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师傅,又见面了。”顾月姝蹲在罗步晨面前,撑着下巴盯着他手头上的动作。
除了打个招呼,之后一句话不说,就是盯着。
最开始,罗步晨并不理她,只埋头苦干自己的事。
但她盯的实在是专注,专注到他根本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你又来干嘛?”
“还是之前的事。”顾月姝说了这么一句后再次闭口不言,等着他继续动手,她好接着看。
罗步晨却没有继续,反而把手上的工具放进了工具箱,想出去躲躲,躲到她走人。
顾月姝见状,立马站起来跟着他。
罗步晨不耐烦的停下脚步,“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上次来我就说过了,我不会离开修理厂。”
顾月姝轻轻摇了摇头,“罗师傅,我这次来之前已经把手头上的事都交接了,主打一个持久战。”
“厂里给我安排了住宿,我现在也算是修理厂的一员,你想躲我,只能离开修理厂。”
“这一点你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除非你答应和我一起走,否则接下来你将日日都能见到我。”
“我先提前说一句抱歉了,因为接下来,我真的会很烦人。”
罗步晨脚步一顿,心中暗叹这姑娘怎么如此执着。
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顾月姝,“你不要以为自己能卡空子我就会妥协,我只是个修理工,不会教书。”
“没让你教书,我只是让你去带徒弟。”顾月姝转换着概念。
罗步晨白了她一眼,“有区别吗?”
厚脸皮点头,顾月姝嘿嘿笑着,“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你跟我去带个徒弟,不就知道这其中的区别了嘛。”
“罗师傅,你这手艺,你也不想断你自己手里是不是?”
“你跟我走,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徒弟绝对听话这事儿,我敢对天发誓。”
卢一涛的梦想可就是研究制造出永远不会沉没的潜艇,罗步晨这个潜艇修理工,他碰见了那只能是如获至宝。
别人面对罗步晨的时候可能不听话,卢一涛,只会抓紧一切机会把他身上的本事给掏空。
她对别人可能没有信心保证他们一定听话,但卢一涛,她发起誓来绝对不亏心。
“罗师傅,你好好想想,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可是潜艇学院,那让你带的徒弟肯定都是高学历人才。”
“这种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脑子好使,学东西快,你带他们,肯定就跟玩儿似的。”
“而且这种徒弟带出来,成就感绝对足足的,出师也快。”
“最重要的是,他们以后都是要上潜艇的,还有谁会比他们更适合学你的这门手艺呢?”
罗步晨说不过她,怕再听下去,自己真就要被她拐走了,赶紧甩开她快步离开了三车间。
顾月姝这下没有再亦步亦趋的跟上去,给足他思考的时间和空间。
而她呢,则留在三车间深入的了解潜艇修理的标准和原则。
这方面,她确实没怎么了解过,毕竟之前都是制造,怎么修这回事,她没涉猎。
“潜艇维修包括日常检修和计划修理。”
“日常检修包括日检拭、周检修、月检修、航行检修和舰体检查等,每次保养情况应记入各专业登记簿?。”
“计划修理则包括坞修、小修、中修和大修,其中中修是咱们海军舰艇的最高修理等级?。”
听说顾月姝要了解潜艇修理的事,修理厂的厂长亲自上阵,准备把相关的东西都给她讲的透透的。
他可是早就探查好了,顾月姝的身份不简单。
厂长想通过她,促成修理厂和潜艇研究院的交流,以便获得比其他修理厂更多的技术支持。
顾月姝拒绝不及,只好先将其他考量放到一边,认真了解这些自己不知道的知识,补充自己的不足之处。
也许这些知识她一时用不上,却难保以后不会用上,积累远远比临时抱佛脚来得可靠。
不过了解这些之余,她也没忘了时不时去罗步晨那儿刷刷存在感。
就像她说的,只要他不愿意离开修理厂,也不愿意和她走,那他就只能日日看见她了。
而只要看见她,就难逃被她洗脑的命运。
有些话说了一遍他可能会有抵抗力,但一直重复,她相信他一定动摇。
“你不要再在我的耳边念紧箍咒了。”罗步晨满脸写着烦躁。
“你知道你这死缠烂打的样子像什么吗?磨人精。”
顾月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谢谢夸奖,我会再接再厉的。”
“你就不能换个人磨吗?修理手艺好的人又不止我一个。”罗步晨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所以他打算祸水东引。
他昨晚上连夜罗列了一张人名单,现在就直接拍在了顾月姝面前。
“别说我不够意思,这些是我知道的修理能力和我不相上下的人,你去磨他们吧。”
顾月姝拿起名单扫了一眼,不感兴趣的摇了摇头,“我就认定你了。”
罗步晨气得直跺脚,“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顾月姝却一本正经道:“罗师傅,我这叫慧眼识珠。”
“我看上的不仅仅是你的技术,还有你的脾气,这是别人模仿不来,而属于你独一无二的特点。”
罗步晨一时语塞,这真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展开。
哪有人找老师不看能力看脾气的?
顾月姝:(举起右手)我我我,就是我!
“罗师傅,我就跟你实话实说,我现在带的这批学员,一个个都有个性的很呢。”
“你越是求着他们学,他们越给你闹幺蛾子,所以不如反其道而行。”
“而就这一点,你的脾气最适合制裁他们了。”
罗步晨无语,为了她的反复,“你之前为了说服我,还特意发誓保证给我带的徒弟会很听话呢。”
“有个听话的,而且是绝对听话的,我也不算说谎嘛。”顾月姝竖起一根手指,理直气壮。
罗步晨看她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也是怕了她了,毕竟都和她僵持半个月了。
“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也要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吧,教多久?”
顾月姝激动的又立起一根手指,“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