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狩猎
晚宴后的第二日,奥地利宫廷出面举办了狩猎会。客随主便之下,路易虽然不愿出席,却也只能勉强随性。
狩猎地点就是美泉宫周围的树林,而在约瑟夫二世和利奥波德回维也纳的霍夫堡王宫的情况下,负责狩猎会的是他们的弟弟斐迪南大公。除了路易之外,同时应约的还有帕尔玛公爵、那不勒斯国王和泰斯辰公爵。令路易不解的是,除了男士们外,夫人们也来了。不仅是他的妻子玛丽?安托瓦内特和泰斯辰公爵夫人,就连正怀着身孕的帕尔玛公爵夫人和那不勒斯王后也出席了。
夫人们不是来狩猎的,她们只是来观礼的。到了狩猎地后,路易首先看见的便是刚搭建好的帐篷,以及在帐篷下的高档白木小圆桌和圆桌上的茶具。而后,他便见帕尔玛公爵夫人、那不勒斯王后和泰斯辰公爵夫人径直走到了小圆桌旁,坐到了放在圆桌旁的椅子上。此时,唯一还没有过去,留在他身边的就只有玛丽?安托瓦内特。
“真没意思,我讨厌狩猎。”路易轻声对玛丽?安托瓦内特抱怨了一句。
“我倒是没发现,在贡比涅时,你不是常常出去吗?”玛丽?安托瓦内特微笑着问道。
“我更多时只是骑马,并不是狩猎,只是偶尔才开枪。”路易解释道。
他说的都是事实,相比起前代法王,他确实不沉迷于狩猎,他坚持每年夏天去贡比涅的原因,只是为了利用骑马的机会锻炼身体,防止身体发福。至于狩猎,那也是在发现大猎物或是有客人在旁的时候,才开枪炫耀一下枪法。
玛丽?安托瓦内特微微一笑。
她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帐篷下的姐姐们,脸色突然认真起来,对路易轻声说道:“看见了吗?我的姐姐们。”
路易闻声才向她们望了一眼,而后回答道:“她们有说有笑的,似乎感情很好。”他有些意外,还以为帕尔玛公爵夫人和那不勒斯王后不可能对泰斯辰公爵夫人展现笑颜,可现在所见,她们三人不但互相说笑,更是非常热情,热情得都有些虚伪。
“她们正在较量。”玛丽?安托瓦内特神情肯定地说,“她们一定是在互相吹捧着自己的丈夫。”
“她们在比较谁打的猎物多吗?”路易问道。
“是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点了点头。
“通过丈夫来较量吗?不愧为玛丽娅?特蕾莎女王陛下的女儿,真是到哪儿都不愿认输啊!”路易冷冷一笑,接着问道,“你要我怎么样呢?帮你赢她们吗?”
“就算你不认真,也绝对不会输的。”玛丽?安托瓦内特自信地说,“帕尔玛公爵是一头猪,那不勒斯国王是个渔夫,泰斯辰公爵只对音乐和艺术品有兴趣,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你要我赢了?”路易心中不悦,他并不想成为哈布斯堡姐妹们争斗的工具。
“我想你也不想输给那些人。”玛丽?安托瓦内特并没有察觉丈夫的心情,她虽然已经是法兰西王后了,可现在却又不自觉地恢复成奥地利公主的身份,变得和姐姐们一样。
路易看了已经牵来马的帕尔玛公爵等三人一眼,冷冷说道:“确实,我不想输给他们!”他将另半句话留在了心中:“他们连让我赢的资格都没有。”
“那好吧!一路小心。”玛丽?安托瓦内特说着便准备离开,向帐篷低下的茶桌走去。但就在这时,她的手被路易握住了。她不解地回过头,问了一声:“怎么了?”
“昨天你走后,女王陛下和你说了什么?”路易忧虑地问道。他昨天为这件事想了整整一夜,几乎夜不能寐。经过昨日晚宴一事,他已经了解了女王对不同女儿地不同待遇,因此,他非常在意妻子在与自己分开后遭遇到了哪些“不公正”。
“她……”玛丽?安托瓦内特犹豫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我留在了她的房间中。”
“只是这样?”路易根本不相信。
“是的,就和以前一样。”玛丽?安托瓦内特神情闪烁,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在和你结婚前的几年,我都是住在她的房间中。那张小床很不舒服,可居然还留着,使得我一夜都睡不舒服。”
“只是……这样?”路易试图正视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双眼,可她却一直有意闪避,最后甚至侧过了身去。
路易见状,也不勉强,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昨夜,玛丽?安托瓦内特和她的母亲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件事不能说。他猜测,玛丽?安托瓦内特一定是被训斥了一番,否则不可能还有其他原因会令其如此隐晦。
“好吧!我走了。”
路易说着便从身旁的侍从手中接过马缰,牵着白马沿着先走一步的帕尔玛公爵等人留下的马蹄印走去。而玛丽?安托瓦内特也在没有回头的情况下去到了帐篷下。
路易在上马之前最后看了玛丽?安托瓦内特一眼,只见她已经坐在了那不勒斯王后的身边。接着,路易便骑上了马,带领着一批属于他的狩猎侍从离开。
这一次的狩猎被安排成一场比赛,帕尔玛公爵、那不勒斯国王、泰斯辰公爵和路易四人,各有各的狩猎队,这四队人将会展开角逐,至于胜利者的奖品,却还未透露。但可以确定一点,胜利者的妻子必然会在姐妹中拥有一项炫耀的资本。
四队狩猎队全已离开了休息区,但坐在帐篷下的哈布斯堡姐妹们却根本无心丈夫们,她们正在和谐地玩着纸牌游戏,只是在这看似安静的气氛下,却隐藏着激烈地勾心斗角。
两局过后,数匹马突然从远处跑了过来,并在帐篷前停下。
“斐迪南,你怎么回来了?”那不勒斯王后惊讶道。
“马克西米利安,你也怎么回来了?”玛丽?安托瓦内特也疑惑了。
回来的是斐迪南大公和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以及他们的侍从。这次狩猎比赛,他们两人是以狩猎侍从的身份出场。斐迪南大公是那不勒斯国王的侍从,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是路易的侍从,至于泰斯辰公爵和帕尔玛公爵,也有类似的助手,只是他们并非是王室成员。
“这是母亲的指示。”斐迪南大公跨下马来,径直走入帐篷。他的弟弟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也是如此,只是动作迟钝了些。
“母亲?”那不勒斯王后惊疑一声,不解道,“和她有什么关系?负责安排狩猎的不是你吗?”
“是的,名义上是我。”斐迪南大公点了点头,同时找了张椅子坐下,接着说道,“她将所有事都安排好了,然后就交给了我,并指示我在陪同半小时后就回到这里。”
“是的,母亲也是这么命令我的。”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满头大汗,一边寻找椅子一边气喘吁吁地说话。
“她这是什么意思?”那不勒斯王后疑惑地喃喃自语。
这时,帕尔玛公爵夫人自顾自地洗好牌,并开始发牌。
“你不必这么担心,国王陛下是一位出色的猎手。”泰斯辰公爵夫人边说边拿牌边笑,只不知她在取笑那不勒斯王后,还是在庆幸手中的牌很好。
“再好的猎手也不可能在陌生的地方狩猎,没有向导怎么可以?”那不勒斯王后立刻反击。
还不待泰斯辰公爵夫人说话,没能找到椅子,只能席地而坐的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便说道:“不用担心,他们的身边还是有人的。那些人都是维也纳最出色的狩猎侍从,他们比我们对这一带还熟。”
“谢谢,我的弟弟,但请你先擦一擦汗。”那不勒斯王后气愤地咬牙切齿,却只能将手绢交给身边的侍女,命侍女送去。
“卡洛琳娜,你正在怀孕,还是不要动怒。”帕尔玛公爵夫人语气安宁地劝道,她已经将牌发完了。
围坐在圆桌边的四姐妹再次开始玩牌,但除了泰斯辰公爵夫人和帕尔玛公爵夫人,其他两人都心不在焉,继而大失水准。
再两局后,泰斯辰公爵夫人开心地笑道:“哦,非常感谢,我的妹妹们。”
“反正又不赌什么,输赢无所谓。”那不勒斯王后显得很大度,因为确实没有什么抵押品,而且她最在意的是另一场赌局。
“是的,是没有什么抵押品,但是,如果你连这一场都不赢的话,就需要在同一天面对两场失利了。”泰斯辰公爵夫人得意地笑道。
“你难道以为泰斯辰公爵殿下赢定了吗?”那不勒斯王后轻笑着问道。
“也许那不勒斯国王确实是一个好猎手,但是,维也纳并不是那不勒斯。哪儿有猎物,哪儿的猎物多,可不是只有向导就可以的。”泰斯辰公爵夫人得意地笑道,“向导可以指引回来的路,可不会指挥公爵殿下去哪里打猎啊!”
“你……”那不勒斯王后绷起脸来,她已然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我和我的丈夫虽然长居匈牙利,可每年都要回来,他自然也会来此打猎,所以,他知道哪里的猎物最多。”泰斯辰公爵夫人挑着眉毛说。她显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那不勒斯王后立刻瘫坐在椅子上,她的脸色可怕得吓人。但是,也只有她一个人如此。帕尔玛公爵夫人依旧表情冷漠,仿佛事不关己。玛丽?安托瓦内特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仿佛并不担心狩猎的胜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