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大门口,一群警察与两个“保安”对峙着,警察们配有手枪,都纷纷掏了出来,可是面对着两个手持突击枪的“保安”却仍显下风。
钱豹见这边的情况不对,从道路对面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钱豹刚问完一句,然后看清楚了大门前的情形,实实被吓了一大跳。
公然持枪对抗警察,简直胆大包天!
“钱少。”警官见钱豹来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凑上去压低声音对钱豹说,“您让我们来抓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啊,我看着怎么感觉来到了军营门口,我——我有点担心。”
钱豹看了一眼前方的两个“保安”,冷冷地说:“怕什么!不就是花钱请来几个保安么,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是黑社会的话就更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把他往死里整。”
警官点头称是,然后说道:“我已经请求武警部队过来增援,他们嚣张不了多久。”
正说着,庄园里一个瘦小的老头走了出来,穿着一件很朴素的大褂,面『色』铁青。
陈伯一出现,两个“保安”就各自往边上退了一步,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怎么回事,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这里闹事!”陈伯一走到近前就喝道,“难道外面变天了不成?!”
钱豹见出现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而且看起来非常不起眼的小老头,心中大定,冷笑着说:“老人家,我们来这里是要找你的孙子,他在外面犯了事,我们要带他回局里调查。”
“孙子?”陈伯感到莫名其妙,“我没有孙子,你们快滚,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我们必须得进行搜查。”钱豹冷哼一声说,“那小子亲口说他就住在这里,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我没说错吧?”
“放肆!这地方是你们能搜查的吗?”陈伯怒道,随后眼珠子一转,自报家门,还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不就是大少爷和少『奶』『奶』吗?
看来又是大少爷在外面惹事了,但不管惹了什么事,不管孰是孰非,敢带警察来围堵陆家的庄园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老头,你也别得意,还是乖乖配合我们办案,别以为有几支枪就能无法无天,我们已经通知武警部队赶来,到时候你们这些人全部都要进监狱吃牢饭。”钱豹向陈伯好心劝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就算是有几个钱也蹦跶不起来,劝你们老实点。”
陈伯被钱豹说得一愣一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回过身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钱豹看到大门里的老家伙似乎是没辙了,正打着电话求援,顿时得意的神『色』就溢于言表,心想让你们嘚瑟,等武警部队来了就有你们好看。
不一会儿,一辆辆警车就出现在路口,一队队武警从车子里钻出来,行动快速,步伐整齐地朝这边赶过来。
钱豹和身旁的警官都感到有些诧异,他们没想到武警部队竟然来得如此神速,来的人竟然如此之多,前后两个路口足足有五六百人,实在夸张了点。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那些警车都没有开进来,都只停在了路口,所有的武警都是持枪徒步奔过来。
钱豹心里莫名地感到了一丝不安,小声说对警官说:“你叫来的武警部队也太多了吧,这阵势把我也给吓到了。”
警官支支吾吾地回应道:“我也不知道总部会派这么多武警过来,也许是领导觉得这件案子非常严重,影响极其恶劣,所以……”
话没说完,警官和钱豹就发现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了他们,而他们带来的站在身后的一队警察也全都被武警给控制起来,这让警官和钱豹一时间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搞的,自己人搞自己人?”钱豹先回过神来,质问警官道,“你没跟他们说清楚情况吗?”
警官面白如纸,举起双手看向跟前的一名武警,小心翼翼地问道:“兄弟,是不是搞错了,我是领队的警务人员,我们要抓的人在这大门里边,你们应该是过来协助我们办案的,怎么……”
那名武警没有任何的回应,没有任何的回应就已经说明他们没有弄错。
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传来,钱豹和警官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看到了两架武装直升机正飞过来,很快就盘旋在他们头顶上空。尽管看得不是很清晰,他们仍能够发现直升机上满是武装到牙齿的士兵。
两人都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但还没晃过神来,他们就又发现从路口处大步走来一队形『色』匆匆的人马,全是西装革履,面『色』凝重。再一仔细看,两人的魂都吓飞了出来。
这都是什么大人物啊,是要准备开国际会议吗?
为首的是柳川市的市长,他身后是市里几个重要的领导,一把手二把手几乎全到齐了,市公安局局长钟白城也亲自来了,旁边还跟着钱豹的二叔,柳川市城东区公安分局的局长钱精忠。
钱精忠此时面如土『色』,抬头瞧见了钱豹,立即就『露』出了要杀人的眼神。
钱豹哆嗦了一下,感觉到自己正面临着比噩梦中呈现出的还要可怕的情形。
一群市里最重量级的领导火速走过来,都是恶狠狠地瞪了钱豹和警官一眼,然后齐齐站在庄园大门口,就连市长白田光也不敢贸然跨上前一步。
白田光隔着大门朝里边那个瘦小的背影恭敬道:“陈老,田光来迟一步,还请陈老见谅。”
陈伯身也不转,咳嗽了两声,声音沉闷地问道:“钟白城那小子来了吗?”
钟白城一听陈伯指名找自己,吓得是两腿发软,急忙应道:“白城一得到消息就第一时间赶来了,白城失职,请陈老息怒。”
“来了就好啊。”陈伯长叹一口气说,“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里发生的都是些什么事,我知道你公务繁忙,平时有一点小疏漏也是情有可原,这也怪不得你。”
说到这里陈伯咳嗽了一声。
“但你也要知道,我这老身板不比当年了,已经是半个身子躺在黄土里的人,将军日理万机,实在忙不过来才把这家里的琐事托付给我这个老头子打理,我只能竭尽所能照料周全。可是你们呢,竟让人拿着枪威『逼』我这把老骨头,看来我真是老得不被人放在眼里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怕唯有请将军亲自出面处理咯。”
钟白城听了这话,后背一阵凉飕飕的,额头上满是汗珠,说道:“白城领导无方,让陈老受惊了,过后一定认真检讨,严厉惩治相关涉事人等。”
陈伯摆了摆手:“把几个始作俑者教育一下就好了,其他的孩子不过是受命行动,没有主观上的过失,你也别为难他们。”
钟白城连连点头答应。
“好了,这里也不是闹市,该散的都散了吧。”陈伯最后说道。
钟白城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陈老,那这些人——我就先带走了?”
“这是你的职责,该怎么做你应当比我清楚。”陈伯回答,“事后写一份处置报告连同你的检讨书一同带过来,说不定将军会亲自过目。”
“好——好,多谢陈老体谅。”钟白城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扭过头咬牙切齿地瞪了钱豹和警官一眼,眼睛里简直是要冒出火来。
钱豹和身旁的警官早已是面无血『色』,两眼无神,浑身都麻木了。
……
夏天宁静的公园里,到处都是鸟语花香,一对年轻人走在阳光斑驳的林荫小道上,肩并着肩,漫无目的地散步。
“你在傻笑什么?”江诗云突然问陆征。
陆征又是“噗嗤”一阵痴笑,然后说道:“我在想这会儿发生在咱家门口的事,那几个家伙吃瘪的样子以及陈伯那张气得发紫的脸。”
江诗云一脸平静地说:“你觉得这样做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了,比我亲自揍他们一顿有意思多了。”陆征回答,“对付这些不识好歹的无赖,就得这么干。”
“庸俗。”江诗云嗤之以鼻。
陆征不以为意,说道:“不庸俗的事哪有什么乐趣可言。”说着他张开双臂在原地慢慢地转了一圈,“以前读中学的时候,没少来这个公园鬼混,这里还和以前一样没多少变化,物是人非啊。”
“鬼混?”江诗云似乎抓住了关键词,“打架么?”
“打架只是其中之一。”陆征说,“除了打架之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比如?”
“调情。”陆征毫不避讳地回答。
“跟你的初恋情人?”
“当然。”陆征脱口而出,“除了她还会有谁。”
江诗云沉默了半响,然后说道:“既然你这么念着她,她此刻又在柳川市,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陆征瞪大了眼睛看向江诗云:“不是吧,竟然有你这种唆使自己老公去找别的女人的女人,太匪夷所思了。”
“我无所谓啊。”江诗云轻描淡写地说,“反正我和你之间又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名义上的夫妻没错,可是既然有夫妻的名义在,就不该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不是?”陆征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没有感情,但是还有一种东西叫责任。除非我俩正式离婚,否则的话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江诗云诧异道:“竟然能把自己说成循规蹈矩的人,真是难为你了。”
陆征轻哼一声,说道:“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还没那么糊涂,要不然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是完璧之身吗?”
江诗云白了陆征一眼,扭头看向别处。
小道两旁是人工栽植的花草灌木,长势喜人,在前边不远处的花红柳绿间岔出一条石子小路,弯弯曲曲地蜿蜒而上,通往小山包顶部的一个小凉亭,小凉亭被几颗高大的松柏包围着,只『露』出了两根褪了『色』的柱子。
江诗云的目光定格在了那若隐若现的小凉亭上,对陆征说:“我们到上边去歇会儿?那里的风景应该挺不错。”
陆征抬头一望,立即就停下了脚步。
江诗云见陆征迟迟没有回应,回过头来,发现了陆征脸上的异常神『色』。她从来没见过此时此刻的陆征脸上的这种面目表情,她也无法想象出来能有什么事情会让陆征这样一个人『露』出这等不可思议的一面。
兴奋?紧张?恐惧?还是胆怯?
形容不出来,但江诗云知道这里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怎么了?”她刻意『露』出了微笑,“中风啦?”
陆征静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们回去吧。”
江诗云抬头看看天『色』,正临近黄昏,天边恰恰是最美的景『色』。
“现在?”她轻声问道,深怕惊动了陆征心里的那一根弦,使得他又抽风。
陆征没有回应,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