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陌依旧是站在那儿。
玄袍将他衬得更加阴沉,但更多的是落寂。
晟柏轻叹。
他这二徒弟看似冷然,实际心思敏感得很。
君赋阳与秀珠毫无感情做了许多年的夫妻,君凌陌是爹不疼娘不爱。
一开始君凌陌不懂,勤奋修炼,一日也不敢歇。
可等他晋升为知仙境的时候,君赋阳不仅毫无喜悦,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带着厌恶。
后来君凌陌才明白,原来他父君并不会因为他的修为进步而高兴,他父君只会有危机感,怕儿子的光芒盖过自己。
也难怪君凌陌如此,因为他的这一丝温暖,来之不易。
“凌陌,你不知此事,怪不到你头上去,况且你们还有两个孩子,难不成轻羽和凤瑶还会让孩子没爹吗?”
思及此,晟柏还是宽慰道。
君凌陌仍是蹙眉,他对纪轻羽已经有极度的信任,她不会丢下自己,可凤瑶是她的母亲,他不愿她处于两难之地。
叹息一声,他还是说道:“劳烦师尊快些救人了。”
如此他才好快些做出补偿。
晟柏微微颔首,一口应下。
.
珈蓝宫不小,除了主殿,还有几个小院落。
风珏做了安排,不仅迅速将缀瑛和韵儿逐出珈蓝宫,还打了三十灵鞭。
她们虽是做奴仆,但珈蓝宫的灵气汇聚,在此侍奉,灵力也会大有进展,既然犯错逐出,那就该将那些灵力打散。
无论是九重殿,还是帝尊,从来都不是仁爱之徒。
珈蓝宫的侍女看见两人的下场如此,不敢再有异心,立即恭恭敬敬将流光锦的衣衫送到,对纪轻羽的吩咐更不敢不从。
翌日,凤玖已经替纪轻羽正名,要在凤族直系族谱上,添上她的名字。
凤瑶也曾名动仙域,她女儿忽然回来,抢了凤绾的圣女之位,连带着嫁给了帝尊,这事自然在仙域引起了轰动。
只可惜,凤族的添命大典向来都是族人才能参加的,他们可看不到热闹。
凤族派了人来,要纪轻羽辰时到达凤族。
君凌陌自然要陪同,他怕阿羽会受人欺负。
两个小包子由风珏照看,可他们还没走,长老们就嗖嗖嗖的出现在珈蓝宫,说是许久没见到小少君和小帝姬,他们辗转难眠。
纪轻羽说道:“你们昨天不才见过吗?”
“白天是见过了,可晚上没见着啊!”大长老说得很硬气。
“……”纪轻羽撇撇嘴,只叮嘱两个孩子不可骄纵,不要捉弄人。
君凌陌召唤了神兽应龙代步,庞大的翅膀一张开,几乎遮天蔽日。
纪轻羽终于明白了,为何当时君凌陌在浩辰大陆会另收一只灵兽代步。
因为这实在是太招摇了。
应龙一出,便知帝尊。
凤族的领域不小,种植药材的灵田更是无数。
凤凰台,聚集着不少凤族人,都是在族内有点名望的人。
君凌陌和纪轻羽一出现,当即引来了不少审视的目光。
帝尊自是不必说,玄袍玉冠,身姿挺拔,容貌绝世。
蓝眸不含一丝情感,冷傲孤清,散发着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的身侧,是一红衣女子。
她身穿红色衣裙,以玄色做点缀,身形纤细,腰肢盈盈一握。
瞳孔清澈明亮,柳眉弯弯,容颜一笔难述,既娇艳又英气。
两人站在一起,是多么的赏心悦目,并没有谁压了谁一说。
凤玖迎了上来,先给君凌陌揖手做礼:“帝尊也来了?”
君凌陌微微颔首,说道:“阿羽初回凤族,不识路,本尊自然要给她带路。”
众人才回过神来,给君凌陌行礼。
同时不由得又打量着纪轻羽,帝尊一看就是来给纪轻羽撑腰的,也是难怪,纪轻羽可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听说还生了一对双胞胎,母凭子贵。
他们的眼神收敛着,并未将心思表现于脸上。
凤玖也是这样的想法。
带路而已,随便一个近侍都能做,但君凌陌偏偏亲自来了。
果然,纪轻羽在他心里的分量很重。
凤玖觉得这是好事,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她所求之事都能成功了。
她笑着:“帝尊光临做个见证,是凤族的荣耀。”
纪轻羽是寻回来的正统血脉,自然要经过验证。
凤族的族谱不是普通之物,乃是凤老祖所锻造的圣器,一滴血,便能自动分别是哪一系的血脉,自动刻名。
凤玖领着纪轻羽上了台,用灵力驱动族谱圣器。
长长的卷轴展开。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族人名字,最前端的,是凤族老祖——凤羽。
而在直系这一脉最末端,是凤瑶和凤玖。
凤玖底下是有一个名字,却不是凤绾。
见纪轻羽的眼神停留了片刻,凤玖淡声解释道:“她已经被逐出凤族,族谱上自然不会留名。”
“姨母大义灭亲,我佩服。”纪轻羽说道。
原来凤玖还有一个女儿,君凌陌的消息太滞后了吧。
凤玖还是保持着笑意,高声说道:“添名仪式,开始!”
凤族人都看了过去,目光落在纪轻羽身上。
纪轻羽刚抬起手,便有一蓄着胡子的男子上前,说道:“姑娘可要想好,我凤族老祖这圣器的测试的血脉从无差错,这一滴血下去,就有可能让自己置身于万劫不复之地了。”
他没称帝后。
因为纪轻羽一日没正名,那帝后之位就是坐不稳的。
“凤铭。”凤玖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我姐姐的女儿!”
凤铭耸肩一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好意提醒这位姑娘,她天赋高,药炼得不错,可别被人诓骗了才是。”
他正是凤挚舟的父亲,昨日收到了风影送来的仙丹和符篆。
凤瑶失踪多年,忽然冒出个女儿,他哪里会信。
所以他猜想,凤玖是看着纪轻羽与帝尊的关系,所以才捏造她是凤瑶的女儿。
如若族谱留不下纪轻羽的名字,别说凤族,就连仙域都没有纪轻羽的位置。
纪轻羽莞尔一笑:“多谢提醒。”
说罢,便运灵力逼出一滴血,洒于卷轴之上。
鲜血消散,在卷轴上不留一点痕迹。
那淡淡的红光在卷轴上流窜,不知道是在辨认血脉,还是血脉无效,竟然迟迟未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