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抓住君默的手紧了紧。
他沉沉的看着君默,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一样。
刚见面时这小子一身刺,现在先皇一逝,见着他更是跟疯了一样,他说什么她都要刺上几句才痛快。
牙尖嘴利!
“这本《百罪录》是怎么回事?”沈渊质问道。
这本《百罪录》看起来,只是一本普通的话本,里面记录了那个女皇帝凄惨的一生,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书里的那女皇帝,也不是君默,可怪就怪在,君默竟在睡梦中,都在惶恐的喊这本书的名字,还喃喃说什么:我没做过。
而这本书里的一些小情节,也十分巧合的跟君默的经历对得上。
若说这只是一本普通的书,沈渊是绝对不信的。
“什么怎么回事?摄政王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君默被捏的得手腕生疼,狠狠的把对方的手给甩开了。
她比沈渊更窝火。
怎么回事?
她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说着,她就要走。
沈渊马上去拦她。
可君默这几日本就悲痛,现在又因为这本《百罪录》而心烦意乱,根本就没有心思跟沈渊拉扯,她马上就要甩脱对方。
但沈渊的力气太大,她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去挣扎。
沈渊也来了气,将《百罪录》一丢,双手钳制君默:“今日不把这百罪录说清楚,休想走。”
因为这本百罪录里,除了记录那位女皇帝的一生,还重点用笔墨描写了一个大奸臣。
那大奸臣是女皇帝最大的政敌,在女皇帝继位前,从战场归来,跟女皇帝斗得头破血流,后又在女皇帝继位不久后,将女皇帝斗败,并将其残忍杀害。
书中清楚的写,奸臣将女皇帝砍成三段,扔进沸水中烹熟而死。
这个死法相当残忍,也相当熟悉。
就在前不久,君默也用这法子,处死了在国丧期间饮酒作乐的两个侍卫。
若一处是巧合,那可以称之为巧合。
可处处是巧合,沈渊就从不相信天底下有这样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讲这本书看了三次,怎么都觉得,这书中所写的大奸臣,怎么好像字字都在影射他?
君默见沈渊毫无距离感的拉扯自己,顿时火上心来,开始手脚并用的想要脱离:“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让所有人来看看,你这个摄政王,到底是怎么摄政的?你就这样对待的新帝吗?”
沈渊恼火了:“老子怎么对待你了?”
君默赤红着双眼:“你自己看看怎么对待我了?”
沈渊这才反应过来他,他为了方便钳制君默,将君默的双手困在身后,用自己的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而另一只铁臂,则死死掐住她的后脖,叫她少动弹。
这样一来,君默的小身板就死死的贴在了他的身体上。
若是再进一分,两人之间就要发展成负距离了。
这样的姿势,就算是放在男子身上,那也是相当扎眼的。
更别说,两人都对君默的身份心知肚明。
君默恨恨的道:“你这是在猥亵!”
沈渊快气笑了:“胡说八道什么?”
“那你放开我。”君默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这样奇怪的姿势,简直就像是在承欢讨好一样。
“不放。”沈渊说完,才觉得这话似乎有点奇怪,又补了一句:“把事说清楚了再放。”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君默气怒之下,又开始挣扎了起来。
力气虽小,但着实烦人。
不知道是不是沈渊的错觉,在拆穿君默女人身份之后,每当君默拒绝跟他交流,他就觉得有些像妇人在捂起耳朵大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能!”君默一边扭动着,一边恨恨的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君默!你个猪脑子是不是看个戏本子入戏太深了?”沈渊脱口骂道。看书喇
这是他唯一能解释眼下这一切的原因。
他觉得君默就是太入戏,把自己当做了《百罪录》里面的女皇帝,把他当做了那个大奸臣。
否则她对自己这么凶猛的敌意,根本就没办法解释。
按理说当年他在宫宴上被君默恶趣味的算计一番,导致京中人人都用看小偷的眼神看她,父亲顶不住压力,这才将他隐姓埋名送去了兵营里避风头,顺便继续习武。
那时候他还没到能上战场的年纪,父亲又忙,他在兵营,父亲在战场,根本顾及不了他,他在营中吃了好些苦头。
这一切,都只因为君默的一点小手段。
明明,在这之前,他甚至还救过君默一次。
那日君婵将君默推下水,如果不是他正巧路过,君默都已经过奈何桥了。
所以在回京之初,他才想给这恩将仇报的小子一点教训。
谁知道多年过去,君默根本就已经忘了他,也不记得曾经因为她的恶作剧,让另一个人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如果跟在父亲身边,他不必受这些多余的苦。
结果他还没恨,这小子先恨上了?
沈渊气得都扭曲了,于是见不得君默这做了坏事就忘得一干二净的样子,愤怒之下,将当年你那些事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然后咬牙切齿的道:“这有天理吗?你还有人性吗?君默,明明是你欠我的!”
君默骤然回想起昨天的那个梦,一时间也有些哑然。
她这两辈子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全都是风浪,她怎么会记得这些对她来说并不深刻的记忆?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那个梦让她回想起来一部分,今天她可能会觉得沈渊在满口胡说。
她面色有些别扭:“那也不是你这样对我的理由。”
沈渊简直气疯了,他冲着君默压低声音咆哮道:“我怎么对你了?我怎么对你了?!我就是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了?”
说完,他反应过来君默的双手还被自己钳制着,姿势也略带些屈辱性,他又吼道:“我就这样对你了,怎么了?你欠我的,就这样对你怎么了?”
他再好的性子,也快被这个小东西磨得差不多了。
君默也怒了:“若是欠,你欠我的,又何止这些?”
“我欠你?”沈渊快被气笑了:“自我从北疆归来,哪里对不起你了?帮你肃清内敌,助你查案,舍身护你周全,桩桩件件,还成我欠你的了?”
看到君默那双带着怒意的眼睛,他似乎恍然明白了过来,他冷笑一声:
“不就是不小心伤了你那双眼睛么?该补偿的我都补偿了,你如今也能看清楚东西了,你将送进天牢,百般折磨羞辱长达月余,我吭过一声了吗?我还要怎么还?难不成当真要将这条命偿给你,才算罢了?”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沈渊的一身傲骨上,会被刻下一个‘贱’字。
想他沈家,百年望族,若有得选,他宁愿将自己这双眼睛抠下来砸在君默身上,也不愿意承受这样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