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爷打个喷嚏,人间就是一场豪雨
夏浔总算知道此言非虚了,他万没想到接驾竟是这般繁琐。准确地,他这还不是接驾,仅仅是就近赶到北京去见驾,所要做的准备就是如此之多,北京行在的那些官员们要忙成什么样儿就可想而知了。
一开始,夏浔还有些不甚在乎的,究竟?结果,洪武、建文、永乐,这三代皇帝他都是见过的,尤其和这位永乐皇帝,不单很是熟悉,现在还是连襟。可是周围上上下下、大大的官员们那种谨慎、热切和紧张的气氛渐渐感染了他,夏浔也不觉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好在,一切都算准备齐全了,明天夏浔就要率众赴京,临时再想准备什么也来不及了,这件事总算是尘埃落定。辽东大官员齐聚总督府,为夏浔等一干赴京人员饯行,大家都忙碌了好多天,如今心事搁下,都想放松放松。
关东人性情豪爽,酒量也大,尤其是许多鞑官和部落首领,更是酒量惊人。在这些人面前,想玩虚的是不成的,一条蒙古大汉捧着酒杯走到面前,开口就唱,唱得语惊四座,声震顶瓦,喝不喝?不喝?他还唱!再不喝?瞧不起人是不是?
理所固然,今天的第一主每夏浔有点喝多了。好在有张俊、万世域、黄真、张熙童等人一窝蜂地跟在他身边挡酒劝驾,几多算是替他挡了些酒,还不至于让他喝得烂醉如泥,舌头虽然有点硬了,不过他的神志倒还清醒。
朝鲜使节已在昨天离开了,夏浔一直避而不见,他们也没办,听大明皇帝巡幸北京了,他们便急着赶回去,请大王重新遣使去与大明皇帝交涉。他们向夏浔告辞,夏浔也懒得理会,便叫少云峰少御使代他把这些人和和气气地送出了开原城。朝鲜使节团在一支两百人的明军护卫下刚离开开原城,便有马匪的线人悄悄把消息送了出去。蒲刺都费尽周折,总耸联系到了关东马匪第一大帮飞马帮的大头领反天刀。飞马帮全部帮众约有一千三百多人,平素分成四五帮,分离各地,啸聚山林,任官兵百万,也拿他们没有办。
临到要干大买卖时,反天刀发一道绿林令,这些盗寇便集中到一块儿,呼啸而来,去做那无本买卖。反天刀是个马匪,干得就是从官兵手里夺食的买卖,自然不怵那位辽东总督杨旭,得了蒲剌都交给他的定钱,反天刀便欣然应允,集中了左近山林的三伙马贼,共计五百多人,黑暗聚集,随看待命。
这边朝鲜使团一出城,他们的探子就黑暗钉上,辍着朝鲜使团而去。今天朝鲜使团已走,没有人到总督府来讨嫌,又兼明日就要赴京,阖府上下一片欢腾,前番安捷这封赏还没下来呢,明摆着,封赏下的越晚,明皇上越重视,这是要等杨总督到了北京才亲口封赏,大家岂能不开心?这样的好日子,夏浔也不克不及扫了大家的兴致,虽然有人替他挡酒,还是喝高了。
此时又有几位蒙古部落的头领举杯到夏浔面前劝酒,夏浔各式推辞不得,只得满杯饮了。酒意上来,这酒也就不觉辛辣了,感觉就跟喝凉水似的,夏浔情知自己喝高了,可他是今天酒宴的主角,也不克不及来个无故消失,只很多喝茶水以释酒意。
忽然,夏浔听到一阵大笑,醉眼望去,却是丁宇与几员武将得痛快,大声谈笑,语惊四座。这一桌武将都是立了战的,其中尤以丁宇劳最大。所谓封侯,丁宇也知道这侯爷不是那么容易封的,不过升官进爵那是一定的,几个人互相恭维吹棒,到兴致上来,这酒喝得就有点疯了。
夏浔看见,不觉微微皱了皱眉,官场满意,更该谨慎才是。这个丁宇没有那些心机,在这儿猖獗放任不羁倒没甚么,怕就怕到了皇上面前乱了舰矩,那就殊为不美了。自已这些日子只顾准备见驾时需要呈报的各种材料,需要请示的各种问题,却忘了这个活宝。
夏浔想了想,便唤过一个侍卫,叫他去知会丁宇一声,少喝些酒,一会儿酒宴散了,去后宅一趟,有事相商。实则就是想着,把他零丁唤到后边再嘱咐一番,免得他满意忘形,来日君前失仪,在皇上和上官们面前留下一个欠好的印象,与其前程便大大晦气。
那侍卫急忙赶去对丁宇了几句,丁宇听了一抹嘴巴上的酒水,回头瞅瞅夏浔,夏浔点了颔首,丁宇便不敢多喝了,只是觇规矩矩坐好,大口吃起菜来,夏浔看了欣然颔首:“孺子可教,这子还成!”
到了傍晚,天色已暗,厅堂上掌了灯烛,照得一片通明。
文官们和有些比较老成的武官们已经相继告辞离去了,只剩下一些年轻的将领们兴致勃勃,依旧在行着酒令狂饮,丁宇也在其中,并且此时他俨然已是其中主角了。
夏浔可实在陪不起了,看看剩下的那些武将们已经自发聚到一起,凑成了两三桌,喝得兴致正浓,便也起身自去后面歇息。要见丁宇,夏浔没有直接回卧室休息,而是转到了左侧的书房,就在那榻上憩片刻。萨那波娃和日拉塔侍候他漱口净手,洁了脸面,给他脱了靴子扶他躺好,又给他盖上薄被,便退出去了。片刻的夫,乌兰图娅托着托盘儿又款款地走进来。
“大人,厨下调了醒酒汤,樱扶大人起来。锦吧品整理”
乌兰图娅把托盘放在一旁几上,便上前来扶持夏浔。
这些时日,樱只到她那远房叔叔阿木儿家去过几趟,旁的处所其实不走动。干是阿木儿也就成了夏浔的重点监控对象。阿木儿每天就是侍弄他那几亩地,抽暇还做个木桌木凳什么的,他甚至在去哈达城购买皮褥子和衣衫等生活物品时,还捎带着买了两只老母鸡回来养,看这样子是真筹算在这儿好生过日子了。
除此之外,他的举动其实不多,与他一同放置在青羊堡的几户牧民与他也时常有些走动,这也正常。骤然到了陌生的处所,同族熟悉之人,本能的就会聚在一起,何况阿木儿在其族中年岁较长,算是比较有威望的尊长,大家有什么事情找他唠叼唠叼实属寻常,而他们与外堡则并没有联系。
以致于夏浔都开始怀疑自己对樱的猜忌,纯属是疑心生暗鬼了。
不过随后却有人送来了蒲剌都行踪诡异的消息,这令已经摆荡了想的夏浔重又起了疑心。他很好奇,如果这位樱姑娘只是看他位高爵显,又兼年少,有心寄托终身,那倒无妨。可若她另有目的,那就耐人寻味了。是什么人要化尽心血接近他呢?
尤其是这位樱姑娘于一个被人剿灭的部落,有上百位族人与她一同来到这里。如果遥些人的呈现,仅仅是为了掩饰她的身份,那她的身份和目的就更加诡谲莫测了。
好奇害死猫,要对一个人感兴趣,好奇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诱因。夏浔现在如果不槁清楚这位樱姑娘的真实身分和真实目的,还真有点心痒难搔了,在弄明白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之前,他可不想打草惊蛇。
因此,当乌兰图娅温柔体贴地把他扶起,把靠枕塞到他腰后,又去捧过那杯醒酒汤,眉目含情地绨着他时,夏浔就作难了。
这樱来历不明、目的不明,她端来的醒酒汤,夏浔哪敢喝?他又不是百毒不侵之躯。可樱是侍候他的一个梅香,给他端了醒酒汤来,他却执意不喝,若对方果真居心叵测,岂能不因今生起警觉,知道他已有了怀疑么?那样的话,她以后的行动势必更加隐秘。
“大人!”
“樱”把碗棒到他的嘴边,眨眨眼,笑得好不迷人。
夏浔望着那碗汤,这嘴唇是无论如何也张不开了。
“樱”凝绨着他,眸波微微一转,忽然把碗端回来,用汤勺搅拌了一下,又轻轻吹了吹,向夏浔嫣然道:“大人,不烫了呢,是不如……想要人家喂才喝呀。”着将碗靠近,舀了勺汤汁,又递到他的唇边。
夏浔一听这句挑逗,心平灵光一闪,马上有了主意。
他便嘿嘿地笑了两声,看她道:“老爷正是要侍候着才肯喝,不过这汤匙可不可,要来个皮杯儿才可以。”
“樱”愕然道:“皮杯儿是什么杯子?”
夏浔哈哈一笑,道:“不知道么?放下汤碗,老爷教!”
“樱”把汤碗放回几上,茫然地看向夏浔,夏浔突然伸手一拉,“樱”哎呀一声,便跌进了夏浔的怀里。
夏浔一翻身便把她俯压在身上,双目放出的火苗,凝视着她红嘟嘟的嘴唇道:“这檀口樱唇,可不就是一只上好的皮杯儿么?”着,俯身下去,在她唇上即是轻轻一吻。
“樱”被他吻得呆住了,期期地道:“大人前番还不肯要了人家,怎么……怎么……”
夏浔色吟吟地笑道:“今天老爷忽然有了胃口,行不可?”
着一只大手揽住她的纤腰,另一只大手已探向她鼓腾腾的胸部。
在他想来,这丫头不管抱有何种目的,总还是个黄毛丫头,调戏一番,让她晕晕陶陶的,足以拖延了时间,只消丁宇赶来,一对“野鸳鸯”便又被人大棒打散了,如此一来还可撤销樱的戒心,明日自己就要回京,自已不在辽东这段日子,她若有所为,更易露出马脚。
可如……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前厅中,丁宇脸如猪肝,须发如猬,一脚踩在凳上,大眼瞪如铜铃,唾沫横飞地行着酒令:“一定恭喜二相好!三星高照四喜财!五金魁首六六顺呐……”我日,又输了!”
这哥们正在“买通关”呢,也就是一个人与一席人挨个划拳,输了喝酒赢了过关,再与下一人比试,眼下,他刚拼到第二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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