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叶容蓁从深度睡眠中苏醒,浑身酥软,打着哈欠离开混沌空间,就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水落在瓦片上,溅起朵朵的水花,混着从天而降的水珠落到枝叶上、石头上和土地上。
好似自然的交响乐团。
叶容蓁窝在炕上,盖着毯子,隐约升起困意。
下雨天,睡觉天。
叶容蓁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换好衣服,下床踩着乌拉草拖鞋去洗漱。
洗漱过后,她打开后门,清新的水汽挟裹着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光亮携带着微凉的雨丝,从门框涌入。
叶容蓁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开始倒水。
“吱呀~”
“啊,向歌昨天才说过下雨的事,结果一觉睡醒,真的就下雨了,”赵清欢趴在门框上往外看,凌乱的发丝中隐约露出些崩溃的表情:“我这才第一天养猪,就要冒雨过去。”
“她这个嘴巴……”
“我的嘴巴怎么了?”李向歌打开房门,撑着门框,斜斜地看着她,“我今天也要整理书稿。”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昨天在小溪那儿碰到妇女主任,她说让我今天下午的时候,带着稿子去大队部找她。”
赵清欢幽怨的表情一顿,义正言辞地说:“你的嘴巴好准呢,我要去喂猪,你要写稿,容蓁要上课……”
叶容蓁拎着水盆回来,听到这话就开口打断:“我不止要上课,还要冒雨去处理那棵断树呢。”
赵清欢笑道,“看来咱们都要忙,这么一说,下雨天正是搞事业的时候,果然是──”遇水则发。
赵清欢的声音戛然而止。
可不就是遇水则发吗?
小溪下面可还有着黄金在呢,那块石头连着被撬出来两次,表面看着没有问题,万一她们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有了松动,因为下雨,水势增大,露出下面的黄金,她们的计划就夭折了。
赵清欢想到叶容蓁刚才说的内容,到口边的话换了一句:“果然是努力奋斗的日子,这天其他人都在休息,我们还在努力,很快就能超过其他人。”
“对了容蓁,柞树的叶子是不是能喂猪?要不我帮你处理些得了。”
叶容蓁把盆放到屋里的脸盆架上,笑着回复:“柞树叶子处理过才能喂猪,直接喂容易拉肚子,这次是用不到你了。”
李向歌闻言笑道:“清欢,我刚准备夸你呢,结果你这都要上战场了,还没搞清楚目标的情报,这怎么能行?”
赵清欢白了她一眼,“谁说我不清楚,而且我要去的战场上还有老兵在呢,怎么就不行了。”
叶容蓁听她们小声地打嘴仗,数着秒,给她们留出两分钟的时间,等长针指向十二,直接开口:“今天没办法在室外练习,咱们在走廊晨练吧。”
雨水落在走廊顶部的玻璃瓦上,洗涤往日的尘埃。
清晨的光辉穿越透明的玻璃,倾泻而下,和后门闯入的光芒一起,照亮土坯搭建的走廊,露出底部潮湿的黄泥。
叶容蓁简单活动过身体,找了个垫子放在二六自行车后座,坐在那里看她们分解练习陆军拳法。
顺便教两人对打。
等她们身上流的汗和外面的雨一样大的时候,叶容蓁喊停了。
她从自行车上下来,拍拍屁股,回房换上雨鞋,背着挎包,拿着伞出去上课。
清河大队多是土路,一下雨就变得泥泞不堪,没走几步,身上就会溅到一个个泥点子。
叶容蓁举着伞,从山脚下走,多是踩在草地上,又会长生诀,倒没发生陷进泥土,再把脚拔出来这种事。
只是她到学校后,发现好多学生都是如此。
他们戴着各式各样的雨具,斗笠、蓑衣、油衣、油靴,偶尔有人撑伞,拎着鞋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不堪的土路上。
身上还背着石头做的小黑板,在雨中摇摇晃晃,跋涉而来。
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请假。
教室比以往昏暗,叶容蓁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还在想,大队长他们做事效率那么高,什么时候能把制药的事情定下来呢?
等这边发展地好一些,应该能把修路的事情提上日程吧?
大队长确实在努力。
崔新知一大早起来,不对,雨水落在瓦片上的时候,他就从浅眠中惊醒,再也睡不着。
然后他就从炕上爬起来,披着件衣服,坐在厨房的门槛上琢磨清河大队制药的事。
现在根正苗红,还懂医术的人有了,叶容蓁不光有这本事,还能配药。
听刘老头的意思,天赋很不错。
雨水哗啦啦地下,他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地响。
盯着屋檐下面的水花,就琢磨开了。
有叶容蓁在,他们清河大队不用扔下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就能借着这个机会,搞副业,建作坊,增加社员们的收入,搞得好了,还能建药厂……
他吸了一口旱烟,目光隔着烟雾,落在随着雨水增多,变得泥泞起来的土路上。
“啥?副业都没搞起来,你这已经开始想着修山路了?”
大队部,支书崔永志听到他的说法,坚决不同意。
他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气势汹汹地说:“你也不怕步子大了扯到蛋,我告诉你,这事儿不行,我不同意!”
崔新知对此早有预料,要不是今天这场雨,他也不会有这个念头。
他大拇指一竖,指了指外面,“你去瞅瞅外面那雨,再去瞧瞧社员们家门口的路。”
“除了晒场,咱们村里都是这种路,真要搞副业,你说咱们咋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