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桁鼻子一酸,抱着自家父皇,哭得稀里哗啦。
原来,他还是受重视的。
父子情深,张公公在旁擦了擦眼角。
“珩儿,一切就让父皇来承担吧。”北渝皇帝说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父皇……”宇文桁哽咽,细想之下,还是想着将事儿揽下。
然而北渝皇帝已经开口:“轻羽,是朕下的赐婚圣旨,朕是觉得你本领不小,日后能成为太子的助力,稳定北渝江山,所以才想着促成好事。没想到,你如此大反应,不想接这个圣旨。”
沈赋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呀,这皇帝竟然不甩锅了。
北渝皇帝叹了口气,再说:“你从小就没了母亲,又受过不少苦难,其实朕是想着,你成了太子妃之后,便能受人尊敬,过上好日子。”
“哦?”纪轻羽毫不留情的戳破谎言,“皇上真是这样想吗?皇上难道不是看我修为进步不小,更是五品炼药师,所以想将我捏在手里?所以,赐婚就是最好的办法。”
北渝皇帝面色一僵,尴尬的笑了笑:“是有点这样的想法,不过朕是为了北渝啊。”
纪轻羽瞥眼过去:“我是北渝人,无论是谁的妻,我都会扞卫北渝江山,保护北渝百姓。可若是我的婚事被拿捏,我也不介意翻脸不认人。”
这儿有她的旧识,有对她好的人,要是北渝国真出事了,她怎会不管。
北渝皇帝内心有些震惊。
他一直以小人之心来猜测臣子的心,殊不知,这会寒了许多人的忠诚热忱。
无奈之下,他只好又说:“朕也是为了你着想啊,你……你先前遭人谋害,朕是给你一份尊荣,让你和孩子都不用再遭人白眼。”
成为太子妃,便能得到百姓的尊敬,高高在上。
说白了,北渝皇帝此时此刻是很欣赏纪轻羽的,更想她嫁给宇文桁了。
“大可不必。”纪轻羽拒绝道,“我想要尊荣,会自己去争取,用不着皇上来费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北渝皇帝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可惜啊,可惜啊!
“这圣旨,就作罢吧。你也别恼朕和珩儿了,行吗?”
作为一个皇帝,能如此低声下气,纪轻羽也算是独一份了。
纪轻羽眸光清冷:“这可不行,皇上让太子调动龙暗卫,想将我置之死地呢。”
北渝皇帝额头的青筋突了突,忽的下定决心:“这都是朕的主意,朕……朕可以退位,给你一个交代,但太子不能废黜。”
两人之间,北渝皇帝舍弃了自己。
他只求,纪轻羽能够消气,不再计较此事,日后与圣兽一起,护好北渝江山。
“父皇!”宇文桁震住,大喊了一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现在就是止不住。
张公公和众多御林卫亦是震惊。
这是北渝之主啊,怎么就向一个女子低头了?
倾全国之力,难道还怕对付不了纪轻羽吗?
议论声起,张公公等人跪下,求北渝皇帝三思,收回刚才的话。
北渝皇帝怒目低喝:“都闭嘴!朕心意已决!”
为了北渝,为了太子,他脱下这一身龙袍,又有何妨!
只怪,他一开始用错了方法,没有与纪轻羽交心!
四周依旧灰尘滚滚。
纪轻羽微微蹙眉,有些恍然。
她不由得想到了纪振雄,若换了他,他肯定保全自身。
北渝皇帝此举,出乎她的意料。
很轻易的,触碰到了她心中的柔软。
她曾经无比渴望,能得到一丝父爱。
只可惜,纪振雄大多时候都是冷眼看她,在她出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舍弃。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之时,她的眸色已经一片清明。
“算了,你把我之前捐的一百万金币还回来,我就不计较了。”纪轻羽说道。
北渝皇帝和宇文桁一愣。
就这样?
不过,一百万金币也不是少数目啊。
但纪轻羽已然退了一步,北渝皇帝是满心欢喜了:“可以可以,那就这样决定吧。”
宇文桁还处于懵逼状态。
他一身狼狈,脸上还挂着泪痕,忍不住偷看了纪轻羽几眼。
她似乎,很忧伤?
北渝皇帝生怕纪轻羽反悔,赶紧拽了宇文桁一把,带他回宫。
圣驾队伍,又浩浩荡荡的离去。
李舟被抬走,那四名龙暗卫,嗖的一声就不见了身影。
沈赋恍恍惚惚,走到纪轻羽旁边。
“诶,我还以为要干一场硬仗呢,皇上是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纪轻羽轻轻摇头:“你知道皇上为什么想出了这样的馊主意吗?隔壁两国连同几个小部落最近来往甚密,看样子,是想合力攻打北渝。”
五大国之中,北渝最弱,军事能力最差。
隔壁的庆阳和姜武,一直想吞了北渝。
而且叶家先前一直搅风搅雨,害得国库空虚,北渝皇帝想练兵,想打仗,银钱方面肯定支撑不住。
像这种国家之间的斗争,圣朝一向是不插手的,只要国家和部落的纳贡到位了就行。
北渝皇帝此番让步,实则是想她与圣兽,守护好北渝。
心思是多了点,但不至于是个昏君。
“什么?还有这种事?”沈赋握紧了拳头,“我的人都没收到这等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君凌陌说的了。
不过纪轻羽没有明言,故作高深的说道:“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沈赋知道这是机密,便没有追问。
他叹了一声:“我还以为皇上就只顾着自己呢,没想到他心底里也在为百姓。哎,最好不要再起战争了,北渝已经没有多一个清河王了。”
十年前之战,清河王夫妇一去不返,千千万万的将士也死在了沙场。
他敬佩的拍了拍纪轻羽的肩膀,说道:“轻羽啊,没想到你如此深明大义呢,你看,审判府和附近的街道都被你的圣兽毁了,你是不是要表示一下?”
纪轻羽白了他一眼:“有些街道和民房是我毁坏的,但审判府与我无关,明明是你自己打烂的。”
沈赋一噎:“审判府向来很穷,哎,看来只能向夫人要点钱了。”
希望夫人不要罚他跪算盘,他年纪大了,膝盖受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