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暗中的连线
一周之后,拉法耶特再次出现在路易的面前,但这一次,他却是准备好了一切,前来告别并来拿他的任职书。
“你真的不后悔吗?”路易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内,严肃地问道。
“不,陛下,我想的很仔细。”拉法耶特不假思索地摇摇头说。
“听说你在勒阿弗尔购买了一艘船,并雇佣了许多水手,看来我是没有办法阻止你了。”路易无奈地叹道,“我将提升你为少校,并任命你为马达加斯加的陆军指挥官的副官,同时,你也有权力从事殖民地与法兰西的贸易生意。”
说完,路易便从抽屉中取出了一张白纸,将刚才所说的全部写了上去,在最后签上名字后,将其对折两下,滴上红蜡,盖上国王印章。接着,他便将这封任命状递给了拉法耶特。
“谢谢,国王陛下。”拉法耶特接过任命状的同时诚恳地道谢。
他收起任命状,站得挺拔地对路易说:“陛下,若没有其他事,我想先退下了。”
“我是没有了其他事,但是,我还有一件关于其他人的事要和你说下。”路易严肃地说,“我不管你去印度洋是为了什么,但是,你并没有必要和你的新婚妻子解除婚约。”
“陛下,请恕我抱歉,我想这是我的私人事情。”拉法耶特深感愧意地说。
“没错,这原本只是你个人的事情,你和谁结婚或离婚,这并不是我能干涉的,但是,你能够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吗?”路易郑重地问道。
“陛下,我……我……”拉法耶特犹犹豫豫地回答说,“我爱上了一个人,所以,我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和另一个女人结婚,更无法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生活。”
路易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拉法耶特的回答正确认了他之前的想法。
“我明白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说什么了。”路易的心情颇为惆怅。他本以为送妹妹克洛蒂尔德公主离开巴黎,拉法耶特就能够安下心来,却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还是一个固执的性情中人。
路易知道,拉法耶特虽然只是去殖民地任职,可在那遥远的地方,会发生什么无可预料。最紧要的是,他这么一走,就连路易也无法将其掌控在手了。他愿不愿意回来,能否安全回来,会否在殖民地爱上其他女人,这些都是个谜。
拉法耶特走后,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走了进来。
“拉法耶特走了吗?”玛丽?安托瓦内特盛气凌人地问道。也许是侍女受了委屈给了她以刺激,她在这段日子,总是胡乱生气,脾气也变得暴躁,完全丢弃了往常和蔼亲切的贵族仪容。幸好宫廷中的人都是些“熟人”,他们除了奇怪之外,也清楚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因此,王后的“恶行”才为流传出去。
“是的,他走了。”路易回答道。
“他签字了吗?”玛丽?安托瓦内特问。
“没有。”路易摇了摇头,同时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一封摺叠的纸。
这张纸是一份宣布拉法耶特和艾德里安娜婚姻无效的法律文件,上面所有的文字、印章都已经盖好,只差当事人双方的签字。
“你没有给他?”玛丽?安托瓦内特惊讶地失声道。她见到路易的动作,便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是的,我没有给他。”路易毫不犹豫地坦白道。
“为什么?”玛丽?安托瓦内特急躁地喝道,“他这一去,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够回来,我不能见着我的侍女守活寡。她也有权力争取自己的爱情,这项权利不是只有拉法耶特才有。”
“玛丽,冷静一点。”路易镇定且严肃地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我们没有办法插手他们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份文件是你自作主张的,艾德里安娜并不想离婚。”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多管闲事吗?”玛丽?安托瓦内特气急地质问道。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路易毫不相让地回应道。
“你……”玛丽?安托瓦内特虽然愤怒,可是却无话可说,她点点头,恨恨说道,“我明白了,既然你这样的话,我就不再来管你的事了。”
数日之后,勒阿弗尔传来了拉法耶特和他的船离港的消息,同时,路易也从宫廷医官的口中得知了玛丽?安托瓦内特已经怀孕一个多月的事。
罗马的教皇庇护六世,这些日子如坐针毡。他虽然已经得到了除法兰西外的所有天主教国家的认可,可正是那最强大的天主教国家法兰西方面的暧昧态度,令他始终无法安稳地坐在教皇宝座上。
7月10日,他派去巴黎的第三位枢机主教回到罗马,结果仍然不是他想要的认可,无奈之下,他只能召见已求见多日的波兰使者——卡洛?波拿巴。
庇护六世在此之前从未注意过卡洛?波拿巴,虽然他是波兰首相,可是,对于波兰那个天主教边缘国家,而且还是一个即将被异教徒灭亡的国家,庇护六世作为堂堂教皇并不对其有什么兴趣。
庇护六世对卡洛?波拿巴的求见视而不见,只派了亲信前去探访,结果,他的亲信带回来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原来卡洛?波拿巴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替波兰国王争取教廷的支持,以为他们在日后争夺法兰西王位增加助力和帮手。
庇护六世原不想介入法兰西王族的权力斗争中,故而更是不愿见卡洛?波拿巴,然而,在枢机主教第三次去访巴黎失败后,他不得不调整战略,故而召见了卡洛?波拿巴。
卡洛?波拿巴来到教皇的召见殿堂,单膝跪倒在庇护六世的面前,恭敬、诚恳地说:“尊贵的教皇陛下,上帝在人间的使者,请允许我代替我的国王波兰的斯坦尼斯瓦夫三世陛下来觐见您,并请仁慈、宽容的您,宽恕他未能亲自前来罗马的罪行。”
庇护六世只听了这句,便对卡洛?波拿巴心生好感,进而对波兰国王斯坦尼斯瓦夫三世也产生了连带的好感。
“我宽恕你的国王。”庇护六世面含微笑地说道。
接着,卡洛?波拿巴改单膝跪地为双膝跪倒,匍匐在庇护六世的面前,伸嘴去亲吻了庇护六世靴尖上的十字架装饰,完成了古时觐见教皇时整套礼仪。
庇护六世完全没有想到,在天主教衰落到现在这幅局面时,居然还有人能如此虔诚地完成古代流传下来的整套礼仪,这令他感动得热泪盈眶。
“波拿巴首相,你真是让我太感动了,你简直是现在这个时候最虔诚的教徒。”庇护六世感动地说道。他虽然在教会中算是一个野心家和阴谋者,但是,面对世俗之人,他的权谋心术却略显不足。而且,作为教皇而高高在上的他,已经将教徒对上帝的尊重,当做教徒对他本人的尊重,这正好像各国君王,将国民对国王制度的认可,当做他们可以胡作非为的法律依据。
卡洛?波拿巴恢复单膝跪地,低着头说:“这一切都是波兰国王陛下命令我做的,教皇陛下,请您将刚才的那些当做是斯坦尼斯瓦夫三世陛下所做的。”
“我明白了。”庇护六世点了点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已经明白了刚才的那些是面前之人有求于人的表现,但联想起法兰西方面的无礼,他的心并不计较面前之人可能只是表面上的恭顺。
庇护六世坐回到了身后的教皇宝座上,手握十字权杖,庄重地说:“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要教廷帮助你的国王斯坦尼斯瓦夫三世在日后能有资格争夺法兰西王位,是吗?”
“是的,陛下。”卡洛?波拿巴低着头回答说。
他并未感到惊讶,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他在初到罗马遇到教皇冷落后,就明白了教皇的态度,因此,为了引起教皇的注意,他便毫无顾虑地对教皇派来的使者吐露这次来罗马的目的。他赌的只是法兰西国王不会让教皇满意,而教皇又不甘愿坐不安稳。
“教皇陛下,斯坦尼斯瓦夫三世陛下之所以会派我来,是因为他对他的哥哥对您所做的事情感到愤怒,出于一个天主教徒的信仰和对上帝的忠诚,他愿意为您提供帮助,亦为您奉献出整个国家和他本人。”卡洛?波拿巴顿了顿,说,“只是,他希望您能够与他结为同盟,共同对付已经抛弃了上帝的撒旦——路易?奥古斯特。”
法兰西未立即承认新任教皇庇护六世一事,已经在欧洲王室间传开了。这件事对不列颠、北欧、北德意志、俄罗斯等其他教派而言,不过是一场天主教内部的马戏,而历来对法兰西王位有着野心的斯坦尼斯瓦夫三世则从中嗅到了机会,于是便派遣卡洛?波拿巴前来。卡洛?波拿巴原本并不对教皇国感兴趣,可无奈的是,波兰王后玛丽?约瑟菲娜居然也赞同,他的把柄在王后的手上,这才被迫前来。对他而言,对教皇行礼并不算什么,既然来了,就必须要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