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大夫之后,阿九浑身的力气仿佛也用完了。
他半靠在床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全是虚汗,身体不停地打着摆子,眼睛却红得可怕。
逐月吓住了。
他万没想到主子居然病到了这个地步。
“主子,属下再去找苏姑娘来,这次就算是跪下来求她,跪到属下的双腿都断了,也要求她来为主子您瞧病。”
逐月咬着牙,转身欲走。
“站住!”
阿九闭着眼睛,低声一声,“不许去。”
“可是主子……”
“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阿九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面容凝肃,语气更是严厉。
逐月闭上了嘴巴。
他知道主子还是放不下自己的骄傲,他宁可病死,也不想苏姑娘因为怜悯和同情来给他瞧病。
可是主子,您就不知道这样,属下看着有多心疼,多担忧!
逐月这辈子做事都十分痛快,一是一,二是二,从来没有过眼下这般为难的时候。
听主子的话吧,难不成就要看主子的病越来越重?
可不听主子的话,他这辈子还没做过违逆主子心意的事情。
究竟该如何是好?
逐月这时候忽然很想念追风,要是追风在这里就好了,自己就可以把这个难题丢给他。
唉,可惜追风在京城。
阿九闭目良久,忽然嘴一张,咳出了一口血来,只吓得逐月手脚都软了。
“主子……”
“我没事。”阿九摆摆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主子您这样,属下如何能够放心?”逐月都快哭出来了。
“你去备车,明日就启程回京。”阿九淡淡道。
“回京?主子您现在的身体怕是吃不消,要不等您病好了咱们再走也不迟……”
“你连我的吩咐也不听了么?”
“……属下遵命。”
逐月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走出房间,然后去准备马车。
他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是主子终于想通了,决定回京城,这是好消息。
忧的是主子病情严重,伤势未愈,这一路舟车劳顿怕是会让主子伤情加重,那可如何是好?
算了不管了,先做好主子吩咐的事要紧。
逐月去城里的市集挑选马车,他要选最大最舒适的马车,拉车的马匹也要那种百里挑一的良驹,这样跑进来才不会觉得颠簸。
可惜这小城实在太小,车行的马车和马匹都不尽如人意。
逐月选来选去都没有看得上眼的,后来他灵机一动,和车马行的人询问之下,直奔当地最大的富商家而去。
他也不走大门,径直翻墙而入,以他的轻功自是如入无人之境。
很快,他就寻到了饲养马匹的后院,见到马厩里养的几匹骏马,个个膘肥体健,毛色油亮,极是满意,而富商家的马车不但华丽,布置得也极是宽敞舒适。
逐月老实不客气的将两匹马套上车辕,然后坐上车夫的位置,堂而皇之的将马车赶了出去。
“什么人!”
“站住!”
“好大胆的小贼,光天化日居然敢抢员外郎的马车,不要命了吗?”
一群家丁大呼小叫地直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