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辱将至,兰芽不悲反笑。
因为眼前人已不再是那个王顺儿,而是司夜染的死对头仇夜雨!既然她现在被冠以“司夜染新宠”的称号,那么她就知道,仇夜雨早晚不会放过她。
仇夜雨眯眼望她:“你笑什么?”
兰芽仰头清冽直视仇夜雨的眼睛:“我笑自己福泽深厚,小小没有秩品之身,竟然能得仇大人亲手验过……”她瞪一眼王顺儿:“这本是卑贱的差事,那王顺儿也是个下作的骨头!可是仇大人却不同,我今日当真没想到仇大人原来自甘下贱!”
仇夜雨挑眉狂笑:“你竟然敢骂本官!兰公子,你知道上一个敢骂本官的人,究竟是什么下场么?”
兰芽桀骜而笑:“大人不妨仔细说说,我洗耳恭听!楮”
仇夜雨又是一怔,眯眼望她:“你为何要听?”
正在此时,门口忽地一阵杂沓。仇夜雨手下想要奔进来禀报,却被人从后方擒住。门口光影一闪,已有锦袍少年含笑而入。长眸斜睨,眉角轻扬。
他淡然一甩纯白廛尾,幽暗的房间中便有一道华光闪过,窒闷的气息也被一道兰麝香气化开,让人心神一敞。
他薄抿红唇,仿佛忍着笑意,浅缓道:“只因她正在调查冯谷之死一案。此案牵扯到仇大人,她正乐得收集所有与仇大人有关的事情——尤其是,仇大人如何虐杀不听话的下属。”
正是司夜染。
兰芽一颗心狠狠一跳,这一刻望着他,不知怎地竟想要流泪。
——他终究还是来了。
即便明知这里是司礼监地界,他不该随意踏足,否则会引非议;
即便,他明知他最大的对头仇夜雨已在此间,故意想要借此挑衅,他却还是来了!
兰芽深吸口气,努力抑住眼泪,不想让他瞧见。
不,她的泪水只因此时窘境而起,跟他来与不来,并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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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夜雨却听得一惊,不敢置信地瞪向司夜染:“小六儿,你是说你竟然将冯谷的案子交给他来办?”
司夜染目光宁和地落在兰芽面上,轻描淡写回复仇夜雨:“千真万确。”
“哈,哈哈,小六儿你这是哪一出?”仇夜雨几声干笑:“他今年多大?”
“十三。”
“他从前办过案么?”
“从未。”
仇夜雨眯起眼来,目光却凌厉刺向司夜染:“你是说,你竟然将冯谷的案子交给这么个只有十三岁、还从未办过案子的黄口小儿?!”
司夜染面上毫无烟火色,甚至无害浅笑。
“没错。”
听到这里,兰芽都忍不住想要笑了。仇夜雨该有多蠢,竟然还没听懂司夜染这明明白白的讽刺!
仇夜雨好不容易抓住冯谷之死,郑重其事地都告到了皇上面前去,可是人家司夜染却根本就没当过事儿,随便将案子丢给她这么个新手去处理!
司夜染目光轻柔拢着兰芽,瞧见她唇角隐秘地勾起,便知她懂了。他的心便更加平静,笑得也更从容。
他索性走上前来,一甩廛尾向仇夜雨抱拳:“有些日子没见过四哥,小弟在这里给四哥请安。实则非是小弟不惦念四哥,只因冯谷之死难免让咱们两个之间多了嫌隙。为免外人闲话,小弟只好退避三舍,只待案子了结了,再跟四哥好好聚聚。”
“不过竟然相请不如偶遇,那小弟就在这儿给四哥请安了。”
他们那一批进内书堂被重点培养的“夜”字辈小宦官里,以年纪排序,仇夜雨排第四,司夜染则排第六。那时彼此相依为命的孩子,便亲热地彼此以兄弟相称。本以为这一声兄弟便是一生的山高水长,却不曾想不过几年的工夫,便已然各自东西,渐行渐远。
仇夜雨尴尬一笑:“难为你还有此心。只是别告诉我,此时本当在御马监署理公务的你,竟然私自跑到司礼监的地界来,就是为了妨碍为兄办差的!”
司夜染清亮一笑:“怎会!小弟前来,只因为听说四哥也来了。小弟自然不是来看她的,小弟是来看望四哥的。”
司夜染淡然摆袖:“……既然四哥屡屡提及公务,那么小弟便也不得不公事公办。夜染此来,一来是为了看望四哥,给四哥请个安;再者也是要监督我灵济宫办案的公差,以免有人假公济私,借着简简单单的验身而故惹波澜,借以伤害了办案人员!”
言下之意,因为兰芽正在办冯谷的案子,而仇夜雨牵连案中,于是仇夜雨便要假公济私,暗下黑手!
仇夜雨自然听出来了,咬牙瞪着司夜染,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分辩。
“小六你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司夜染斜睨一笑:“以四哥聪明,又何必装不明白?”
仇夜雨骑虎难下,便是冷笑:“按你意思,我若是验了你的人,便是暗下黑手;可是难道今天这验身的宫规,还无法进行
tang了?”
司夜染淡然坐下,侧身对着仇夜雨,只伸出长指缓缓梳理着廛尾上华光潋滟的白毛:“四哥说的哪里话来?难道忘了,小弟是最以宫规为重的?四哥尽管办差,小弟只在旁看着,绝不敢拦着。”
司夜染偏首,目光滑过兰芽面颊:“甚至,小弟还只会帮四哥弹压着她。倘若她不肯听话,小弟倒要第一个斥她,令她乖乖听话才是。”
此时的司夜染又与在灵济宫时不同。在灵济宫时,他是个森冷的阎罗王;可是在皇宫大内,他却又仿佛化身齿白唇红、笑容无害的少年。说话都是温柔浅缓,眼波潋滟流转,无限风.情。
可是他那柔软吐出的一字一句,饶是一直旁观的方静言,竟然也听得心惊胆战!
他看似无害,实则一字一句全都画好了陷阱。让人稍一不小心,踏进去就是万劫不复!而他则悠然等在阱口,闲闲等着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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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夜雨暗自咬牙挣扎几番,方笑:“既然小六儿你担心为兄下黑手,也罢,咱们换过旁人来验就是!”
司夜染又是咯咯一笑,纯真无害的模样:“……试问我的人连四哥你都不敢亲自动手了,小弟倒想知道,这里里外外还有谁胆敢在我司夜染面前,伸手碰我的人?!”
此一言掷地有声,在场众人全都面面相觑。
仇夜雨面上难看,狠狠道:“你什么意思?今天难道当真就想违了宫规,不准他验身了?”
司夜染咯咯地又笑起来,语声更为柔软:“四哥又糊涂了,怎地说起了车轱辘话?”
他缓缓起身踱到兰芽跟前,转身立定,瞧着仇夜雨乐:“小弟说旁人不敢当着我的面碰他,却不是再没人敢给他验身……”他长眉斜飞:“不是还有小弟本人么?”
兰芽大震,惊恐望向司夜染。
他却一径微笑,也不转眸来看她。
仇夜雨恨恨眯眼:“你说你亲自为他验身?”
司夜染脚跟儿旋了个圈儿:“有何不可?还要四哥见证就好。”
他说着便走到兰芽面前来,垂首盯住她眼睛。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瞳仁又大又亮,虽然底色是有些诡异的浅淡,兰芽却也不自主地被他摄住。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沿着之前已被王顺儿扯断的腰带,伸进她衣衫。
兰芽咬牙低低嘶吼:“你——敢!”
他则长指坚定,从她肚脐眼儿滑过,直向下去。他冲她眨眼:“嘘……闭上眼睛。”
他的指尖微凉,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从容而坚定,甚至带着一种傲慢的优雅,毫不迟疑,揉上她禁地……
他与她耳鬓相近,他忽然悠长了的呼吸,只被她听见。她挣扎不得,只得狠狠咬牙,闭起了眼睛。
虽则受辱,但是心地却也悄然涌起一重庆幸——既然宫规不可违,既然躲不过验身,好歹是被他碰触,而不是被那猥琐的王顺儿,以及阴森的仇夜雨!
她这样绝不肯说出来的安心,她自己却不知已然经由身子传达到了他指尖。他触手柔软,并无僵直……他便悄然藏住微笑,让自己的指尖也变得更加温柔。
寻花问蕊,穿叶拂柳;深探浅戏,缓挑慢捻……
兰芽被陌生的电流一遍遍洗刷,脚尖不由绷直,深深吸气以平息心头悸动。
她未经人事,不过幸有昨晚毛笔之探——让她能禁受得住此时的拨弄,而没有当场羞愤哭泣,或者忍不住地尖叫……
司夜染再深深吸口气,方忍住动作,回眸斜睨仇夜雨。
他又另只手将兰芽裤子按紧,描出轮廓形状,轻蔑道:“四哥可看清了,她这里是平的,别无他物!”
若有那宝贝,这般按紧了裤子,是怎么都藏不住了。仇夜雨认真看了,只得愤愤甩袖而去:“小六儿,看好你的人,别再让他再犯在为兄手里!”
仇夜雨离去,房间里他的手下也跟着鱼贯而出。跟着司夜染同来的初礼等人也都极有眼色,连忙悄然退出去,将房门带严。
一切都安静下来,兰芽才终于放开自己的唇,忍不住啜泣出声。
纵然没有被仇夜雨得逞,可是身为女儿,却不得不被人按住那私密之地,描出轮廓来示人……此等境遇,亦比死还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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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始终死死咬住唇忍受,她已然将唇咬出血来;此时终于可以哭出来,却依旧要谨慎地压低音量……
她绝望而哀哀的饮泣,让他的心被刀刺一般疼。
司夜染伸手拢住兰芽,吩咐:“想哭就哭出来!哭完了,就都忘了。”
兰芽张开泪眼,含恨瞪着他:“大人,小的又如何敢忘大人方才的折辱!”
他纵然比王顺儿和仇夜雨好,可是他方才所为同样也是对她的羞.辱!
司夜染缓缓收了柔情,桀骜而冷漠地垂眸望她:“……你再不接受也要接受,因为从此,这样的碰
触只会越来越多!”
兰芽紧咬牙关,含泪恨恨瞪他。
这天下所有的宦官,都是一丘之貉!
他眯眼望她:“还想反抗?兰公子,你又想惹本官生气!也罢,本官容不得旁人责罚你,但是宫规不可违,本官便亲手执行宫规罢!”
兰芽惊恐:“你又想要怎样!”
他却已长指突入,轻车熟路,只是节奏更快!
宛如惊涛拍岸,鱼龙翻转,兰芽片刻便已按捺不住,低低吟出声来!
他另一手扣紧她翘TUN,趋近她耳边,沙哑命令:“哭,大声地哭;叫也要大声一点!”
随之,他动作更快,兰芽再禁受不住,耻.辱与奇异的快.感叠加,她紧紧闭住眼睛,仰头向天,凄惨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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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廊下,极为拢音。
不知这是不是皇家的用意,深宫大内纵然房舍阔大,但是其实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于是这宫里的人,不管是娘娘主子,还是宦官宫女,俱都不敢窃窃私语。
于是兰芽这样凄惨的哭号便轻易穿透门户,在院子里惨烈回荡,闻者无不恻然。
来晚了的息风心存愧疚,担心地直问初礼:“大人这又是何必!”
初礼眼观鼻,鼻观口:“兰公子也是太不懂规矩,太不知敬重司礼监,大人必定要狠狠惩罚。”
兰芽的惨叫声在司礼监衙门里传了个遍,原本还有司礼监的太监非常不满司夜染跨监来办事,可是因了这惨叫声,便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司夜染此举,已然是给足了司礼监面子。
于是兰芽被拖出来的时候,满面苍白的凄惨模样,还多少收到了一点同情。
待得司夜染将兰芽带走了,司礼监的人还私下议论:“司公公实在是太狠了,对自己这个新宠竟然也不手下留情。原以为这位兰公子有所不同……哪知,司公公根本没有半点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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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夜染带着兰芽出了司礼监,迎面便撞上笑眯眯的长贵。
长贵上前拱手:“司公公,咱家等候多时了。”长贵错开眼,用力盯了兰芽一眼,便笑道:“这位就是兰公子吧?既然兰公子也在,那司公公便赶紧随了咱家一同去拜见贵妃娘娘吧?贵妃娘娘已是等得急了。”
兰芽腰膝酸软,要被扶着才能勉强走路。此时一听便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刚逃过司礼监这一劫,却又要去面对贵妃那个老妖妇了么?
关于这位贵妃娘娘,兰芽有时也曾经听内宅、外宅的人们都议论过。外宅的爹爹、兄长,并一众爹爹的弟子和交游,所议论的都是贵妃的牡鸡司晨、蛊惑君心。皇上为了这个出身宫女、又年长了十七岁的贵妃,竟然多年不上朝听政;甚至几番为了想要立贵妃为后,被太后拦阻之后,又几次为了贵妃而责骂贵为中宫的皇后,甚至数度放言要为了贵妃而废了皇后!
更令人担忧的是,自从贵妃所生的皇长子夭折之后,后宫竟然多年再无能长大的皇子!或者莫名其妙死去,或者根本就没机会降生——所有人都认定是贵妃所为。长此以往,国祚何继!
而内宅中,娘亲和嫂嫂等人议论的却是贵妃的狐媚。以十七岁的年长,竟然能迷得皇上专房独宠,而将三千佳丽冷落在旁……女人们都是好奇,贵妃究竟是有何样的手腕?
兰芽那时小,听着也只笑笑。娘亲们说到关键处,甚至将她赶出门外,说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能听这些……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将当真走到贵妃面前去,接受这个传说沸的女人的当面检核。
是福,还是祸?
司夜染平静一笑:“自然要去拜见娘娘。夜染原本便是朝昭德宫去,又哪里敢让贵公公等候在此?”
长贵面上十分尴尬,已是被司夜染说破了他故意的等候,他只好笑笑:“司公公,兰公子,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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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解释,大家常见某苏提“内监”,却不常用“太监”吧?那是因为不是所有宦官都可以叫太监,只有高层的才是太监撒……司夜染、怀恩、仇夜雨这样的可以叫太监,王顺儿、双宝之类的是不可以这么叫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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