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霍砚尘按在椅子上,慕容格挨着他坐下。
“王爷这会儿才回来,可是太后娘娘的情况不好?”
霍砚尘抿了抿唇,似是很难抉择一般,抬眼看了慕容格好几眼,张了张嘴,艰难地无法开口。
“太后娘娘无碍,用膳吧。”最终,霍砚尘还是选择了沉默。
慕容格面露古怪,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只顺从地替霍砚尘斟满了一杯酒。
“从前是我不懂事,辜负了王爷的心意,今日我是专门给王爷道歉的,王爷饮了这杯酒,便原谅我从前的失礼吧。”
捧着酒杯的女子眉眼如画,没了初见时的坚毅,取而代之的,尽是温顺与柔和。
像是被驯养了的狸奴,收起了利爪,在他面前亮出了柔软的肚皮。
霍砚尘沉默着接过慕容格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慕容格见状便笑起来了,她上身朝着霍砚尘的方向靠了靠,脸贴在他的肩膀上,“王爷,谢谢你。”
霍砚尘的身上僵了一瞬。
他偏头,看向一脸幸福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子。
这一刻,他似乎是她的全部。
可,那盒下了毒的燕窝,像是一把刺入指尖的木刺,让他想忽视却根本做不到。
他想问,却又不敢靠近真正的答案。
只能拎起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很快,一壶酒就被他灌进肚子里。
桌上的菜,却没动几口。
至此,慕容格就算是再迟钝,也该看出来,霍砚尘的心情不佳了。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酒劲上来,霍砚尘泛红的眼睛透着些许迷茫,他反手抓住慕容格的肩膀,“我对你不够好吗?”
慕容格被他突然的发难吓了一跳,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幼兽一般,睁着一双湿漉漉地眼睛看着霍砚尘。
她眼神有些躲闪。
她在心虚,却又强装出镇定的模样来。
“王爷对妾身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比妾身的父皇母后和皇兄都要好。”
“你在说谎!”
霍砚尘的大手紧紧箍着慕容格的肩膀,好像要将她的肩膀捏碎似的。
慕容格往后瑟缩了一下,却依旧没能挣脱,“王爷,痛!”
是真的痛。
慕容格就算有习武,也从来没有人敢和她真刀真枪地打,本质上来讲,还是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哪里是霍砚尘的对手。
霍砚尘被刺痛了手指一般,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但很快,又收紧。
“你也知道疼?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慕容格依旧装傻,“妾身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敢明白?”霍砚尘灼灼的目光逼视着慕容格,“你大概不知道,每次你心虚的时候,才会自称妾身。”
平日里,她更喜欢“你,我”这样得称呼。
不只是和他,和府上的下人也是如此。
慕容格身上一僵,对上那双通红的眸子,不敢再犟嘴,“王爷……”
“为什么往送进宫里的燕窝中下毒?”霍砚尘冷声质问。
慕容格料想,能让他大发雷霆的,也就是这件事情了。
确切的得知霍砚尘发火的原因之后,慕容格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为什么?王爷现在问我为什么?”慕容格“呵呵”笑起来。
“王爷难道不知道?”
这下轮到霍砚尘迷茫了,手上的力道也松了,“本王不明白。”
“那我就让你明白!”慕容格厉喝一声,借机甩开霍砚尘,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霍砚尘。
“因为,我喜欢你!”换成她抓着霍砚尘的肩膀,“因为我喜欢你!”
她的语速很快,声音也不小。
霍砚尘被震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他才断断续续道:“本王给了你王妃的尊荣,你……”
“是!”慕容格打断他的话,“是,你给了我王妃的尊荣,但我想要的不只是这些,我要与你举案齐眉,要与你白头偕老,两相同心!”
“霍砚尘,我说过的,你不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我在皇宫里长大,本也没期盼过一心人,是你说对苏清妍只有责任没有私情,是你说对林皎月只有报恩并无杂念,是你亲口说的,我给过你机会的,可你呢?你与你的寡嫂厮混在一起!”
“你知道,我在得知此事之后,有多难过吗?可我喜欢你,我能拿你怎么办呢?我想,只要苏清妍死了,你就能留在我身边了,只要苏清妍死了,你的心里就能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只是想要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慕容格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可到此时,她的声音和语速,都骤然降低,抓着霍砚尘肩膀的手,也缓缓失了力气,顺着他的肩膀滑落到他的手肘位置。
不像是抓握,反倒像是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她低声呢喃道:“有错吗?”
霍砚尘浑身僵硬地看着慕容格,看着女子总是挂着灿烂桀骜笑容的脸上,此时挂满了泪水。
他的心似乎都在打颤。
“本王,我……”
“别说了!”慕容格抬手捂住霍砚尘的嘴,“我不想听见你说那些绝情的话,你将我交出去吧,休了我,从此以后,我的生死与你无关。”
霍砚尘定定地看着面露决绝的人,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慕容格低低地苦笑一声,转身走到书案边上,提笔书写。
她写字的速度很快。
拿到霍砚尘面前的纸张上,字迹潦草,但也风姿洒脱。
可霍砚尘瞧清内容之后,却猛地红了眼,抢夺一般从慕容格的手上抽出那张纸,眨眼间便撕了个粉碎。
“你给本王写休书!”霍砚尘抓住慕容格的手腕,力气大得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慕容格,你竟然给本王写休书!”
“不过是因为本王于苏清妍之间的误会,你就要休了本王?你要什么?”霍砚尘捉住慕容格的下巴,“你要什么,本王给你便是!”
他弯腰,将慕容格抱起来,大步往床边走去。
桌旗被他行走间带动,桌上精心准备的饭菜被桌旗扯动,“哗啦啦”掉了一地,摔得粉碎。
霍砚尘却好像没有察觉一般,抱着慕容格绕过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