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行宫之夜(一)
路易为了晚间的约会早早便回了狩猎行宫。
这间行宫已经有些年头了,所以和凡尔赛宫等王室宫殿一样,并没有卫生设施。但是,对于王室成员来说,这硬件上的问题,根本不算是问题。想要洗澡的路易,仍然召唤人打了足够的水来。并且,他还不忘玛丽安托瓦内特,也吩咐了把水分一些给她。他可不想晚上拥抱之人浑身脏兮兮的。
短暂的冷水浴后,路易便从水中出来,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甚至将自己一直压在箱底的只有王储能够穿的华服穿上了。
“你是要告诉玛丽安托瓦内特你的身份了?”自沐浴时便随侍左右的安娜,冷言冷语地说。
“是的,已经没有必要了。”路易对安娜的态度不以为意,她一直以来就是这样。
“你爱上她了?”
路易停下正整理着衣服的手,愣了愣,随后不自信地摇了摇头。
“你没有爱上她?”
路易深吸了一口气,迟疑地无反应。
“看来你是被她俘虏了。”
“俘虏?”路易笑了笑,不敢相信地说,“这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能够俘虏我。”
“殿下、殿下,不要自欺欺人了。”安娜走到路易面前,问,“你在和她独处,甚至和她欢好的时候,难道脑袋中就没有想起郡主吗?”
“你怎么知道我和她……你跟踪我?”路易是既惊又怒,但他愤怒却是因为安娜说到了他的痛楚。他在那个时候,脑袋中确实是没有想到过郡主,只是在那之后,以及刚才沐浴之时,才开始对郡主愧疚起来了。他并不认为自己移情别恋了,他最后只能以这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为理由来安慰心灵。
他其实根本不愿意去思考自己的感情,他害怕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特别是当他发现潜意识中居然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地位略高于郡主的时候。
他也曾经想要过立即离开,可是,如此一来与他内心的蠢蠢欲动却是南辕北辙。最后,他寻找屈服于自己的人性之下。
“我爱的是玛丽阿德莱德,不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玛丽安托瓦内特不过是一个令我感兴趣的女人罢了。这不算什么,很正常,现在的人在结婚之后还可以有其他的女人。她只是我的情妇,仅仅如此。”他不断催眠着自己,最后就是在这种信念下,没有了道德地束缚,而快快乐乐地准备起接下来的约会。
“殿下,我对于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和什么样的女人发生关系并没有异议。就算对象是玛丽安托瓦内特也没有关系。”安娜的心在滴着血,“但是,请你不要忘记了,她毕竟是一个奥地利人,是我们的敌人。”
“现在奥地利是盟友,安娜。”路易不是不知道安娜的意思,可是,他现在不想想这些政治、外交,他只对玛丽安托瓦内特的身体感兴趣。
“别天真了,难道你真的以为宫廷中的权贵们会将奥地利当盟友,会真的将玛丽安托瓦内特当做王储妃吗?”
“够了,安娜。”路易强行保持着冷静,严正地说,“我现在不想理会这些。不管怎么样,玛丽安托瓦内特已经是王储妃了。就算宫廷中没有人对她有好感,就算陛下也防备着她,她至少在名义上还是王储妃。而作为我王储我的,去也会我名义上的妻子,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说过了,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但是……”
安娜的嘴唇被路易伸出的右手食指抵住。
“安娜,你没有权利去在乎,所以无所谓你在乎还是不在乎,”路易动怒了,但仍然好声好气,“这是我的私事,你的身份和地位没有权利来插手。”
“身份、地位?”安娜喘息着说,“现在这个时候你居然……你居然……”
安娜恐怕已经气竭了,路易还从来没有见过安娜像现在这个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不禁反思是否说话太过分了,可是他并不后悔,是时候给安娜一点颜色看看了。
“我不介意你在玛丽安托瓦内特身旁监视她,但是,你监视的对象不包括我。”路易变得冷酷无情,他自己也惊讶,居然会对安娜做到这个地步。但他无暇去分心思考,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消失在安娜面前,免得之后后悔。
正当路易准备踏出房门,他突然听见安娜哀怨地话音:“你以为你得到了她的身体就可以看透她的心吗?你太小看她了,她不是你所见的那么简单,你一直都被她外表的单纯、简单欺骗了。”
路易虽说停下动作听完了全部,却只当这是安娜愤怒之下的毫无理智之话,所以毫不在意地开门离开。
身后,安娜还在继续说:“她不是没有反抗能力屈从于政治婚姻的傀儡公主。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她是第二个叶卡捷琳娜,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安娜的话令路易只能在心中暗笑。玛丽安托瓦内特成为叶卡捷琳娜,历史上的赤字夫人、无脑王后成为第二个叶卡捷琳娜大帝,这是他在来到这个时代后听到的最好的一个笑话。
路易的一意孤行,令安娜自觉就像是一个弃妇。无论是郡主玛丽阿德莱德还是女画师伊丽莎白,她都没有像现在那么心痛过,因为那个时候,她知道路易的心中还是有着她。但是现在,她猛然意识到,若是再不做什么补救,那么最后就会被抛弃。
她心痛,但是在心痛中她仍然记得他所说的话。她没有权利,她不是他的女人,又有什么权利去管他去追求其他女人,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他的合法妻子。
墙角边的木架子上,横放着一把佩剑。剑柄上雕刻着金色鸢尾花图案的剑。那是路易的剑,平时他是从不离身,但今夜,也许是浪漫时刻不需要佩戴兵器,所以这把剑便犹如被丢弃一般地放在了房间中。
悲痛中的安娜,来到了木架前,双手握起了“同病相怜”的剑。
“别怪我,路易!我是为了你好。”她淡淡一说完,便也握剑离开了路易的房间。
狩猎行宫不比巴黎的宫殿,更比不上凡尔赛和枫丹白露,因此,两三间房间所组成的大套房只有一套。虽然理论上应该给地位最高的王储路易,可由于路易的微服行为,所以房间还是被让给了玛丽安托瓦内特。
穿着衬裙的玛丽安托瓦内特,身上微湿,全身冒着微热的水蒸气。她坐在梳妆台前,正兴致勃勃地梳理着头发。虽然下身仍然有效隐痛,可她心中仍然期待着等一会儿的情郎密会。
她努力令身体保持一个姿态,因为只要稍一挪动,下半身便会起痛。那个地方一痛起来想起,她就会羞涩地想起白天时候的疯狂。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把第一次献给了一个刚认识一天的年轻贵族。直到现在,她都为自己在那个时候的心甘情愿而等着向上帝忏悔。不过,她心中的第一件事却是今夜的第二次疯狂。
下半身的痛楚,以及远在巴黎的法兰西王储,甚至是维也纳的玛丽娅特蕾莎女皇,不是被她抛之脑后,就是被她选择性忽视。她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热恋中的少女一般,已经难以自已心中的爱意。即使是明天就会因此被处死或是下地狱,她都不后悔。
路易如同丈夫前往妻子的房间一般,很自然地在周围人的目光之下进入了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套房。在穿过最外面的两间空置房间后,他进入了她的卧室。
“玛丽!”路易喊着情人的名字。又是一个玛丽,但这个玛丽并非是郡主,而是眼前的奥地利公主、法兰西王储妃。路易已经习惯了如此叫玛丽安托瓦内特,而且每一次叫这个名字都不会在心里想起那另一个玛丽。
“路易!”玛丽安托瓦内特兴奋又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向路易小跑过去。
虽然跑起来下半身就会传来痛感,可这痛感并不能阻挡她。
“你很美!”路易看着刚出浴的美人,确实比以往别有一番滋味。
“你怎么从正门进来了?”玛丽心情担忧,语气急促地说,“你不要命了吗?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路易抚摸着她还未干透的金发,打趣说:“你都如此大胆,我又还需要顾虑什么?”
她的焦急刺激着路易,令路易感受到了别样的快感。在告知真相之前,路易还想多玩一会儿。
“我怎么能一样?就算不是王储妃,我也是奥地利公主,法兰西不敢把我如何,但是你……”玛丽安托瓦特纳含泪靠在了路易的身上,啜泣着说,“有没有被人发现?”
“发现了你又能够怎么样?”路易笑着问。
“给那个人一笔钱,或者……”
“或者?”
“让他消失!”
只这一句话,便令路易惊出一身冷汗。这个玛丽安托瓦内特确实如安娜所说,并不简单,至少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位“赤字夫人”的固有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