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留在城南的人,大多都是穷苦百姓,过多了苦日子。
如今朝廷出银子要买他们的宅院,不仅付银钱给他们,过后等到这里重新建设起来,还可以凭借契书再来领一处小院子。
算下来,就是朝廷白给他们银子,还帮他们重新建设宅院,哪有人会不愿意的?
有了这话,苏清妍也就放心了。
她最担心的是有些老人会固执恋旧,觉得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不愿搬走。
如今看来,倒是很顺利了。
“土石也准备好了吗?”苏清妍又问。
“正从南城门运往城南,明日一早就能尽数到位。”
城南的院子,也仅仅只是能住人而已。
苏清妍提前过去看过了,有很多房子都是东倒西歪的,一阵风吹过就会被掀翻一般。
这样的宅子,是住不得人的。
因此,苏清妍想将城南重新建设,不说建得多好,至少住在里边的人,应该平平安安,不用担心房子塌了自己被砸死在里边。
最重要的事,城外的难民进京之后,若是没有个地方安置他们,他们就会在街上乱窜,少不得要在京中引起动乱。
但若是将人都圈禁在城南那一小块区域,又难免引起慌乱,再被有心之人一挑拨,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苏清妍想到了一个既能安置这些难民,又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留在城南不出去闲逛的法子。
让他们建设城南的穷人区。
那里以后会成为他们生活的地方,由朝廷同意规划,让难民负责盖房子,等房子建好之后,就可以按照做活多少的顺序,优先选择一处喜欢的院子住下。
在此期间,朝廷会统一发放粮食,让他们都能填饱肚子。
吃着公家的饭,盖自己的房子。
如此一来,就算是有些好偷奸耍滑的,有些心怀叵测的,也成不了大气候,更多人还是相信勤劳能致富的勤恳百姓。
更何况,好日子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了。
“可是母后,我们要建那么多宅院做什么?”霍明熙心有不解。
皇城坐北朝南,城南是整个京城距离皇城最远的区域,院里权利与财富的中心,想富都富不起来。
也根本没有人相信那里能富起来。
苏清妍揉揉霍明熙的小脑袋,“房子建了,自然是住人的。”
城南距离皇城,就算是坐马车,也要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但越靠近皇城的宅院价格越贵,就算是租赁,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负担得起的。
有些刚考中的进士,家境并不十分优渥,朝廷便可以将他们安置在城南。
既节省了银子,又彰显出对新生代官员们的重视。
还有一些进京赶考的学子们,外地到京城来做生意的商人们,都可以暂时在此地居住。
就相当于,是由朝廷出面筹建的逆旅。
只需要派几个人前去驻守打理便可。
现在花出去的银钱,以后都能赚回来。
而且还能安抚住难民,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霍明熙听得眼睛亮晶晶的,“母后想的周到。”
霍砚尘躺在床上假寐,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他的身体好了很多,伤口已经结痂了。
但他还赖在清泉宫不肯离开,每次苏清妍提出让霍砚尘回摄政王府或者回景乐宫去,霍砚尘就捂着心口“诶哟,诶哟”个不停。
苏清妍明知道他是装的,可看他可怜兮兮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心软。
朝臣们也好像一个个都眼瞎了一般,每日到清泉宫中议事,竟没有一人提及将霍砚尘挪出清泉宫的。
对此,苏清妍也只能感慨,霍砚尘对朝臣的掌控,果然远非霍明熙所能够相提并论的。
不过在陈粲和陈栻两兄弟,以及他们的党羽被处理了之后,朝臣们似乎都看出了些门道来,对霍明熙倒是比从前更敬重了许多,不敢再阳奉阴违了。
虽说依旧是借了霍砚尘的光,但对于霍明熙而言,也是一个好消息。
霍明熙并没有太多闲暇时间在苏清妍这里久坐,只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宫人们不知何时也退出去了,殿内就只剩下霍砚尘与苏清妍二人。
霍砚尘早没了在外人面前的冷酷不近人情的模样,一抬头就是惹人怜爱的小倌儿模样。
苏清妍只看着他那双眼睛,都好像看见一个模样清秀的兔儿爷捏着帕子扭着腰肢从屏风后边走出来,一屁股坐在她大腿上了。
“霍砚尘!”苏清妍低喝一声,想让霍砚尘少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她。
可话到嘴边,看着好像要碎掉的霍砚尘,到底还是没忍心真的呵斥出来。
罢了!想看就看吧,她也不会少二两肉。
可偏偏,霍砚尘还不知死活,“妍儿方才唤我了?”
苏清妍想不顾形象地翻白眼,“你听错了。”
“我不可能听错妍儿的声音。”霍砚尘言之凿凿,“妍儿方才想与我说什么?”
苏清妍瞥了他一眼,“我得到消息,霍弋已经不在路宁呢。”
藩王无召不得离开封地。
这是铁律。
但霍弋已经起了反心,如今北辰正乱着,他能安安稳稳地留在路宁,那才是稀奇了。
“他应是带兵前往京城了。”霍砚尘稍加思索后,便断定道。
苏清妍不知想到了什么,多看了他一眼,“你对霍弋很是了解?”
霍砚尘勾了勾唇角,“怎么能不熟悉?”
当年就是因为霍弋带人偷袭他,他才会身受重伤,没能与大军凯旋,没能赶在苏清妍嫁给皇兄之前回到京城。
就是因为霍弋,他错过了苏清妍三年多。
至今,他二人依旧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处。
他对霍弋,可不只是熟悉,更多的是怨恨。
“林侧妃,如今在霍弋身边。”苏清妍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与霍砚尘。
林侧妃这个称呼让霍砚尘愣了一下,而后才恍然,“你说林皎月?我已经下令将她通缉了,她不是我的侧妃了。”
霍砚尘抓住苏清妍的手,像是忽然开窍了一半,解释道:“她本来也只有一个侧妃的名分,我从未碰过她。”
苏清妍“嗯?”了一声,“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