有一个?谁啊?”
“谭深。”
“在滨江路的时候,就是他给你打电话的吧?还说没什么事儿,都进派出所了,自作自受!”何夕纯没好气的教训到。
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对唯一的救星,得放低姿态。
“本来都睡了,烦死了,等着!”
……
挂掉电话,我瞬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搞定了?”谭深问道。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