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在牛津段呈北南流向,牛津在河的东岸。法军自12月4日离开温莎溯河而上,分了两日才到达目的地。这两日来,路易不断派出侦察兵,敌人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牛津之南的河滩平原之上,穿着浅色军服的法军和穿着红色军服的不列颠陆军已然摆开了阵型。
战场的西面靠着泰晤士河,有着满是细沙的河滩。南北两面是小树林,西面则是一座以灌木丛与战场相隔的小庄园。
法军以奥热罗的海军陆战队为左翼,以科西嘉步兵旅为前锋,以凡尔赛步兵旅为右翼。由于战场的平面宽度不足,故而海军陆战队是在半干半湿的河滩上列阵,正面的科西嘉步兵旅各个连队只能参差排列,右翼的凡尔赛步兵旅更是身处灌木丛中、紧挨着周围的小庄园。路易自己则在五百人近卫和勒费弗尔的第三近卫步兵旅地拱卫下作为中坚列阵在后,四千名近卫胸甲骑兵作为后卫预备队位于最后。
炮声隆隆响起,两军各自向着对方开始前进。路易粗略一看,只见敌人一字排开,人数不过数千,心中便已了然胜利在握。他欣喜地对身旁的威廉说道:“我想我们可以在牛津城里吃晚餐。”
威廉兀自点头,可却有些心不在焉。
路易见此情景,柔声道:“是不是太累了?骑了一天一夜的马,其实你并不需要亲自护送英格兰公主去伦敦。”
“途中出了些意外,我只能亲自护送才能放心。”威廉感叹一声。虽不再说话,可面容却露出隐晦之色。
路易也不多问,只是建议道:“接下来可能会出现一些你接受不了的事情,你还是到骑兵后面去吧!等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会任命你为政府官员。你太过心善,也太过仁慈,不适合在战场上。”
威廉点头不语。双目直盯着前方的战场。他握紧着马缰,大腿不停地微颤。轰鸣的火炮震动了大地,同时也震动了他的心灵。
法军的火炮以12磅炮为主,其中也有一些6磅炮,路易即使未像去年的维森塔尔战役那样将它们集中在一起使用,可也取得了惊人的效果。但另一方面。红衫军的战斗意志也令路易惊讶,在炮火的压制下,他们仍然昂首挺胸、毫不畏惧地前进。虽然他深信麾下的法兰西士兵和强悍的普鲁士人也能做到,可对方毕竟是英格兰人,这不得不令人侧目。
两军前锋还相距一二百米,路易已经能从望远镜中看到海军陆战队中的散兵连队正单膝跪地、举枪瞄准。正在这时。本在百米外的勒费弗尔忽然策马到了他的面前,挥手指向敌人一面,说道:“将军,请看他们的旗帜。”
路易挪动望远镜。转向去看敌人的军旗。军旗迎风飘动,可仍然能看出旗帜上的盾形图案。
“金色的狮子、白色的马,那个是汉诺威王室的王旗!”他不禁惊呼起来,“有王室成员在那支军队中!”
“我想是这样,将军。”勒费弗尔面带喜色地应道。
“不能让他们逃了,将军。”路易随即对贝尔蒂埃吩咐道,“命令右翼前进,调令骑兵迂回。拦截他们的后路。”
“是,将军。”
法军人数远在红衫军之上。可红衫军各个连队虽在同一条直线上,可因布阵于小树林边缘。故而各个连队分别布置于树林间的道路口。有些连队相距很近,几乎紧挨着;有些连队却相距甚远,至少有五十米。也正因此,他们能以区区几千人排出一条与数倍于己的法军对应的战线来。
路易看着前方战场,不禁笑道:“我如果是不列颠的将军,一定不会把连队分的这么散,或者,我干脆就让他们站着不动,依靠着树林拱卫侧翼,直面正面的敌人,再者,就撤退,不打这场战争最好。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输。”
法军聚拢,不列颠军分散,战争在开始之初便已分晓,战斗只是一个过场。不列颠军注定了无论哪个连队,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遭遇数倍于己的法军围攻。事实也的确如此,先是左翼,在法军凡尔赛步兵旅的强势压迫下,其左翼的各个连队相继溃散。之后正面也开始抵御不住,从攻势变为了守势,守势变为了颓势。
仅仅三次排枪射击,担任前锋的科西嘉步兵旅便开始全线冲锋,士兵们高喊着挺着刺刀便上了,任何人都看得出,这场战斗已经结束,而这距离战斗之初的炮击不过十分钟。
“战斗结束,告诉前线的指挥官,我要他们一直冲去牛津,去占领粮仓。”路易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是,将军。”贝尔蒂埃得令之后便对身旁的传令兵下达了命令。
“前进!”路易在马上高喊一声,随后便策马漫步上前,与此同时,他身旁的五百近卫和第三近卫步兵旅也齐步上前。
这只是一场小战斗,路易甚至不将它认为是一场战役。
战场中央,科西嘉步兵旅的一个营已经将一个排列成方阵的不列颠陆军营包围了起来。
“放下武器,投降!”法军将领用着法语高喊,这实际上便是没有期待英格兰人会投降,喊话在此时只是一个战场礼仪。
红衫军没有回答,这在法军将领的意料之中,因为在他喊话后,他便下达了瞄准命令。然而,即将开枪之际,红衫军方阵中却出现了一句法语:“等等!我们愿意投降,但是,你们必须确保我们的安全。”
“没有问题,只需要你们放下武器。”
红衫军放下了武器,一场屠杀避免了。
路易虽在第三近卫步兵旅的保护下,可他并不在中央。虽是一场小战斗,可他仍然注意着自我保护,未免遭受炮击,他一直是在左翼,在柔软的河滩上。河滩不是细软的沙子,便是柔软的泥土,不会有石块。在战斗中,火炮的杀伤力并不在其所发射的实心弹丸,而在弹丸落地后所能击起的石块。
路易前进的同时不时看着身旁的威廉。在他的认知中,威廉的骑术不错,堪称精湛,可如今,这精湛的骑术并未展现。摇晃的身子,配着疲惫的脸色,难以掩饰其之身体之疲惫程度。
值此时刻,路易只能在心中暗语:“等到了牛津后再休息吧!”战斗结束的太快,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过,他却知道,接下来将会有一场长途追击。在他看来,乔治三世会将一支军队放在此地消耗,其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以逃走。为此,接下来的关键在于速度。他最怕的不是乔治三世逃走,而是粮仓被烧毁。
战斗的局势已定,可战斗并未结束,纵然战场上的红衫军投降的投降、阵亡的阵亡、逃亡的逃亡,可还有藏在暗处之人未走。在战场北面的小树林中,三门6磅火炮隐藏其中。在战斗时,他们为己方士兵提供火力支援,可未放出几炮,己方士兵便全部溃败,他们也犹豫着是继续开炮,还是弃炮逃走。最后,他们决定再开最后一炮,然后便离开。
“轰、轰、轰”的三声跑向,实心弹划着低轨,其中的两枚打在了战场上,一枚打在了河滩上。这一枚打在河滩上的炮弹正好是在路易的身侧,距离不过是五六米。炮弹自然是嵌入了河滩的泥沙中,可水却被击打了起来。
水花打在身上,路易的心在那一瞬间惊了一下,但立刻便镇定了下来。然而,当他回身张望四周时,却见一旁的威廉已然落地,跌落在有着积水的滩头。
“威廉!”路易急忙下马,来到威廉身旁。他来不及仔细察看,便因担心炮弹再度袭来而扛起闭着眼睛似乎昏迷的威廉向后逃走。约跑了百米,在进入了小树林后,他才将威廉放了下来。
“奇怪,为什么这么轻?”路易轻喘着气心感疑惑,“虽然他看起来瘦弱,可也不至于这么轻啊!”
疑惑之余,路易也惊讶地发现,身旁居然没有卫兵跟着。他哪里知道,他刚才完全是以逃命的心理跑着,身体完全因潜意识地作用而发挥出了极限,刚才又一片混乱,周围人在反应过来之前,便找不到他的人了,又和谈跟来。不过,正因为这潜意识,他才会做出了这错误的决断——在未察看威廉伤势的情况下便武断地带其脱离战场。作为统帅,正确的判断应是将伤员交给其他人处理,而不是亲自负责。在那一刻,他的心有些惊慌、恐惧,威廉不过是他逃离的一个借口,而且是潜意识犯下的罪行。
路易不想其他了,为了察看威廉的伤势,他开始动手解衣。
纽扣一颗一颗解开,威廉也迷迷糊糊地半睁开了眼睛。
“不要!”
一声娇吟,可却完全无法阻止。先是外套,再是衬衣,相继被敞开了。
“这是……”路易的手颤抖了,他的眼睛也直了。一座微微起伏的山丘,其上覆盖着白色的布巾,他不禁惊呼一声:“女的!”
ps:算是补昨天的吧!
威廉是女的,这应该不是秘密。但这个人以前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