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头话落,所有人都像看神经病一般看着他。
舒阿木大声反驳,“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再把柳氏弄回来!”
柳氏怎么和芸娘相比?
要钱没钱,要身材没身材,要容貌没容貌,更别说芸娘的温柔小意,知书达理还识字。
甚至还能弹琴跳舞唱曲。
柳氏要啥没啥,弄回来做什么?做妾他都不要。
“你说什么?”舒老头沉声。
舒阿木从来不会反驳,但自从他打了柳氏娘几个,变得越来越不听话。
整日朝镇上跑,家里活也不干。
回来便坐牛车,也不给家里一文钱。
这会子别说舒老头后悔当初不管事儿,舒婆子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有什么办法,当初还真是她挑唆的舒阿木。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舒阿木吼完,转身就走出了堂屋。
舒老头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回不过神来。
舒婆子亦然。
指着舒阿木的背影,好久才骂出一句,“这杀千刀的,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
其他人也不好多言什么。
赵氏本想去一趟的,可家里这些人实在是无耻又卑鄙,就公爹那样子的话都不说得出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虽然是泥腿子发了家,但这么多年家里孩子都在读书认字,一个个也算有点本事了,耳濡目染也能学到点礼义廉耻的吧?
可偏偏这两老的,除了越来越不讲理,偏心、抠门、恶毒,再没便的。
罢了罢了,不去也罢,如今阿薪本事,把日子过了起来,她何必去给人添堵。
宜慧的婚事也必须赶紧定下来,让她嫁出去。
这拖下去,以后怕是再没人愿意娶这家里的姑娘了。
有这个想法的还有大房韩氏。
舒雪梅本来板上钉钉的婚事也没成,男方压根一开始是很满意的,只是后来就绝口不提,甚至已经快速的定了别的人家。
那户人家的姑娘据大儿子说长得很好看,家世也不错,教养极好。
韩氏几番追问,大儿子舒宜然才说他亦是中意那姑娘的。
韩氏惊的说不出话来。
舒婆子却忽地站起身,“你们不去,我去,今儿想要顺顺利利进住,做梦!”
就算收拾不了那娘几个,也要恶心恶心她们。
让她们进住第一天就不顺利。
舒老头闻言也不多言,任由舒婆子蹬蹬蹬出了门。
韩氏、赵氏面面相觑,连忙追了上去。
却比舒婆子慢了许多。
真以为今天过去能占到便宜舒婆子真心想多了。
舒薪家
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该来的都来了,帮忙干活的正忙碌着,来玩耍等饭吃的也聚在一起说话吹牛,或者画个方框用石子、树枝玩了起来。
两个人玩,边上一大群人围着看,指指点点,比自己玩还激动。
小孩子们你追我赶,笑声不断。
厨房里飘散出红烧肉的味道,只一个字,香!
妇人们正在忙活,姑娘们难得有机会出来玩耍,在一边帮忙也是几个要好的说着话,一切都是热闹美好。
舒婆子急冲冲走来的时候,看着这个场景,有些呆愣,一时间竟忘记了反应。
众人也不解的议论起来,“她来做什么?”
“难道阿薪请了他们?”
“不太可能吧!”
“也是啊,都没关系了!”
舒婆子在众人的议论声后回过神来,朝屋子里喊到,“柳氏,你个小贱人,给老娘滚出来,你倒是说说勾搭了哪个野男人得了银子?哼,早就知道你不守妇道,没想到才出来几天,倒是长本事了,你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我……”
舒婆子一骂,屋子里好不容易偷了空闲正陪着戴珍珠说话的舒薪,眉头紧蹙。
站起身朝外面走。
柳氏也听见了,在堂屋拉住了舒薪的手,“阿薪,别乱来,她是你……”
“不是,娘,她不是,如今对我们来说,她以及她那一家子什么都不是,既然不是,我何须给她脸,今天是我们家的好日子,她却过来闹,是不想让我们安生了,既然如此那就大家都别想好过!”
她光脚不怕穿鞋。
舒婆子既然不要脸不要皮,今天就揭了她这层皮。
舒薪说完,拿下了柳氏的手,快步出了堂屋,直奔厨房。
村长忙道,“我出去看看!”
这舒婆子,真是太无耻了。
村长走到门口,舒婆子骂的越发起劲。
净说些没的来诋毁柳氏。
“我说舒婆子,你这么说可不对啊,再怎么说,柳氏曾经也是舒阿木媳妇,你这么说以为舒阿木脸上有光?也不想想,舒阿木跟个寡妇勾三搭四,把寡妇肚子弄大了,要给人一个交代,回来才不问缘由把柳氏娘几个打了一顿,这做人还是要讲良心的,不然迟早会天打雷劈的!”
“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男人,别让他爬上柳氏的炕,给你弄个妹妹回来才是正事!”
“你……”
“舒婆子,你太过分了!”
“就是,没见过这么过分的人!”
“你不知道吧,人家这么不要脸,这么嚣张是以为她有个女婿是捕快,一个是镇丞,咱们平头老百姓还是不惹为妙!”
“那还真是惹不起!”
一些妇人们议论着。
舒婆子听了没觉得丢脸,反而觉得十分有面子。
趾高气昂的又破口大骂,“柳氏,你个贱人,不下蛋的母鸡,给老娘滚出来!”
一盆水噗一下泼到了舒婆子头上。
众人才扭头看去。
见一身红衣、红裤子的舒薪端着一个木盆,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舒薪一把把木盆子丢在地上,举着菜刀一步一步慢吞吞的走向舒婆子,阴狠毒辣沉沉低语,“你骂啊,你继续骂啊,你今儿再骂我娘一句,我就生剁了你!”
那双素来含笑就讨人喜欢的眸子,这会子全是恨意。
丝毫都不掩饰。
浑身都冒出了丝丝寒意。
舒婆子尖叫一声,咒骂想要朝舒薪扑过去,“你个小贱蹄子,今天老娘……”
却在看见舒薪举着明晃晃的菜刀朝她砍过来,吓住。
脑子忽地想起那日,舒薪软软的倒在地上,一点人气都没有。
再次醒来后就性情大变,胆子大了,也变聪明厉害了。
更想起那一日,她说要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的阴冷。
舒婆子吓得心脏一缩,想要转身逃跑。
却又在赌舒薪不敢砍她,只是吓唬吓唬人的。又想着这么多人呢,定有人会拉住舒薪。
有恃无恐大喊,“那你倒是砍死我,砍不死我,是你这小贱人没种!”
舒薪闻言,冷冷一笑。
她原本是想着吓吓舒婆子,让她知道厉害,却不想竟笃定她舒薪不敢。
真以为她是软柿子,还是曾经的舒薪?还里可不是她舒家。
举着菜刀真往舒婆子砍去。
这一刀子不算重,但真要砍下去,也是会伤筋动骨出血的。
舒婆子见舒薪真要砍下来,才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
所有人都没想到舒薪真敢砍。
舒薪第一刀砍空,反手又一刀,直接从舒婆子脖子边划过去。
差一点就砍到舒婆子脖子。
舒婆子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一闪,带着丝丝寒,她能感觉到脖子上一疼,直接就吓尿了。
“砍死她,砍死这老虔婆!”舒佑仁在一边大声助威。
“……”村民无言。
舒薪要砍第三刀的时候,袁氏、戴夫人一左一右把舒薪拉开,看着菜刀刀刃上的血滴,再看看舒婆子脖子上的伤口。
袁氏才冷冷出声道,“舒沈氏,你今日实在是欺人太甚,阿薪她们早跟你没了任何关系,你却不要脸不要皮跑上门来闹,你是觉得你那女婿是镇丞很了不起是不是?她们怕你,我却不怕你,下次你再敢上门挑事生非,我就去镇上问问镇丞,他继室的丈母娘有没有随便欺负人孤儿寡母的资格!”
“就是就是,实在是太过分了,没这样子欺负人的!”
“对,就算有个当官的女婿,也不能这样子胡作非为,柳氏娘几个跟舒家早就没关系了,她这般简直欺人太甚!”
舒婆子没想到,舒薪都拿刀砍她了,这些人还帮着舒薪说话。
再去看舒薪,只见她眼眶红红,眸中是滔天淡淡恨意,舒婆子没来由怕了。
想要起身,可身子软的厉害。
只得放狠话,“你等着,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绝对不!”
舒婆子连滚带爬的起身,就看见了大儿媳妇韩氏和二儿媳妇赵氏,想到自己受到如此大的屈辱,两人竟不上前帮衬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死人啊,就看着我被人欺负,我怎么这么倒霉,生了几个倒霉儿子,娶了你们这些个败家娘们,滚滚滚,都滚到一边去,别当着我的路!”
“哎呀,这舒婆子是吓尿了吗?”
“瞧那屁股湿漉漉的,可不是吓尿了!”
“啊哈哈,我以为这舒婆子多厉害的,原来不过如此!”
舒婆子听得脸燥热万分,再顾不得脖子上的伤,跑的飞快。
韩氏、赵氏尽管心里恼火,但那是婆婆,丈夫的娘,那怕这会子被骂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面面相觑准备跟上。
“等一下!”舒薪出声。
把菜刀递给舒佑仁。
舒佑仁当下就接了,拿在手里还开心万分。
韩氏、赵氏停下脚步,舒薪上前几步,小声说道,“那日我在厨房吃馒头,舒金枝先进了厨房倒水,然后回了正房,一会后芳菲就过来了!”
舒薪说完,转身就走。
多的话也不说。
回到家门口,舒薪深吸一口气,眼眶还是通红的,却努力笑了笑,“真是对不住,让大家看笑话了,呵呵……”
眼泪却一下子落了下来。
连忙抬手用力擦着,努力让自己笑,只是笑的却让人心疼万分。
袁氏上前,把舒薪拉在怀里,“傻孩子,受了委屈,想哭就哭出来吧,没有人会笑你,也没人会怪你,你都不知道,你先前多棒,都能拿起菜刀保护你娘了,真是好孩子呢!”
“伯娘!”舒薪喊了一声,哇一声哭了出声。
身子颤抖着,表示她很害怕。
袁氏是真心疼了,柔声安慰,“莫怕了,莫怕了,有伯娘和你村长大伯在呢,那舒婆子不讲道理,不要脸不要皮,咱们大家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舒薪一个劲点头。
舒佑仁却忽地出声,“老虔婆欺负阿薪,我去砍死她!”
举着菜刀就要去砍舒婆子。
舒佑康、舒佑健连忙拉住舒佑仁。
这个小弟,从前可没这么热血,更没这么护短。
“大哥、二哥,你们放开我!”舒佑仁挣扎着。
舒佑健把菜刀夺过来,递给一边的村长,才说道,“五弟,你冷静,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
“大哥,我要去砍了那老虔婆,她欺负阿薪,还把阿薪欺负哭了!”
舒佑仁这一闹。
舒薪哭着哭着倒是笑了出声。
从袁氏怀里抬起头,害羞的低垂着头走到舒佑仁跟前,拉了拉舒佑仁的衣袖。
舒佑仁当即便能说道,“阿薪,你别难过,我帮你!”
“嗯!”舒薪点头。
低垂着头拉了舒佑仁朝院子里走,耳根都是红的。
明显是害羞了。
村里人到底还是良善居多,虽然舒薪拿着菜刀要砍了舒婆子,那也是舒婆子该。
这么个家,也就那黑了心肝的才想着来踩几脚。
村长忙道,“好了好了,咱们继续热闹起来,阿薪就是小孩子气性,凶悍过了,这倒是害羞了,真是个可怜又懂事的孩子!”
“是啊,要是有个能靠得住的,也不必这孩子拿了菜刀出来,唉……”戴掌柜也是叹息。
知道舒薪一家子日子难,却不想是这般。
今天这么多人,舒婆子都敢来闹场子,这要是人少,舒婆子还不得把这娘几个欺负死。
“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不说这些了,热闹起来!”
“村长说的是,热闹起来,咱们刚刚走到哪里了?继续继续!”
婆子、媳妇、姑娘们也相约去忙了。
只是无不说一声舒薪可怜,舒婆子欺人太甚。
对于舒薪拿着菜刀砍舒婆子,再见舒薪在袁氏怀里哭成了泪人,那身子瑟瑟发抖明显是后怕,倒也释然。
舒薪拉着舒佑仁进了院子,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尖叫。
舒薪快步走进去,才发现房间的门是关着的。
“娘,娘,你不要死,娘你不要死!”屋子里,传来豆花的哭声。
舒薪一听也急了。
用力撞着门,“娘,你开门!”
舒佑仁把舒薪拉开,抬脚踹在了门上,却没动一下,倒是有人听到了声响,用力把窗户推开。
“天啊,柳氏上吊了!”
那男人从窗户跳进房间里,把柳氏布条上抱下来,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菜花、葱花、豆花。
把人放在炕上。
开了门,舒佑仁一下子滚进了屋子。
舒薪也没来得及管他,连忙跑到柳氏身边,伸手探了探柳氏鼻息,见她已经没了气息,连忙掐人中,按压胸部,人工呼吸。
舒薪急的满头大汗,整个人都是抖的。
如果一开始是装的,那么这会子却是真的了。
好一会柳氏才咳咳出了声。
“娘,你这是何苦!”舒薪说了句,红着眼眶。
眼泪在眼眶打转,就是不哭出来。
柳氏倒是哭成了泪人。
只是一个劲的哭,什么都不说。
舒薪却是明白的。
她拿刀砍柳氏,势必会落下不好的名声,柳氏这一上吊,不管死没死,舒婆子这一辈子都别想有个好名声,今日过后,别说舒家村,就是整个丛合镇都会传出去。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就是。舒婆子欺人太甚了!”
“人家有个镇丞女婿,家里还有那么多田地!”
“就算这样子,就能不讲道理,就能这般欺负人?这都要把人逼死了,就没地方说理去?”
族长身子原本不太好,就没打算来,但是有人得知舒婆子过来闹事,就去把族长请了来。
族长路上就问明了缘由,到了这边,坐到堂屋主位上,才喊了一声,“主译,你过来!”
村长闻言,立即上前,毕恭毕敬说道,“族长!”
“你吃了饭去一趟镇上,把这些事情和镇丞说一说,就问问他管还是不管,如果不管,那我就做主,把舒青川一家子撵出舒家村去,我舒家村不能有如此心狠手辣、不知廉耻之人!”族长说完,咳了起来。
“就是,就应该去找镇丞,可不能让舒婆子一家这么狗仗人势欺负人!”
现在是欺负柳氏娘几个,以后指不定欺负到自己头上。
所以村里人是十分赞同去找镇丞的。
村长慎重点头,“是,我记住了!”
本来他就打算去的,只是没想到舒婆子来闹了这么一出,舒薪会拿菜刀去砍人,柳氏会上吊。
这一件接着一件,可真是闹心。
族长闻言十分满意,“还有多少时间开饭,我吃了再回去,你们也是,开开心心的吃,我听说阿薪还准备了酒,一会都多喝几杯,今儿是件开心的事,别围着我,都乐呵去吧!”
“听老族长的!”
房间里
袁氏、戴夫人都劝着柳氏。
“凡事想开些,不想想你自己,多想想几个孩子,小弟、幺妹还那么小,没了娘就靠着大姐是不成的,再说了这天底下总有个说理的地方!”
柳氏哭的越发伤心,“她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不能让阿薪一个人撑着,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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