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予初原本是想看看他睡安稳了没有,结果看到他睫毛微微煽动,眼皮下的眼珠转来转去,明显没有睡着。
“睡不着吗?”
听到宁予初的声音,练淅应了声嗯,但没有把头从宁予初肩上挪动半分。
就连手也顺势而为的挽着宁予初的臂弯,整个人歪在宁予初身上。
前面司机自上车后就把挡板升上来了,只有练淅在,没必要升挡板,宁予初也在那就必须升上去,看后视镜是在所难免的事,但无意间扫到后面两人,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太好的事。
宁予初由着他靠自己,没有推开他的意思,然而手机震动了两下,有电话来了,她拿出手机,竟是温辞礼打来的。
“妹妹,厉南星他妈刚刚是不是找你了?我在葬礼上看到她了。”
“嗯,见了一面,也是谈厉南星的事。”
温辞礼一听这话,就着急道:“她什么意思?”
“我没同意她的提议,不过我看她的意思是不想跟厉南星闹得母子决裂,既想给他找个女性结婚,还想尊重厉南星跟你在一起的想法。”
“所以她找你?”温辞礼的语气里有着一丝疑惑。
宁予初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街景,“这毕竟是你的事,她越过你来见我,对你确实不尊重,她的提议我也没有看完,就把合同还给她了。”
温辞礼那边沉默了两秒,“她找你我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意图了,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宁予初微微笑了笑,“别放心上,你父母从那天后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有,你那边很安静,是跟练淅在车上吗?”温辞礼对温家父母也并非完全不管,那边有什么动静他也是在意的。
“最近宁云景跟楚玉白见了几次面,大多都是楚玉白来找他,宁云景没有很抗拒跟他见面。”
温辞礼是自己主动留意宁云景的事,他跟宁云景在一个公司,要注意他的事很方便。
宁予初眉眼微动,“他们是多年的朋友,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彻底断了联系。”
“那如果他们真的有一天走到了一起,你内心是接受的吗?”
温辞礼比起别的,他更在意这一点。
他刚来宁氏时,宁予初整个人状态就是个工作狂,工作,宁云景是她最重要的两件事,如果宁云景真的选择了楚玉白,那么无后是必然的。
那她能接受吗?他想知道。
他的话语太过小心翼翼,宁予初轻而易举读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同性相恋未必不会幸福,男女相守也不一定能够终老,在一起又是否能够永久,取决于生活上互相磨合,彼此相爱包容,如果他觉得当下幸福,对方也是这种想法,那我只会尊重祝福。”
温辞礼听后着实松了口气,谁都可以,但她不可以。
“所以,不能之于你是原则问题咯。”
宁予初正色回道:“当然,我是姐姐。”
她是姐姐,从到了那个家里开始她就一辈子是这个身份,且真真切切做了这么多年姐弟。
挂了电话,才发现肩上一松,原本靠着她的练淅早已坐直了身子在看她。
宁予初感受到他的目光,放下手机看着他,“怎么了?”
“我们在一起一定会永远幸福,我会从一而终的爱你直到生命终结,我们生活上磨合是不会出现问题的,我早已幻想了无数遍我们未来的生活。”
练淅字字句句说的虔诚认真,眼神坚定而执着的看着宁予初。
她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她相信没有什么是不变的,但比起长久的去看未来,此刻她也会选择当下。
她会在爱情里忠于一人,如果对方不背叛,她这份爱也能永远持久。
现在练淅确实爱她,真诚热烈的不用看,听他话语里也能感受到爱意,但她无法说这份爱意就能维持一生。
“练淅,太久远的事我们都不能看到,唯有当下是我们能掌握的,你现在爱我,能做出任何承诺都是你此刻爱我的一种表现,我也信你此刻所说。”
宁予初的眼神干净澄澈,换作往日会让他觉得宁静平和,但此刻他只会心慌。
“这个圈子里多的是年少夫妻恩爱不过短短十年,利益稳固了就各自在外有了情人,你看了太多,承诺对你只是空谈,你不用勉强相信。”
他说的随意,但眼底悄然染上了一丝悲伤,
她只信当下,却不信他们未来也能相爱。
归根结底是看的太多,对爱情没有长久的期望了,他这样想着,心情也不免低落几分。
宁予初朝他伸出手,“相爱的时候,誓言承诺都是点缀,总归生活过着才能体验其中滋味,能不能共白头,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
“这是两个人的事,在一起,或是分开,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练淅握住了那只手,就如同八年前看到资讯上的她一样,握住了自己的希望,今后余生。
双手交握的瞬间,彼此望向对方的眼神都是炙热的爱意,一如外面的烈日,灼热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