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多旺自然也猜到了。
两人面面相觑。
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滚滚竟给自己找了一头狼做夫婿。
沈多旺收起了大刀。
那些狼倒是后退了好几步,都嗅了嗅鼻子,便跑开了。
剩下滚滚和那头雄赳赳气昂昂的狼。
“呼!”舒薪吐出一口气,“我觉得,我有点接受不了!”
养了几个月的闺女,被一头狼给滚了。
沈多旺失笑,“滚滚眼光倒是极好,这狼瞧着怕是领头狼,既然它们是两情相悦,你总要成全它们才是!”
舒薪捶了沈多旺一下,才蹲下身,“滚滚你过来!”
滚滚上前几步,坐在舒薪面前。
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舒薪,又回头看了看那狼。
舒薪摸摸滚滚的脑袋,“滚滚,你喜欢它是不是?”
滚滚汪汪叫了几声。
舒薪笑了笑,“滚滚,你喜欢它就跟着它去吧,但是也要常回家才行,知道吗?”
“汪汪汪!”
只是舒薪、沈多旺没想到,滚滚不是要跟狼走,而是那狼跟着滚滚走。
舒薪忽然间笑了起来,“哈哈,咱们多了个女婿!”
高兴之于,舒薪自然想庆祝一番。
决定烤野鸡吃。
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舒薪扶着搭架子,沈多旺便去猎野鸡、野兔。
然后在一边烤了,给滚滚和狼吃。
谁知道那狼是吃上瘾了,一下子窜森林去,不一会就叼了只野鸡来。
舒薪任劳任怨的给去皮,洗干净,烤给它吃。
夜晚来临时。
舒薪靠在沈多旺怀里,“我怎么感觉到周围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
“好些狼躲在暗处偷看我们,来来回回的好几批了!”沈多旺低语,抱紧了舒薪。
尽管知道这些狼并没有恶意,但是他也不敢睡的。
只是翌日一早。
沈多旺、舒薪真的要奔溃了。
那一堆野鸡、野兔,这是要他们烤出来给那些狼吃啊。
两人忙活了一上午,才烤了出来。
反正熟一只,就有狼过来叼走,临走时还看了舒薪和沈多旺一眼。
直到那一堆都烤没了,两人才深吸一口气。
“以后我再也不进山了!”舒薪道。
“怎么?怕给它们烤野鸡啊!”
舒薪点点头。
觉得太奇幻了。
狼竟然会吃熟食,不是都只吃生的吗?
收拾一番,两人准备下山,就听到几声老虎吼叫。
舒薪有心里阴影,顿时吓白了脸。
“老虎?”
“嗯!”沈多旺点点头,眼眸里却亮了起来。
便是滚滚和狼都警惕起来。
那狼还朝空中“嗷呜”叫了几声,似在召唤同伴。
沈多旺拉着舒薪朝山下狂奔,滚滚、狼跟在后面,猫咪在背篼里,摔得都不敢叫。
那老虎的叫声听着可凶悍呢。
直到和狼群汇合,沈多旺才对舒薪说道,“阿薪,我相信这些狼会保护你!”
“你要做什么去?”舒薪急忙问。
“我要去把那只老虎拿下,活捉它!”
舒薪吓的魂都没了,“那是老虎,不是猫!”
“我知道阿薪,我必须拿下它,只要把它卖了,我就能堂堂正正的做你的丈夫,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再靠着你养活,也不再是靠着你娘家!”沈多旺说的郑重,舒薪顿时红了眼眶。
她知道不能劝,也不能阻止。
“那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嗯!”
沈多旺朝前走,滚滚、狼立即跟上。
舒薪坐在一群狼中间,吓得背脊心都是汗,那些狼似乎知道她害怕,往后退了不少,有两只狼崽子滚啊滚到了舒薪跟前。
不远处,它们的娘正防备的看着舒薪。
也是怕舒薪伤害它们。
舒薪瞧着,伸手抱起一只,放在怀里,轻轻摸着它的头,又给它抠抠肚子。
小狼舒服的嗷嗷直叫。
舒薪把另外一只抱起,如法炮制的伺候着,两只小狼崽子躺在舒薪膝盖上,嗷呜嗷呜叫着。
它们的娘却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舒薪不免感慨,有时候,人真不如畜生。
这些野狼,因为一只滚滚,对她如此维护,可沈家那些人,却这般害沈多旺。
哪怕不是亲生,沈多旺被他们养了这么多年。
只要好好对沈多旺,沈多旺一定会孝顺他们的。
沈多旺其实心肠很好,只是面冷些罢了。
远处又传来老虎的叫声。
这一次是真的怒吼了。
舒薪提心吊胆,好一会才看见沈多旺扛着一直老虎走来,身边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狼,和一只娇羞的滚滚。
舒薪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滚滚娇羞,但是以前疯子一样的滚滚,这会子走路都慢吞吞的,就想到了娇羞。
舒薪看着沈多旺扛着的老虎,眼眶微微发红。
那老虎还活着呢,四肢被绑住,嘴巴也被死死是缠住。
这得费多大力气才能抓住它?
“这老虎有多重啊?”舒薪小声问。
“四五百斤吧!”
舒薪沉默片刻,才深吸一口气,“你最多能扛多少斤啊?”
“七八百斤不是问题,一千斤有些吃力!”
舒薪顿时无言以对,这简直就是大力气,难怪抱她的时候,一点都不吃力,跟拎小鸡一样,干巴巴说道,“咱们回家吧!”
“好!”
沈多旺活捉了一只老虎,才下山就在附近几个村子传扬开了。
这才到家呢,很多人来看热闹,见沈多旺家不止多了只老虎,还多了一头狼。
好多人不敢进院子。
“多旺,这老虎卖吗?”
“卖的!”沈多旺低语。
“你打算卖多少啊?”
“几百两银子吧!”沈多旺又道。
“几百两啊,我的乖乖!”
一只老虎,几百两啊。
再看这老虎,又大又凶悍。
得值不少银子。
“多旺你真厉害!”
“是啊,真是太厉害了!”
心里却想着,那沈老头得气死了吧。
可不是,这会子沈老头确实气死了。
这沈多旺怎么就好了呢,还真打了一只老虎,是活的,不是死的。
活的老虎跟死的那价格完全不一样啊。
这天还没黑,就有好几辆马车到了沈多旺家。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都穿着绫罗绸缎,瞧着便是大富大贵之人。
这些人都直奔老虎,瞧过之后,有人开了口,“我出六百两,这老虎我带走了!”
“我出七百两!”
“八百两!”
“八百二十两!”
“九百……”
都已经喊道一千一百五十两。
一辆华丽无比的马车慢悠悠的驶来,那驾驶马车的人瞧着就十分的厉害。
马车才停下,先是下来了两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随即下来了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
红衣男子走到老虎跟前看了一眼,伸手去摸了摸它的老虎头,又去摸了摸老虎尾巴,才漫不经心说道,“你们喊价喊到什么价位了?”
“一千一百五十两了!”
焦莫噗嗤冷笑,“这么好的老虎,你们才出这么点钱,真是没眼光,我出五千两,这老虎我要了!”
又轻轻扬手,“给钱!”
那赶车的男子立即从怀里摸出了银票,刷刷刷数了五张,递给沈多旺,“这是五千两银票,全国通兑!”
沈多旺收下了银票。
焦莫笑道,“不知道有没有人帮我把这老虎运到镇上去,我给他二十两银子!”
“我……”
“我……”
顿时好多人愿意送,这可是二十两呢。
焦莫随手点了几个人,“就你们几个人吧,一人二十两!”
又看向沈多旺,“我叫焦莫,下次有老虎记得派人送信给我,我都要了!”
“嗯!”沈多旺看着他。
心里真是恶心的紧。
云王是个好王爷,但他有个爱妾,这爱妾有个弟弟就是叫焦莫。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来了丛合镇。
也是他在山里时间太久,才没第一时间得知这个家伙到了丛合镇。
焦莫表面上看是云王的人,实际上却是皇帝的走狗。
今日这五千两,可不太好拿!
“慢走!”
焦莫看了沈多旺一眼,优雅的上了马车。
沈多旺瞧见了,马车里还有一个人,是皇帝的爱妃荃妃的兄长。
没想到他也来了。
董瑾贤。
沈多旺抿了抿唇。
这些人看来已经想好要朝他亮爪子了,真是拭目以待呢。
一只老虎,五千两银子。
沈多旺一下子从一无所有,靠媳妇娘家人接济,成了沈家村最有钱的人。
“多旺,以后要多多关照我们啊!”
“是啊是啊!”
一个个都说着好话,沈多旺听着,并没有多言。
只是微微颔首。
“五月二十,我进住新家,到时候请了醉仙楼的大厨来做菜,你们带着家人都来!”
“好,好啊!”
醉仙楼的大厨,那可是响当当,平时想吃也吃不起,众人都没想到,沈多旺这般大方,简直让人意外呢。
舒薪在屋子里,深深吸了口气。
这些人只知道沈多旺有钱了,却不知道这老虎多么的凶猛,无一人关心他是不是受伤了?
舒薪去烧了热水,待人都走了之后,沈多旺才回了屋子,天都黑尽了。
“快去洗洗澡吧,我们晚上吃点面条,明天再去镇上,去娘那里吃顿好的!”
“好!”
沈多旺应了一声,把银票递给舒薪,“阿薪!”
“给我做什么,我手里有银子!”
“那不一样,虽然这银子来的有点快,有点多,但是阿薪,对于上流社会的人来说,这不值一提,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我不会目光短浅的!”舒薪认真说道。
沈多旺失笑,揉揉舒薪的头,“傻丫头,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告诉你,我沈多旺有的是钱,你可以随意挥霍,不要在意用光了没有,若你愿意,我的钱你就是花钱如流水,也够你用一辈子!”
这话可比任何情话都让人开心呢。
舒薪顿时笑了出声,“好,我记住了!”
沈多旺亲亲舒薪的额头,“我去洗澡!”
“嗯!”
舒薪去煮面条。
等两人吃好,又给滚滚、猫咪洗澡。
就是那狼吧,舒薪瞧着害怕,可它倒是不客气,自己跳到盆子里,等着舒薪给洗呢。
舒薪是壮着胆子,先给搓揉一遍,抹上香喷喷的皂角,又冲洗了好几次,才算作罢。
这番忙下来,舒薪也挺累的,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
喊了沈多旺搬了桌子椅子到院子里,泡了花茶小口小口抿着。
“睡不着吗?”沈多旺问。
“嗯,那红衣男人,我瞧着不像是个好人!”
沈多旺看了舒薪一眼,“确实不是好人,他是皇帝的人,那马车里还坐着一个人!”
“……”
“是皇上爱妃荃妃的兄弟,一个心狠手辣又六亲不认的,当今荃妃是家中嫡女,嫡母早逝,父亲却娶了继室,对她们兄妹并不好,荃妃十分厉害,在皇上有了皇后的情况下,还成了皇上的眼珠子、心尖尖!”
这就是妥妥的第三者啊。
舒薪忙问,“有多厉害?”
“她十分会作诗,其中有一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便十分不错,很多人都在传诵!”
舒薪顿时坐直了身子,问沈多旺道,“还有别的吗?”
这荃妃……
若是她没猜错,跟她一样都是穿越的。
“还有啊,比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沈多旺说着,见舒薪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忙问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呵呵!”舒薪笑了出声。
不对,太不对了。
她是穿越的,却从不敢卖弄这些,因为真要说起来,这些诗句都有是平仄,更有诗词大意,不是说你随便念一首出来,就能说是你写的。
每个人经历不同,遭遇不同,写出来的诗也是不一样。
“阿薪?”
有些事情,舒薪本来是不想告诉沈多旺的,但是今日,她觉得必须告诉沈多旺,免得他在面对荃妃的事情上,两眼一抹黑,被人利用。
“你可知道,这些诗句,其实还有上下的,比如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它前面还有几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沈多旺忽地坐起身,“阿薪,你怎么也会?”
舒薪根本不可能见过荃妃的。
能说出这样子的诗句,那么荃妃……
“这压根就不是她做的诗句,只是抄袭、借鉴别人的罢了!”舒薪说着,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就像我告诉你那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孙膑兵法一样,都是别人写的,我只是看过,恰好背下来了,我一开始就表明那不是我写的!”
舒薪说着,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就她那样子诗句,我能背出一大箩筐,例如,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再如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沈多旺听舒薪念着,整个人僵在那里。
舒薪看着沈多旺。
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脸,却知道他此刻定是激动万分。
轻轻的拉起沈多旺的手,幽幽低语,“多旺,如果我是一缕孤魂,你会不会怕我?”
沈多旺没有说话,紧紧的把舒薪抱到怀里,似乎要将舒薪禁锢到血脉之中。
“我不怕,哪怕你是个鬼,面目全非,骷髅白骨,只要你是我的阿薪,只要你是那个喊我大叔,喊我相公,动情时小声的阿旺,给我洗衣做饭的阿薪,我都会要你!”沈多旺说着,眼眶微微发红,“哪怕因此会没了性命,只要死在你身边,死你在怀里,我都愿意!”
“呜呜……”舒薪呜咽出声。
她其实很少哭,也不喜欢哭。
更清楚,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沈多旺这些话太煽情了。
让她感动万分。
“别哭了!”沈多旺伸手,轻轻的拭去舒薪脸上的泪水。
“乖,别哭了,这多大点事儿,有什么好哭的,兴许老天爷觉得我此生孤寂,才派了最好的你来拯救我!”沈多旺说着,越发觉得是这样子的。
他这一辈子,没遇到舒薪前,是真没打算娶媳妇的。
美的也好,丑的也罢,就没有看入眼过。
再美的女子,在她眼里,都是红颜枯骨,根本不值得一题。
直到遇见了舒薪,她那一声大叔,软软的,没有惊、没有吓,就那么平淡如风,轻飘飘的飘进了心里,然后生根发芽。
至此茁壮成长。
他在意是那相遇时刻的灵魂,因为一个人的灵魂才会主导她做任何事情。
如笑嘻嘻的喊他大叔,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半夜三更给他煮的面,给他做的衣裳,鞋子都那么好,那么服帖。
“阿薪,你告诉我,咱们第一次在山里见面,那个时候就是你了吗?”沈多旺问。
心里着实在意。
若那个时候不是,便不算是第一次见面了。
舒薪流着脸,又笑着点头,“是我的,你第一次见我挨打,那个时候也是我!”
“嘿嘿!”沈多旺傻笑出声。
好一会后,才激动说出口,“真好!”
她以前是谁,从何处来,他不在乎,他在乎的相遇时候是谁,以后结伴余生的人是谁。
舒薪本来有些伤感,可被沈多旺这样子一闹,一打岔,倒是伤感不起来了。
抬手抹着眼泪,“我慢慢全部告诉你好吗?”
沈多旺颔首,怕舒薪看不见,连忙下床去点了油灯,又去倒了杯热水,端着喂舒薪,“慢点喝,润润嗓子,以后日子还长,咱们可以说一辈子!”
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样。
舒薪就着喝了两口,觉得嗓子确实好了许多,摇摇头表示不要喝了。
沈多旺把杯子搁在一边,抱着舒薪,又怕舒薪热,拿着扇子轻轻的扇着。
“你听过借尸还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