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了朝,奉临便叮嘱小侯子守在书房门外,不许任何人“打搅”。自己换了一身如常的便服,就匆匆的出了宫。
程俊和严钰早就打点好了一切,只等皇上快马加鞭的过来。便一起出发。
“你们放心的去玩吧,娘会好好照顾奉举的。”严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谢谢娘。”严卿高兴的不得了。前些日子还在念叨没能和姐姐想小时候一样出去玩了。没想到皇上就忽然有了这样的打算。
抓住了春天的尾巴去郊游,严一凌也很喜欢这样的安排。
不多时,奉临便到了。“朕来迟了。”
“不迟,春光甚好。”严一凌携皇帝的手,逗了奉举两句,便上了车。
随后奉举又扶着严卿上了车。
未免让人瞧出什么,这次出行,准备的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
严钰和程俊负责赶车。其余人都挤在一辆车里。帘子一盖上,外面就看不见里头的人影了。
“玩的尽兴些。”严夫人朝着马车上的人招手,笑得格外晴朗。“走吧。章嬷嬷,咱们去看看举儿。”
“好呢!”章嬷嬷笑容可掬的扶着夫人往大皇子的厢房里去。
车子出了严府,一路走的比较快。程俊和严钰一直注意这周围的动静。
奉临左手握着碧儿,右手握着卿儿,似乎很平静的样子。
但车上的气氛却一直不怎么欢快。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奉临凝眉对严一凌笑了笑。
之所以有这次郊游,其实并不光是为了欣赏春色。
实际上也和那条严卿带回来的纸条有关!
严一凌先后又接到了几次这样的暗示。有时候是被奴才当做礼品拿进来。有时候在她倚窗而立的时候,忽然跟着飞镖扔进来。
更离谱的是,连皇上来严府的时候,也收到了这样的警告。
既然敌在暗我在明,几人一合计。便打算来一招调虎离山。
经过几日的安排。此时此刻的严府,里里外外已经秘调精兵百人暗藏,府外也潜伏着上百的羽林军。更要紧的事,皇上暗中通知了奉擎回来接应。
想来这会儿,他已经乔装混进了皇城。
“有皇上在,臣妾和卿儿都没什么可担心的。”严一凌微微笑道:“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严卿点一点头,召唤新菊:“端几盏茶过来,给皇上姐姐和楚月润润喉。”
楚月静坐着,双手托腮,似是有什么心事。
素惜便帮着新菊送了盏茶递到她手上。“司空小姐请用茶。”
“多谢。”楚月端着茶就要送到嘴边,忽然听见车帘外“嗖”的一声。“当心。”
她手里的茶盏用力的往外一扔,隔着帘子击落了什么。但茶水也瞬间就洒了出来。
奉临眼疾手快,将严一凌往怀里一捞。
那温热的茶水便被他的大手挡着。没有溅湿她的脸庞。
严卿的心颤了一下,因为受惊,也因为皇上对姐姐这样体贴。
“总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就没胆子现身么?”程俊冷厉的问。
严钰跳下车,在方才的位置捡到一柄飞刀,上面系着一张纸。返回来就赶紧递给车里的人::“皇上,您看看。”
奉临取下纸条,将飞刀扔在地上。“和之前的没有什么差别。”
“城外三十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严卿不免奇怪。她自幼就没出过城,来来去去,也不过就是宫里母家来来回回。
严一凌告诉她:“只是一片荒坡,没看见有什么人影,或者别的什么。”
“那就奇怪了。奉举在咱们府上好好的,哪里还有孩子能被挟持到那去?”严卿知道皇上给了严府许多烟信,如果真的出了事,烟信升空,这里马上就能知道。
可看样子,似乎到此事都很太平。
“反正也不过三十里,去看看就知道了。”楚月饶有兴致,脸上也比前些天多了笑容。“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奇遇呢!”
“就想着玩。”严一凌握着她的手拍了拍。
“不是我总想着玩,是你们都太不怕闷了。”楚月嘟着嘴:“宫里是一样,府里也是一样。过一天和过一百天都是一样。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差不多的事情。心很累的么!”
“呵呵。”奉临叹了口气:“朕这不是已经带着你出来玩了?”
楚月摇头:“这明明是出来追凶的好不好!心弦一直紧绷着,玩也玩的不尽兴。”
看着她纯真的样子,奉临凝眉,认真的说:“看来咱们司空家二小姐,往后得找个诗人嫁了才行。”
“为什么?”三个女人异口同声的问。
“没听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诗人满山走!”奉临笃定的说:“你这么贪玩,又待不住,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楚月狐疑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奉临奇怪:“朕说的不对?”
“皇上说的,就跟自己嫁过似的。殊不知就是因为你每天政事繁忙,皇贵妃和严妃才会那么闷。”楚月皱着眉说的很严肃。
这话想来也就只有楚月敢说。
严一凌只笑不语。
严卿则陷入沉思。
奉临孤掌难鸣,毫无争辩的意义。“好吧,那朕什么时候不当皇帝了,就去当个诗人。会不会写诗暂且不论,只要能带着你们满山跑就是最好的了。”
“……”楚月连忙摇头:“皇上,就算您当了诗人,民女也不会嫁给你的。”
这次轮到奉临无语了。“朕几时有这个意思了?”
司空家的女儿,一个入宫就已经够了。
何况楚月这么可爱,应该有个好男儿匹配才是。
奉临这么想,心里不免掂量这件事。
“好了,什么嫁不嫁的,姑娘家家的满嘴都说这些,也不害臊。”严卿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糕点,递给她:“快吃吧,堵住你的嘴。”
“哼哼。”楚月冷蔑的嗤鼻:“说谁吃东西就能堵住嘴了!该说还不是照样说。”豆记史血。
驾车的两个人听见里面热闹的对话,不禁也是笑。
程俊胳膊肘捅了捅严钰,示意他附耳过来,蚊音说道:“司空二小姐不错,你小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严钰白他一眼:“担心你自己吧!”
随着马车越走越远,几个人的心里也越来越多担忧。
府中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这里也不像是埋伏了人。
那到底是什么人,花这么多精神去做无聊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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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三十里。
身穿白衣的女子凌空跃下,兴匆匆的赶回来。“他们来了。”
为首的女子黑纱掩面,攥了攥自己手里的宝剑。“确定皇上也在?”
“是的。”白衣女子格外高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他们印出来了。今天可真是走运了。”
“你们要干什么?”
说话的这个女人,声音特别威严,周身卷着一股杀气。
三人见了她,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自然是替你报仇!”白衣女子优先开口:“你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害的这么惨。今天可是买大赔小,只要咱们通杀,什么仇都报了。往后你也能舒心的过日子了。”
“胡说!”她揭开了自己的面纱,叫三个人都是一惊。
“怜儿你……”
“我就是想让你们看看,我这张脸变成了什么样子。”苏怜儿咬牙切齿的说:“你们再这样莽撞,变得落下和我一样的下场。”
“我们这是为你报仇,你就不能说的好听点。”白衣女子不悦的皱眉。
“你杀光了他们,我的脸也不会复原。”苏怜儿五官皱成一团,脸上的疤痕也跟着起了皱,扭曲的更像是一条恶心的虫子在爬。“何况就凭你们三个,就能杀的了车上的人么?”
“为什么杀不了,你小看我们!”
“是啊,你不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两外两人愤愤不平的说。
白衣女子也是这个看法:“是啊,怜儿,他们不过才几个人而已。咱们联手难道还要不了他们的狗命?你可别忘了,当初在漠良,我们可是从匪寇手里救过皇上的命。”
“当时皇帝是中了毒,否则你们以为他杀不了那些钳制他的人么?何况车上还有少将军严钰,一等护卫程俊,以及我那个刁钻任性的义妹。”苏怜儿不是傻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她越发不能轻举妄动了。
“怜儿,你也不想想,你现在……”
“够了!”白衣女子的话还没说完,苏怜儿便发了脾气。“就算你们杀光了所有人,我的脸也不可能复原。冒险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有意思么?何况我要的不是他们的命,我要的是重临风光,我要的是天下。这些,不是你们用刀剑能打出来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隐约能听见马蹄的声音,苏怜儿知道来人不远了。“赶紧撤退。不要做无畏的牺牲。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你们不要再插手!”
尽管白衣女子多有不情愿,却还是点了头:“只可惜咱们白费了这么多力气!大头来竟然只是愚弄了他们一回。”
“谁叫你们背着我做这么多事!”苏怜儿很生气的瞪着他们:“往后再也不许如此了!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