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一睁眼就见一身金袍的少女立在他上方,踩着红色的阵法,裙摆微扬,身后是漫天的赤红的火焰,她就像是从火中走出来的神女,气质出尘,贵不可言。
他看得有些呆,千澜却是从从他身边掠过,将摇摇欲坠的帝临渊抱住。
“死要面子活受罪。”千澜嘴上说着不好听的话,脸上却是一副焦急之色,只怕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帝临渊挤出一抹浅笑,伸手摸了摸千澜的侧脸,“能得娘子关心,值了。”
“千澜小姐,我身上的带的丹药已经用完,爷本体受损,不能在使用灵力,您身上可还有什麽丹药先稳住爷的情况。”梨花回神,转身对着千澜恭敬的道。
若不是情况如此,梨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向千澜开口的。
闻言,千澜慌忙在凰诀空间中找了起来,瓶瓶罐罐落在阵法上,堆成了个小山,急切的开口,“你看哪些有用?”
梨花嘴角抽搐,这千澜小姐身上是有多少高品阶的丹药…
试探了的往阵法的方向靠了靠,见阵法没有异状,他才踩了上去,一上阵法他就感觉整个人好似徜徉在浓郁的灵力中。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堆在那些瓶瓶罐罐前,快速的查看了起来,很多丹药他听都未曾听过,更有的是已经遗失丹方的丹药。
“紫极阴阳丹!”梨花激动的看着手中泛黄的瓷瓶,双手都在颤抖。
“有用吗?”千澜抢过那瓷瓶,拔开瓶盖,直接将整瓶给帝临渊喂了下去,“你口口声声说我弱,现在看来,是你比较弱。”
梨花直接石化在了原地,眸子瞪得老大,紫极阴阳丹…一瓶…没了…
“咳咳,娘子说的是,为夫以后就劳娘子保护了。”帝临渊吞下一口的丹药,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他倒是想将这些丹药吐出来,可是这丹药入口即化,他完全没机会吐出来啊!
紫极阴阳丹,八品丹药。
是他找了许久的丹药,没想到如今他娘子一拿就是一瓶,而且还非常败家的全喂给了他!
“梨花,你怎么了?”见帝临渊有力气说笑,千澜这才注意到梨花那一副吃了苍蝇震惊的模样。
梨花扯了扯僵硬的唇角,颤着音问道:“千澜小姐,你刚才那丹药,可还有?”
“没了,只有那一瓶。”那瓶子很特别,所以千澜记得格外的清楚,整个凰诀空间中,只有那么一瓶,里面好像有七颗还是九颗,她也不记得了,“那丹药有什麽用?”
“没什麽,只是疗伤效果比较好。”帝临渊抢在梨花之前回答。
梨花张着嘴,看了眼帝临渊,最终将话语咽下,垂下了头,不再吭声。
千澜皱着眉在两人间来回扫视了一圈,她怎么觉得这两人好似有什麽瞒着她呢?
“你是什麽人,你怎么会这个阵法。”尖锐的咆哮突兀的从半空中传来,一道黑影逐渐显出身形来。
依然是那黑袍,上面绣着繁复看不懂的图案,和前两次不同,这个黑袍人有眼白和眼珠,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连皮肤都是正常人的小麦色。
他面容清俊,忽略掉他脸上的狠戾的话,倒也算是个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
此时他的目光仅仅的盯着千澜…脚下的阵法,好似看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千澜往自己脚下看了看,红色的阵法缓缓运转,光芒莹莹,很是瑰丽,只是这阵法很奇怪吗?
怎么魔族的人都表现出震惊的样子?
“你认识这个阵法?”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阵法是什么玩意,她怎么回答?
她压根就不知道如何让这阵法出来,如何收回去,刚才也是它自己出现的,就如前两次一样。
黑袍人目光阴冷,声音沙哑中透着一股僵硬,好似许久不说话一般,“这阵法你是如何学会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谁知道你安的什麽心。”千澜挑了挑眉,心思千回百转,看来这阵法也是大有来头啊!
“哼,不说我就杀了你!”黑袍人冷喝一声,周身气势大盛,“这是我设下的阵法,我想要你们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劝你还是乖乖告诉我,这阵法你是如何学会的。”
“哦,那杀了你这阵法就破了是吗。”
“小丫头,你想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大言不惭!”黑袍人讥讽的勾了勾唇角,一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
千澜很是配合的点了下头,问道:“你是谁啊,说出来让本小姐见识见识。”
“你让说就说,这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千澜嗤笑一声,那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嘲讽的勾着唇角,冷寒之气在她眸底蔓延,“你脑子坏掉了吧,谁乐意知道你是谁啊,这都过去万年了,你在厉害也没几人记得。”
黑袍人猛的朝着千澜扑来,却在离阵法一米远的地方顿住,似乎很忌惮这个阵法,瞪着一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过去万年了?”
“对啊,万年,当初的魔君亓觋已死,你说你们这些人守着一个魔殿,算什麽事,还不如早早的散了。”
黑袍人面容巨变,狰狞之色尽显,“胡说,魔君不会死,你个妖女,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你快说这阵法你是如何学会的!”
“本小姐很忙的,哪儿有空跟你胡言乱语,亓觋如果没死,为何你们魔族会被封印万年?”亓觋到底死没死,千澜也不确定,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怕也只有当年参与过的人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千澜说到了重心,那黑袍人竟没有反驳,木着一张脸立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千澜柳眉一扬,绿光忽闪,两道身影同时袭向黑袍人。身后的红色阵法上,帝临渊被梨花扶着,眼睁睁的看着千澜离开阵法,眸光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川,刺骨生寒。
两道不同力量的灵力轰出,将那黑袍人淹没,光芒大盛,轰鸣声骤响。
“小小伎俩,臭丫头,受死吧!”后背传来的凉意让千澜心底发寒,他竟然没事,还在她完全没察觉的时候到了她身后。
绿旖身形一转,猛的撞开千澜,金色的屏障骤然而起,立在她和黑袍人之间。
然而,那黑色的灵力却是穿破了金色的屏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绿旖的腹部,绿旖顿时如同断线的风筝,从空中落下。
千澜踩着树干借力,跳跃几下,将绿旖接住,“绿旖,没事吧?”
绿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缓缓摇了摇头,“不碍事,没攻击到要害。”
千澜眉头皱了皱,将绿旖收回了手腕上,只身对上那黑袍人,黑袍人似乎很兴奋,每一招都没下死手,千澜能避开的同时又会被那魔气伤到。
不过几招,千澜就有些招架不住,心底生出股股凉意,这个魔族的力量比之前那两个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更可怕的是他还没使用全力,若是全力的话,她相信他要想杀自己真的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臭丫头,连我三成的力量都招架不住,你还敢跟我玩心眼,真当老子这么多年的饭是白吃了吗?”黑袍人立在高处,嘲讽的看着扶着树干保持身形大喘气的千澜。
千澜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嘴角微微翘起,抬了抬眼眸,轻声道:“魔族好像不吃饭。”
黑袍人面容一僵,怒喝:“找死!”
气势汹汹的黑袍人从空中俯冲而下,拳头上覆盖着浓浓的黑雾,逐渐凝聚成尖锐的利刃,割开空气,呼啸的射向千澜。
如雨点般密集的黑色利刃砸向千澜,千澜却是纹丝不动,眸光冷冽的盯着黑袍人划过虚空急掠而来的身形。
“弱水。”女子轻柔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本是阴沉沉的天空突兀的下起了大雨。
雨幕中,少女金色的衣袍翻飞,墨发轻扬,眉眼清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高不可攀的君王之气,那些急速飞行的利刃被雨水一冲,顿时就消散在空气中,好似从未出现一般。
嗤嗤声从黑袍人脸上传来,那张清俊的面容上泛起水泡,如同被人泼了硫酸一般,眨眼就将那张脸毁得干干净净,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黑袍人好似感觉不到痛,看着自己的手也和脸一般皮肉脱落,只剩下白骨,他神情有些呆滞,“弱水…凰诀…”
他反复的念着这两个词,声音沙哑低缓,隐隐有几分激动,却又有几分悲伤,那种好似得到了又失去了什麽的感觉。
“原来如此,你拥有这个阵法那就对了,哈哈哈,天意啊,天意啊,魔君大人,您看到了吗,天意!”黑袍人疯狂的张着双臂,让弱水更彻底的冲刷着他。
黑袍裹着他的身子,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是从那不断往外流的血肉就能想象里面是什麽场景。
什麽天意?
千澜眸中的疑惑还没浮现出来,就被震惊所取代,乌黑的瞳孔映着对面雨幕中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