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故意的大喘气让麻子脸的一颗心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好不容易放下来的心突然又被抛上了云端,直接吓得双脚一软,差点没当众尿出来。
沈渊冷冷的睨着他的丑态,“我都不曾这样对她,你好大的胆子。”
肥乞丐被君默砸得头晕脑胀,反应慢半拍,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麻子脸的脑子却还是清醒的。
他崩溃的冲着沈渊大喊道:“还不都是你,你把她丢在这里,就是默许我们对她为所欲为?你也别想往外摘!”
这句话算是说到君默的心坎上了:“罪魁祸首就别想着为自己脱罪了。”
沈渊皱了皱眉,极为不赞成。
但看到君默一身的狼狈,他便没有再多言。
他将君默放在这里的时候,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对一个男人都都能生出这样的歹心。
他以为最多是将君默打一顿而已。
他将手中剑扔在地上,过去拢了拢君默松垮的衣襟:“谁叫你长得那么招惹是非,是你活该。”
心里有点发酸,他越想越生气,干脆对着肥乞丐的脸跺了一脚。
肥乞丐本来都已经快缓过来,准备挣扎着站起来了,结果沈渊这一脚下去,他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连鼻梁骨都塌了,面容看起来有些恐怖。
众人面如死灰,立即连同伴都顾不上,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
沈渊眼底眸光微闪,虽然没有立即去追,但这群人,是绝对跑不掉的。
他的手一直放在君默的衣襟上,这有些亲密的动作让君默极其不适应,她一把打开沈渊的手,戒备警惕的嘲讽道:
“摄政王大费周章的将我掳来这儿,是想耍什么花招?是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在我身边蛰伏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刻吧?装得那么辛苦,真是难为你了。”
沈渊不知道君默为什么总是笃定的觉得自己想要篡位,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君默一眼:“猪脑子,我要是篡位,还会在这儿跟你浪费时间?”
早就拥兵把持皇宫了。
君默道:“以摄政王的手腕,就算人不在紫禁城之中,难道就无法控制宫闱了吗?”
沈渊想了想,承认道:“这倒是实话。”
君默跟他比起来,手腕始终嫩了些,只不过,他没有那么做,也从没想那么做的。
他没好气的将君默的耳朵拧了一圈:“说你是猪脑子,自己还不承认,简直猪到家了。”
君默被拧疼了,狠狠踩了他一脚:“放开我!”
“不放,我倒要看看,你这脑子里到底是装了多少水,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仔细动动你发霉的脑子,此刻最按捺不住的人是我吗?”
君默护着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那难道还是君婵吗?她还在大牢里......”
话没说完,她自己先沉默下去了。
她都被刺客劫走了,现在朝堂后宫群龙无首,君婵还会老老实实的呆在牢里?
周太后恐怕已经迫不及待的将人放了出来吧?
放出来之后呢?
君婵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君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怒骂沈渊:“你太放肆了!”
这样的事情,竟然不跟她打个商量,就这样私自决定了。
他的独断专行,简直令人发指。
这分明就是要逼反君婵!
如果君默一直安稳屹立在紫禁之巅,那么君婵绝无任何机会。
但如果她被刺客抓走,生死不知,对君婵而言,这就是绝处逢生的绝佳机会。
“呵。”沈渊道:“我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那你问过我想不想要这样的好吗?就算你不设计这场多余的戏码,我照样不会放过君婵!”
不论君婵跟她斗得怎样你死我活,那都是他们两姐弟之间的斗法。
但君婵敢对父皇下手,那就是不得不死的死罪。
她绝不容忍。
沈渊纯粹是多此一举,还增加了朝政内乱的风险。
沈渊的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他有些恼怒了:“你不会放过君婵,那惠安太后呢?”
君默恼怒的表情一顿:“你什么意思?”
“蠢蛋。”沈渊的道:“惠安太后绝不是我们曾经以为的那样简单,在昨日的金銮殿之上,你便该看出来了,她有一半鎏金锏,放任她不管,你迟早被她掣肘。”
昨天君婵被下狱时,周太后气势汹汹的赶来,虽然没讨到什么好处,但也将她的隐藏的锋芒暴露了些。
想必周太后从前忌惮着景帝的威势,才对君默如此言听计从,装出慈母的样子来委曲求全。
现在景帝一死,她便逐渐露出了自己的利爪。
以往那些温顺的样子,恐怕全是装的。
君婵不能留,周太后更不能放过。
沈渊自己是武将出身,他总有再出征的时候,把君默放在这样一个蛰伏多年的老狐狸眼皮子底下,沈渊怕这个蠢蛋迟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一根。
那对母女,是越早除掉越好。
君默沉默了很久,“你究竟是怕太后将来凌驾于我之上,还是怕我与她一心?”
沈渊顿了顿的,看君默时带了些审视。
君默比他想象中更为清醒。
不管旁人怎么游说,她心里始终有自己的主见,绝不会被别人三言两语牵着鼻子走。
周太后和君默手中各持半副鎏金锏。
现在有君婵横在中间,鎏金锏暂时不会合二为一。
但人心变化无常,谁也不知道周太后会不会改变主意,将自己手中的半副鎏金锏交给君默。
比如现在,她无法用鎏金锏的特权救回君婵,很难说不会动其他的脑筋。
比如——
把鎏金锏当做交换条件,跟君默换君婵的命。
鎏金锏若是合并,首当其中最受威胁的,是沈渊。
所以君默的会猜测,沈渊究竟是真心为她好,还是另有所图。
如今看沈渊的表情,她冷道:“我猜对了是吧?你口口声声为我好,其实是为了自己,你怕母后将鎏金锏交给我,所以干脆逼反她和君婵,趁乱夺走母后手中的半副鎏金锏,消除鎏金锏对自己的威胁。”
她以太子之尊登上帝位,尚且不敢暴露自己的女儿身,周太后想以妇人之身把持朝政,谈何容易?
君婵的那个女帝梦,更是想都别想。
所以沈渊究竟是要肃清朝纲,还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为自己谋利,这点很值得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