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上头
西门庄一行人没有往西走去幽兰谷所在的乐州云安县,而是往北去了安州,牧林县。
之所以来这里,是方便之后往更东北去,那里是中南路的首府,拥有整个中南路唯一一所正规的武神庙,等利家人把做好的祭器送过来,西门庄很快可以去那里完成祭器,得到“马”。
同时,如果幽兰谷那边传来什么大消息,从这里赶过去,也花费不了太多时间。
牧林县历史悠久,因为牧猪而得名。
没错,牧猪。
猪这种牲口,有养在厕所下面的,也有在半圈半牧的模式。
正所谓“春夏草生,随时放牧,糟糠之属,当日别与”就是描述的这种养猪模式。
而牧林县的猪特别好,而且放牧的,不脏,曾经一度是贡品。
不过,如今牧林县已经没有这种牧猪了,林子都砍光了,草场也开垦成了农田。
现在的牧林县是一个牛羊马市,从中南路西部送来的牛马,都在这里完成交易,然后往东运输,一直到运河港口,再往北卖到中原。
而利家就是整个中南路最大的牛马贩子。
还是那句话,论样放牧的效率,能种田的地方要比只能放牧的高,只是马这种玩意儿太不经济,再者,中原人习惯什么地都拿来开垦农田,并不擅长半农半牧,豆麦草轮作的农业模式。
“除了我们家所在的逐州,牧林县这地方,有些我认识的,能说上几句话。”利三月说道。
利英娥两手叉腰,“意思就是县令也得考虑我阿姐的意见。”
利三月回头一瞪,“早晚有一天,我找根毛衣针把你这烂嘴巴缝起来。”也就当着西门庄他们的面,换个场合,她非动手不可。
“我就私底下说说。”利英娥两手一摊,一脸无辜。
“君子慎独。”利三月只有这四个字,说完,她目光又对准了西门庄,她这妹妹最近越发狂悖,就是多了一个在背后撑腰的。
卫玄真从西门庄背后冒出来,“哎呀,肚子饿了,利娘子,这边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利娘子请客,我掏钱。”西门庄立马表示。
两人联手岔开了话题。
晚上,一群人杀了一大一小大尾绵羊吃肉。
这种大尾绵羊是很多很多年前零吾部从西域的更西方带过来的羊种,又经过了几百年不断的培养,肉质好到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羊毛又长有多,可以用来做毛纺织品,当年老皇帝发家的时候,骑兵人手一件。
这地方也没凳子,就是矮桌子和地毯,要么跪坐,要么盘坐。
西门庄根本不会跪坐,利英娥跟他一样,也是没个正形。
就利三月跪坐的姿势无比标准,完全不输京城那帮老古董臭讲究,一向随意的卫玄真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也跪坐了,她那跪坐姿势一看也是练过的,稳得不行。
丁南星,云知随意一些,但没有西门庄和利英娥那么随意。
“话说,你们零吾部,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卫玄真问道。
她这跪坐的姿势,裙子一遮,只有走到背后才能看到脚。
“比西域的西方还西的地方,具体的,也不清楚了。”利英娥一边切肉一边回答,坐下来就特别大只,黑丝在夜晚的火光之中,丝袜反光,黑亮黑亮的,她这腿又长又健美,看着比别人整个人还大条,吃了口肉,又特地补了一句,“其实族内长成我这样的,几乎是看不到的,多数都跟阿姐一样,看着跟中原人没多少差别。”
利英娥长得有些返祖,头发没那么黑,还带一点卷,眼窝有点深,鼻子很高,所以她小名才叫“阿胡”,就是说长得像是胡人。
利三月也跟着切肉,虽然看不见腿,但她身体前倾切肉分肉,那两团就即便裹在衣服里都跟着一颤一颤的,看得人眼晕。
分了肉,她跟着说,“虽然我们祖先是从很西的地方来的,但实际上,我们比西域人更偏向中原人。”
她这话当然也有道理,因为零吾部在齐国的西北,比所谓西域还东方一些,和中原人打交道已经七八百年了。他们自己的语言文字只剩下极少数用来祭神的专用语,那些古老的包含了几何的算学典籍都是用中原文字书写的,当然,那些典籍是属于他们族内的不传之秘。
卫玄真戳起一块肉,“看来,还是我跟中原人还更近一些。”
“也许是。”利三月也不反驳。
她不反驳,卫玄真就觉得没意思了。
没一会儿,开始喝了。
和之前不同,这会儿是真喝。
不知不觉,卫玄真和云知两个“非人老东北”和利家姐妹这对“西方新移民”在酒量上的对决就开始了。
二话没说,先去搞了几大坛酒。
米酒没那么醉人,而且四女都不是凡人,但也架不住一碗接一碗的喝。
羊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四个人也基本上都开始醉了。
这时,光喝酒已经没意思了,利英娥提出跟卫玄真这老虎比掰腕子。
卫玄真是把虎脸都丢尽了,暗地里赖蹬腿,白丝小脚都快把地毯蹬秃噜了,才勉强赢了利英娥。
“三碗,喝!”卫玄真冲利英娥嚷嚷道。
云知只觉得丢脸,决定自己来找回场子,云知把膝盖骨,也就是羊拐子拿过来,用酒洗了洗,用来玩游戏。
羊拐子有四个不同面,先让四个羊拐子朝上四个面不一样,然后纯用真气把手掌上的匕首击飞到空中,在匕首落地之前,把羊拐子四个朝上的面翻转成一样,然后再伸手接住匕首,看谁更快完成这一过程。
两人都还不到真气外放的境界,比的就是一个真气的操控力。
最终是云知赢了。
其实,真论内力强度和对真气的操控力,利三月即使吃了蛇珠之后也还是要强一些,但云知功体特殊,她能吸能弹。
“这局算我输了。”云知开口道。
“不必,赢就是赢。”利三月说着就给自己倒酒,转眼连喝三碗。
就这么一直喝,一直喝。
第二天,几个女人醒过来时,发现她们四个被裹在同一张毯子里,互相搂抱在一起。
丁南星端了几碗茶汤过来,“昨晚最后你们都醉了,他说你们一身酒气,闻着都上头,然后把毯子一裹,给你们一起打了个包扔地上了。”
闻言,卫玄真第一个阴阳怪气起来,“这家伙,还真是个君子呢。”
“大伪似真。”利英娥接话。
“嗯。”云知点头,早就注意到了西门庄的目光。
“呵。”利三月冷哼一声,回想起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