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修养一段时间后,看起来好了不少,但也只是看起来。
那次和玄兽搏斗,恐怕还是伤了根本。
姜姒免不得揪心,却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陪着暗一,在暗一不高兴的时候,用尾巴扫他的手。
他的手,粗粝,又带着厚茧,覆盖着数不清的刀剑伤痕,姜姒看着看着,情绪莫名低落,也莫名怜惜。
今年,鹅毛大小的雪花下了一茬又一茬,天地苍茫一片,仿佛铺了一层厚厚的被子。
小木屋前的老梅也已经被暗一捋秃,厚厚的雪花压在光秃秃的枝头,仿佛随时要压断。
屋檐垂下来一条条冰棱子,姜姒偶尔闲得无聊,就跳起来去扑那些冰棱子。
天气如此之冷,暗一免不了要拖着这样的身子经常出去砍柴烧炭,这样的天气,没有碳火是会冻死的。
姜姒拖着一截柴火往小木屋堆,怜惜又恼怒,前者是对暗一,后者是对天玄阁的蛀虫。
天玄阁的蛀虫不少啊,暗一算是功臣了,现在一朝退休,竟然这么苛待!
等她回去了,哼哼。
暗一的生活异常枯燥,三点一线的打柴、烧炭、酿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自己的娱乐。
偶尔,会看着天玄阁的方向发呆。
姜姒突然想起来。
暗一,也在天玄阁生活半辈子了。
骤然被抛弃,肯定是非常难过的。
姜姒缓缓走过去,主动蹭了蹭暗一。
历经一月之功,终于酿好了两坛梅花双窖。
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姜姒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鼻头酸酸的,眼眶也湿湿的。
梅花双窖,梅花双窖……
那么多梅花,才酿就两坛。
梅花双窖一酿好,左护法,就来了。
姜姒看到她,没有太多的喜悦。
甚至有些抵触。
“嗷呜~”
姜姒低低叫了一声。
左护法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姜姒一分一毫,她神态倨傲,问暗一:“梅花双窖酿好了?”
暗一垂首:“是。”
左护法打开,闻了闻,还是以前的味道,便有些满意,但还是没给暗一好脸色,直接就走了。
“嗷呜!”姜姒怒了,还想冲过去咬右护法一口。
暗一酿的酒,你冒名顶替就算了,还这个态度,颐指气使的。
颐指气使就算了,还一点好处都不给,怎么,暗一是给你打白工的啊?
凑不要脸!
幸亏,被暗一及时抱住了。
大手一下一下,为姜姒顺毛。
姜姒奇异地被安抚了,居然也不再叫嚣,只用鼻子哼哼。
左护法皱眉,大概懒得计较,直接就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你啊。”暗一摇头轻叹,但也没数落她,只是淡笑而已。
小木屋的日子清苦但平静,一天一天的,姜姒发现,自己可能有一点喜欢这样的日子了?
唯一让姜姒揪心的,大概就是暗一的身体了。
越来越差。
这天,天公赏脸,天边稍稍放了一点晴彩,暗一搬了凳子,坐在门边,姜姒蜷缩在他怀里。
“我大概,不行了。”
他是在自言自语,毕竟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位昔日叱咤风云的暗卫之首看着天玄阁方向,眼底,尽是沧桑。
姜姒吓得直接跳起来,爪子轻轻挠了挠暗一,哪有这么咒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