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雪把饭菜热好后,我和何夕纯吃过饭,她便上楼休息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察觉到尹雪准备出门,我开口说到。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每次都麻烦你。”尹雪摇了摇头。
“没事儿,反正现在没什么事儿做,开车一会儿就到了。”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10点了,这个时候我还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
这时候的天空中,看不到分毫繁星的踪迹,这是变天的前兆。空中还下起了雨,这种冬天下的雨很奇怪,似雨非雨,似雪非雪。
我给尹雪找了一把伞,让她带在身上,随即一起出门开车向她家那个小村庄驶去。
“工作还习惯吗?”
“很轻松啊,几乎都没什么事儿。”尹雪笑了笑。
“这才是开始,以后事情就慢慢的变多了。”
“那也很轻松。对了,朵朵她们,到上海了吗?”
“到了,我9点打的电话,已经在家里准备睡觉了。”
“那就好。”
……
10分钟后,我们驱车来到了那个小村庄的村口,我远远的望了一眼,随即皱起了眉头,“路灯又坏了吗?”
尹雪随着我眼神的方向望去,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我沉吟片刻,说到:“走,我送你回去。”
“送到这儿就好了,这路晚上难走得很。”
“你一个人,路上要是出点事儿怎么办?快点,跟上。”随即,我也不再多说,径直向前走了出去。
我们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但在这种愁云密布的夜晚,在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面前,这样的光芒还是显得有些微弱。
天上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尹雪撑着伞向我靠了过来,我们挨得很近,几乎是紧贴着彼此,借助着手电得微弱光线慢慢的向前摸索着,这样走不仅慢,而且我们之间必须保持同步,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尹雪可能走得就要辛苦一点了。
我想了想,伸出右手搂住了尹雪的右肩,在我的手触碰到她肩膀的刹那,我清晰的感受到她整个人好像忽然僵硬了起来。
我连忙解释到:“呃,这样走起来方便一点。”
尹雪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不知道是在看路还是在想些什么。
此时一阵妖风吹过,将附近山头的经幡(藏族彩旗)吹的猎猎作响。我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连忙转移视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在害怕吗?”尹雪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有点儿。”
“真不像你,竟然怕黑!”尹雪捂嘴浅笑。
“我不是怕黑,我是……”
那时候,我刚从新兵连下连队,晚上第一次执勤站哨被安排到了晚上的2点-4点,那个哨位是一个外围哨,离我们营区有点远,而且在很高的山头上,这些倒是没什么,可碰巧的是那天碰巧整个营区都停电了,窗外还飘起了大雪。
我提着一个强光手电摸索着来到哨位,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很怕的,毕竟是在营区了,而且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当我来到哨位的时候,前一班站哨的老兵临走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右边很长一片的经幡,对我说道:“这里以前是一片坟场。”
他说这话的时候,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就是滚滚雷声。呼啸的朔风将哨位坏掉的铁门吹得摆动不停。
我不知道听完他的话我有什么感觉,反正站哨的那两个小时是我军旅生涯以来最作风优良的两个小时。那两个小时我的精神高度集中,左手警棍,右手手电,隔个十几秒就换一次位置,本来外面就在下雪,可见度就不高,我几乎是站在哨位的中央,不敢贴近窗户,生怕有什么东西忽然窜出来。
我还一遍一遍的对着那疑似坟场的方向祷告,让他们保护我。我发誓这个月外出绝对去寺庙烧香还愿……
我也不知道那两个小时我是怎么过来的,直到那个来接我哨的战友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那哪里是我的战友啊,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亲人。
从那以后,我就对猎猎作响的经幡有了阴影,晚上走夜路从来不往有经幡的地方去。
……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尹雪笑了笑,却将身子靠的更近了。
“可不是嘛。”
大概走了20多分钟,我们终于是走回了尹雪家里。尹雪打开门,冲我问道:“要不要进来休息会儿?”
“算了,回去再休息吧,你早点睡觉。”
说着,我就打开雨伞,一个人开始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天色愈发的黑暗,原本的大雨也慢慢变成了飘雪,可见度更低了不少。走了还没几步,忽然,我脚下亮起一阵强光,我回头望去,只见尹雪正撑着伞,一手拿着强光手电,正照着我脚下的地方。
我冲她笑了笑,然后开始往回走。这道光线一直送了我很远,很远。
这一路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回到客栈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住客栈的客人正回来,我就跟他们攀谈了一会儿,他们是一对大学生情侣,本来也是来这边旅游,正好晚上在新城那边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下起了雨,加上又没有带伞,所以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我给那个男的递了一根烟,他摇了摇头说不会。我问他们,你们是经常出来旅游吗?
他们说不是,一年半载可能去一次。
我又问道,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呢。
他们说,他们是北方人,在四川这边读大学,想着趁着冬天,来这边感受一下南方的冬天。
他们说,这么美的风景是在北方很难得一见的,不过说起温度,跟北方还是没得比。
那当然了,对于北方人来说,或许,寒冷才是令他们感到最温暖的。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的家乡。
结束了这次短暂的聊天,我躺在床上,看向窗外的黑夜,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等到黑夜翻面以后又是新的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