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尘一脸为难地走了,还没忘了同慕容格交代一句:“晚上天凉,你也早些回去,明天我过去接你。”
“好。”慕容格淡笑着点头,目送霍砚尘离去,眼神却越来越怨毒。
但她正准备离开时,却忽然发现,霍砚尘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王爷怎么回来了?”她表现得很惊喜。
霍砚尘牵住她的手,“你与本王一起去。”
不容拒绝,牵着她就往书房的方向走。
永宁侯世子计不忧在见到霍砚尘与自己商议事情,竟然还带着王妃时,怔愣了一瞬,“王爷,这是……”
他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王妃能听的吗?
是南景公主能听的吗?
慕容格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并不妥当,便挣脱开霍砚尘的手,“王爷,妾身还有事要处理,恐怕不能在这儿陪着王爷了。”
霍砚尘面露不虞,却还是放慕容格回去了。
待她离开,计不忧才一副惊讶的模样,“不是吧,王爷,您真的对南景公主起了心思?”
霍砚尘方才送慕容格到书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转回来。
一进门就听见计不忧故作夸张的语气,白了他一眼,转身坐在椅子上,“没话说了?”
计不忧瘪了瘪嘴,“问问都不行了?”
他俩可是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关系,比皇室那些子弟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
霍砚尘身边,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计不忧算是其中之一。
“别问,我让你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霍砚尘问。
计不忧想到那事儿,就又瞥了霍砚尘一眼,一抬屁股,拎着凳子挪到霍砚尘对面,双手扒在桌子上,隔着桌子审视着霍砚尘。
“那事儿,你就打算这么算了?听说太后娘娘可差点就没命了。”
“那又如何?”霍砚尘哪能不知道计不忧的心思,他抬了下眼皮,暗含警告。
计不忧砸吧一下嘴。
倒不是他想怎么样,而是霍砚尘想怎么样。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霍砚尘对苏清妍的心思吗?
早些年苏清妍送的一个荷包,在边境战事时,他闲下来就拿起来撸,都给撸掉毛了。
这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他若是还不知道,也枉做他的兄弟了。
而且,先帝驾崩之后,霍砚尘的种种作为表明,他对苏清妍并没有就此死心,反倒是开始旧情复燃了。
虽说是大逆不道了些。
但谁让霍砚尘是他兄弟呢。
别说是在心里惦记嫂子了,就算霍砚尘想把嫂子娶回家,他也只会想办法帮忙,绝不会有半句阻拦。
“不是,你跟我就别整这装模作样的架势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咱谋划谋划不就行了吗?”
霍砚尘深吸一口气。
计不忧的花,实在是太诚恳了,让他没办法反驳。
他只能垂下眼眸,“现在还不是时候。”
计不忧明白了。
意思是他确实有这个心思。
但碍于种种原因,还得再等等。
也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但人家正主都惦记着等等,那就等呗。
见计不忧不再执拗与他与苏清妍之间的事情,霍砚尘才又问:“让你调查的事情……”
不等他说完,计不忧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扔到霍砚尘面前,“都在这里了,这次我保证,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
“确定?”霍砚尘问。
计不忧眼珠子一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爷亲自带着人盯了七八天,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你还质疑我?”
霍砚尘勾勾唇角,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碧玉洞箫送到计不忧面前。
“这……这是……给我的?”计不忧不敢置信地伸出手。
温润的触感让她顿觉人生圆满了。
“其实,再盯几天也不是不行。”
给别人卖命,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碧海蓝天,是洞箫中的极品了,可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行了,回去好好歇着吧。”霍砚尘说完,便翻开了册子,不再看计不忧一眼。
计不忧也已经习惯了他这个德行,捧着自己刚得来的宝贝洞箫,起身就往外走。
他确实该回家好好补补觉了。
才走到门口,身后响起了霍砚尘的声音:“都让人盯着了?”
“盯着呢,放心吧,保证一个都跑不了。”
计不忧背对着霍砚尘,霍砚尘瞧不见他脸上的得意,但从语气中,也听得出来。
霍砚尘了解计不忧,他内里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不着调,但凡他说过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既然他说一个都跑不了,那就是跑不了。
霍砚尘也不多说了,任由他离开了。
只是翻看着计不忧送过来的名册,越看,霍砚尘的脸色越阴沉。
到最后,就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南景人竟然在背地里做了这么多危害北辰江山社稷的事情了。
还有这些吃里扒外的臣子,身为北辰之人,受着北辰百姓的供奉,既然不愿意为北辰效命,就把命留下吧。
不过……
霍砚尘的目光往一边的博古架上瞥了一眼。
再等等。
他不信,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慕容格和南景人还能忍耐得住。
一夜无话,悄然无声地过去。
苏清妍醒来,便被告知,“娘娘快起吧,早上齐太妃身边的香竹姑娘过来说过,晚些时候齐太妃要过来与娘娘说话。”
苏清妍这一晚睡得不太好,她梦到了很多从前在府上的事情。
那时候她因为是庶出,又不太擅长讨好嫡母和父亲的缘故,并不受宠。
当然,府上的姑娘们,大多都是和她这般模样的,少有几个受到重视的。
过着勉强能填饱肚子,府上的下人见面都能翻个白眼,啐一口的日子。
她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捡到了从树上掉下来的霍砚尘。
当时他身上还有伤。
苏清妍那时也还没学过医术,只在姨娘留下来的少有的几本书里,翻出来一本医书看过。
颤颤巍巍地给霍砚尘包扎之后,就带着丫鬟将他从院角的狗洞里推出去了。
那段记忆,在她从前回忆与霍砚尘的过往时,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也不知怎的,昨晚就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