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门口。
宁初一坐在靠墙的一排座椅上,沉默地盯着急诊室的门。
期间有医生护士进进出出,脚步匆忙。
她隐隐约约听到,医生在叫护士继续给易褚柠输血。
情况似乎不太好。
失血过多是该输血,但更多的应该还是伤口难处理,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筋脉血管。
她坐在外面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如果只是小伤,人早就该出来了。
“宁小姐,你妈妈已经被找到了,人平安无事,就是受到了一点惊吓。”跟着一起守在急诊室门口的民警接了个电话,然后跟宁初一说道。
宁初一淡淡地点头,没有什么表示。
“她在我们派出所里,你要不要现在去接她?”民警提醒道。
宁初一掀起了眼帘,看了眼民警,拿起因为很多人打电话进来而被她静音的手机,无视了诸多的未接来电,给小黑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接人。
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她要第一时间知道易褚柠的安危。
等待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感觉被细分了很多分很多秒。
在这仿佛很漫长的等待里,宁初一也想了很多事。
唯一不敢去想的是易褚柠出事的假设,在这个世界上,陪伴她最久并且愿意以后一直陪伴她的只有这么一个人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上是采真儿三个字。
宁初一呼出一口气,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宁初一,我以为你要等我打爆你的手机才肯接电话,褚柠哥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不知道。”宁初一平静地回答。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就陪在褚柠哥身边,你们在哪家医院?”采真儿炸了。
“人民医院。”
“你给我等着,我马上过来!”说完,采真儿就挂了电话。
急诊室门开。
宁初一赶紧站了起来。
在她的注视下,坐在轮椅上的易褚柠被护士推了出来。
易褚柠脸色苍白,但看到宁初一的时候却是第一时间露出了笑容。
“怎么样?”宁初一微微放下心来,迎上去问道。
“受伤的手最好一个月里都不要拿东西,手筋刚接上还很脆弱,不小心又会崩开。”护士说道。
宁初一看了眼易褚柠被包成粽子的手臂,“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这个……先去病房吧,等会儿医生会亲自过来给你们说注意事项。”
到了病房,民警简单问了几句就离开了。
等护士挂好药瓶离开,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宁初一和易褚柠这个病号。
宁初一在病床边坐下,看着易褚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每个毛孔都记清楚。
“没事了。”易褚柠温柔地说道。
宁初一突然俯身过去,双手捧着他的脸,寻着他的唇亲了上去。
易褚柠怔了下,正要回应,宁初一又退开了。
“小心你的手。”宁初一提醒道。
易褚柠舔了舔嘴唇,好不容易等来她这么热情主动的一个吻,却因为他两手不得劲而终止,实在是有些可惜。
“等你的手好了,我们就举行婚礼吧。”
心里正可惜着,突然听到她这么一句话,易褚柠精神一振,目光熠熠地看着宁初一。
“公开的?”
宁初一点头。
易褚柠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眉眼里都带着一种苦尽甘来的喜悦。
太不容易了。
宁初一从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要改变她的想法很难,要让她主动改变更难。
而且她又是个超级现实派的人,她感觉不确定的事情是不会公开出来的,之前她不想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未尝不是因为她还不确定自己会和他携手未来。
易褚柠太了解她了。
这可是自己守着长大的姑娘,他很清楚她的底线,所以即便再怎么试探都不会去触碰她的底线。
“能让我们家宁小姐主动想公开,看来我这伤受得很值,英雄救美果然能换来美人以身相许。”易褚柠故意这么开玩笑地说着,因为他感觉到宁初一的情绪并不是很好。
宁初一目光很平静,“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在这样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能有一个人这样真心以待,我应该好好珍惜。”
易褚柠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心没由来得有些酸疼,他抬起那只挂药水的手搭上宁初一的手背。
“你……”
“咚咚”敲门声传来,然后有人开门进来,是给易褚柠接手筋的医生。
“没打扰到你们吧,我是易先生的主治医生,来跟你们说说伤口的情况。”
医生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手揣在口袋里,脸上笑呵呵的,看起来是个性格不错的人。
宁初一站起来,朝医生礼貌地点头,她目光掠过对方的工作牌,看清对方的姓名,“辛苦曹医生了。”
曹医生笑着摆了摆手,他走到易褚柠右手边,看了看伤口包扎处,温和地询问:“现在感觉还好吧?”
易褚柠微笑了下,点头:“还好,没什么感觉。”
“现在没感觉很正常,一会儿麻醉退了,伤口就会比较疼了,一定要忍住,不要去触碰伤口。”
曹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饮食,还有拆线前不要用右手拿东西,连行动都得小心一点。
交代完,曹医生也没有离开,笑呵呵地说道:“我女儿可喜欢你们俩了,说是什么CP粉,她电脑屏幕用的就是你们俩的合照,还说一定要看你们参加的那档节目。”
易褚柠一听这个,心里对医生的女儿就十分有好感,语气很友好地问:“你女儿多大了?”
“十二周岁了,刚上初中,但最近她不太爱学习,可叫我愁坏了,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两位帮我录个小视频,鼓励她好好学习。”
“这个倒是没问题,但可以晚两天吗,我今天这状态也不太合适。”易褚柠看了眼自己的现状:左手扎针吊着药水,右手手臂一节被包成了粽子,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当然,你们看着什么时候合适再拍,不急着这一两天。”曹医生笑着说道。
随后曹医生就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