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铭佑发现她对儿子的哭声有反应,激动极了,经常带儿子来看她,进一步发现,只要儿子在她耳边哭闹,原本平稳的心电图就会有起伏。
小家伙不哭不闹很乖巧,她的心电图就很正常,没有一点波动。
容铭佑急了,他带儿子来是为了唤醒妈妈,一点用处没有怎么行?
决心下了好几次,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他又一次带着儿子来看妈妈,小小的人儿很乖巧,吃饱喝足自己躺在襁褓里乖乖地玩。
这样的孩子省心又省事,没有人不喜欢,但是,他让儿子来医院可不是遛跶玩的,不哭,妈妈怎么知道你来了?
不哭是不是?爸爸会让你哭的。
大手微微用力,小家伙的屁股红了,大眼睛有了水痕,小嘴一瘪,没了下文。
这可如何是好?
看一眼旁边没人注意,他的手劲儿在加大,小家伙不堪折磨,终于哭出声来。
小嗓门叫的哟,那个大啊;哭的哟,那个惨啊,用撕心裂肺来形容都不为过!
夏日急了,宝贝孙子哭成那样,他爸爸就跟没听见似的,不知道哄,还任由他哭!
康晓慧的心在自己女儿身上,外孙子哭她也心疼,可她却能顺着女婿的目光看到女儿的反应。
这,这真是太好了!
付静言听到小宝宝在哭,身旁的大人却不知道哄,气得不行!
这么没有人性的家长,孩子这么小就被虐待,太没有人性了,应该关进警局好好教育一番。
她的眼皮异常沉重,挣扎了好久,才露出一条缝,上午的阳光并不炙烈,还是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一直关注她的男人随手把儿子交给妈妈,紧紧握住她的手,沙哑的嗓音异常激动,“言言,你,你醒了?”
康晓慧腿软得不像话,坐在沙发上站不起来,只知道捂嘴哭。
夏日比她要好一些,有心去看看儿媳妇,可孙子还在哭嚎,她只能先哄这个。
容铭佑的靠近遮住了阳光,付静言慢慢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男人背对着阳光,她看不真切,可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抓着自己的手,不太好。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想抽出手,浑身却没有一点力气,挣扎一下也就放弃了。
“言言?”
男人的声音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付静言头一歪,换个角度终于看清男人是谁了,“铭,铭佑哥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好久没有说话的嗓子有些暗哑,久未见过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她除了吃惊外,更多的是尴尬。
而且,他看自己的目光带着怜惜和激动,这是怎么回事儿?
十年未见,一朝相逢就这么......喜悦?
男人的大手很宽厚,一如记忆中那样温暖,可他毕竟不是自己什么人,这么亲密,不好。
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不自在地笑笑,“铭佑哥哥你好。”
“你,你叫我什么?”
容铭佑心沉得厉害,铭佑哥哥这个称呼在唐雨菲出现后,就被她抛弃不用了,而她刚刚醒来,又开始叫上了。
看她现在的神情,怎么那么像在停车场见到自己时一样呢?
一个不好的念头袭上心头,“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里的吗?”
“知道啊。”
铭佑哥哥好奇怪,付静言眉头皱起来,她撞到了额头,不过是轻伤而已,“我坐出租车被追尾了,一个人来医院检查,遇到一个医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那个医生很帅,她没好意思说,要是琪琪在就好了,还可以探讨一下。
“言言,你,怎么啦?”
康晓慧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住心惊肉跳的感觉,一下子站起来,扑到女儿床前,抬起的手颤抖着,想去摸摸女儿,又不敢。
“妈妈,你怎么来了?我好像没有给您打电话啊?”
付静言笑笑,摸摸自己的额头,“妈妈,我真是太倒霉了,偷偷溜出去玩,却遇到车祸,您看我的头,是不是还有些青紫?”
夏日哄好孙子,来到她面前,“言言,记不记得我是谁?”
付静言在妈妈面前可以撒娇耍赖,在外人面前绝对是乖乖女,看见夏日,吓了一跳,挣扎着坐起来弯腰行礼,“容阿姨好。”
歉意地笑笑,“我只是小磕碰,没有什么大碍的,还要劳动您来看我,真是过意不去。”
在她的记忆里,她是从人家的宴会上偷偷溜走的,容太太可能觉得招待不周心里不安,才会来医院看望。
这可真是折煞她了。
阿姨这两个字很简单,走在大街上,经常会听到这个称呼,可出现在付静言的口中,问题就严重了。
夏日和康晓慧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看向容铭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容铭佑心情沉重地找医生来给她做检查,什么仪器都用上了,也查不明白她的记忆为什么有缺失。
无奈之下的解释是:病人大悲大痛之后,潜意识会把不好的记忆舍弃,只保留美好的事情。
付静言除了不记得和他有过交集外,父母朋友都记得......不,不对,应该是从太爷爷寿宴后发生的事情一概不记得。
容铭佑心里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了,从他们离婚时起,他没有一刻忘了她。
每天夜里的精心陪伴,到昏迷后的痴情守候,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戛然而止。
整整四十天,他的小女人躺在床上睡了四十天,一朝醒来,竟然忘了他!
如果她是一般意义上的失忆,他可能还会平衡一点,为什么单单忘了他?
是他给她的记忆太痛苦,所以才选择性遗忘吗?
还有宝宝,竟然被妈妈直接忽视。
付静言醒来的事情大家很快知道了,尤其是齐振国,急忙跑去安琪公司,带她直接去医院看望。
“言言?”
安琪听说闺蜜醒了,眼圈红红的,一直忍着没哭,到了医院看到付静言坐在病床上,睁着大眼睛和大家说说笑笑,才相信她是真的醒了。
一下子扑上去,紧紧搂着她失声痛哭,眼泪扑簌簌落下,勾的付静言也想哭了。
等琪琪哭得差不多了,付静言才把她推开,拿张纸巾给她擦脸,嫌弃地皱眉,“我说琪琪,我只是被追尾,小小的皮外伤,你这么伤心,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能不能有点出息!”
“车,车祸?言言,你,你出了车祸?”
安琪不知道付静言失忆了,难怪她进来的时候,感觉大家都怪怪的。
忍不住抬眼看容铭佑,“这位先生是谁啊?”
琪琪和自己一样,都是花痴属性,看到帅气的男人都忍不住yy,如果是别人,她或许可以牵个线搭个桥什么的,可他,不行啊。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容铭佑,是我的......一位哥哥,很久未见了;这位是安琪,我最好的朋友。”
安琪的眉毛高高挑起,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理抬头,她早就看容铭佑不顺眼了,这回可得虐虐他!
“容先生您好,认识您很高兴,您可真是一位情深义重的好哥哥,对很久未见的妹妹都这么关照,真是辛苦了。”
齐振国的嘴角抽了抽,偷偷去看老大的脸,还像以往一样的面瘫,看不出任何情绪来,可紧握的大手出卖了他真实情感。
赶紧上前岔过话题,“言言,还认识我吗?”
付静言被安琪抱着哭了好大一阵,没有看见他是怎么来的,仔细看了看,笑着点头,“齐老师好,我和琪琪都听过您的法制讲座,也算是您的学生。”
齐振国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对自己兄弟报以深深的同情,“你好好养身体,过几天出院了,我做东,庆祝你康复出院。”
“那怎么好意思呢。”
付静言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许久未见的人一个个都出现在眼前,弄得她都来不及消化。
刚要请护工切水果,病房门又被推开,身穿绿色手术服的左慕枫出现在病房里。
他刚下手术台,就听说言言醒了,来不及换衣服就跑过来,抓着她上下左右地打量,嗯,还行,看不出睡了这么长时间,最起码精气神儿还在,不错不错。
突然间,付静言白皙的脸庞变得绯红,水润的眼睛有些躲闪起来,目光落到他抓着自己肩头的大手上,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病号服,还是能感受到男人炙热的温度。
脸庞越发红了,羞答答地问好,“医生您好,您真是太有责任心了,一下手术就跑来看我,首诊责任制你们医院落实得真到位。”
这回轮到左慕枫吃惊了,什么首诊责任制?那是什么鬼?
拍拍她的脑子开玩笑,“睡了这么长时间,把脑子睡没了?”
容铭佑的脸黑成了柏油路,上前隔开两人,“慕枫,你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先回去吧。”
左慕枫一愣一愣的,他是刚下手术台没错,可他没感到累啊?
大哥这么说就不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体质很差,怎么找老婆?
付静言的心全在他身上,听说他很累,急忙赶他回去休息,“医生你快回去休息吧,有时间请你吃饭啊。”
话音刚落,就感到两道冷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看去,发现铭佑哥哥正盯着自己,那双眼睛迸发着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