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的举动,让人一头雾水。
楼萦挡在苏卿面前:“山猫叔,收起你的眼珠子,看什么呢,都一把年纪了,你再敢看我姐,信不信我爆你眼珠子。”
黄山回过神来,脑袋偏着去看苏卿,嘴里还呢喃着:“太像了,太像了。”
苏卿也没听懂,上前两步,态度非常好:“这位山猫叔对吧,我是苏卿,无意冒犯各位,也不是什么奸细,我只是想来我母亲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黄山迫切地问:“你母亲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厉婉?”
这个名字,苏卿没听过,正要摇头,楼萦在她耳边说:“小姨的真名就叫厉婉,舅舅说的。”
苏卿恍然大悟,母亲是厉家人,她跑去帝京嫁给苏德安,过普通人的生活,肯定不能再用厉婉那个名字,得隐姓埋名。
苏卿挺好奇是什么让母亲放弃厉家大小姐的身份,嫁给当时还只是一个小老板的苏德安的。
苏卿看着黄山那双满含期望的眼,点了点头:“是,我母亲叫厉婉。”
话音刚落,黄山侧过身去,落下两行泪。
苏卿跟楼萦都很震惊。
楼萦多嘴了一句:“山猫叔,你该不会暗恋过我小姨吧。”
黄山刚才看苏卿的眼神,完全就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痴迷,贪慕。
黄山又看了苏卿一眼,没有回答楼萦,对带来的人说:“大家都散了,早点回去睡觉,没事了。”
众人很疑惑,但是对黄山的话还是很听从,各回各家了,院子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
楼萦纳闷:“这就走了?姐,你魅力真大,现个身,山猫叔就撤人了。”
“怎么回事?”苏卿问:“这个山猫叔,是什么人?”
“山猫叔,真名黄山,是负责这处分部的,他是厉家的老人了,从厉家创立天狼开始就一直在,脾气怪得很,舅舅几次让他去总部,他非要窝在这个分部,看着这些厂子,跟这些工人还有工人家属们混在一起。”
楼萦说:“山猫叔跟舅舅好像有矛盾,反正他看我也不爽,我敬他是长辈,喊他一声叔。”
难怪,苏卿刚才看到男女老少都有,而且这个小镇风景不错,个个都很质朴,一点都不像是什么商界精英,原来这是厉家天狼分部的分厂。
楼萦总结了一句:“简单来说,山猫叔就是个搞后勤的。”
这句话总结到位。
白飞飞说:“楼萦,时间不早了,还是让你姐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聊。”
“对哦。”楼萦赶紧说:“姐,你跟小宝先休息,你们住楼上,我跟飞飞住楼下,你们就放心睡觉。”
确实很晚了,快夜里十点了。
苏卿带着夏宝回房间休息,给陆容渊发了一条信息报平安,对于怀孕的事,她没说。
苏卿想亲眼看到陆容渊知道这个好消息后的表情,分享喜悦。
夏宝洗漱好了,钻进被子里:“妈咪,我先给你暖被窝,你待会儿再进被窝。”
“小宝真懂事。”苏卿心里暖暖的:“小宝啊,你有没有怨过妈咪,妈咪的失责,让你跟哥哥在福利院长大,没有妈咪在身边,你们一定受了不少苦。”
苏卿对于这件事一直很愧疚,只是平常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也是上天开眼,把小宝送到她身边了,这要是当初没遇上小宝,离开福利院的小宝又会有怎样的境遇?
夏宝摇头:“妈咪,别自责啦,我跟哥哥一点都不怨妈咪,其实在福利院我跟哥哥过得还是蛮开心的,不过,院长他们就没那么开心了。”
“哦?说来听听。”苏卿想到夏宝这个机灵鬼特别喜欢恶作剧,还挺好奇夏宝在福利院的生活。
以前夏宝也提过一点,并没有说太多。
夏宝坐了起来,裹着被子,开始跟苏卿说起福利院的日子:“院长很坏,还很好色,有一次,我就逮了一条蛇,偷偷放在院长的床上,院长当场被吓晕了过去,被救护车拉走了。”
“还有一次,院长不给我和哥哥吃饭,把我们关了一天……”
后来夏宝就在院长的水杯里撒了一泡尿,至今都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福利院的工作人员经常呵斥小朋友,甚至打骂,夏宝也会仗义出手,拿胶水涂在椅子上,在工作人员的饭菜里或者包里放毛毛虫癞蛤蟆,这些都是常有的事。
夏宝要是被逮住了挨打,夏天就出头帮忙,可两个都只是孩子,哪怕再怎么闹腾,也只能吃亏,少不了挨打。
兄弟俩经常把福利院搅得天翻地覆,也没人敢领养两人。
夏宝说的时候,哈哈大笑,觉得很是开心,苏卿却听得心里一阵心酸。
吃不饱,被打骂,穿不暖,饿几天肚子,这些听在苏卿耳朵里,就像是拿刀在割她的肉。
哪家的孩子不是捧在手心里宠着?
她的两个宝贝,她从来没有好好宠过,没有在他们小的时候喂过一口奶,抱过一次。
带娃的艰辛,她没有经历过,却得到两个如此优秀的宝贝,这一声妈咪,也得来得非常容易。
没有看着他们咿呀学语,没有陪着他们学走路,没有换过一次尿片,没有熬过一次夜。.qqxsΠéw
她这个母亲当得,非常失职。
说到最后,夏宝叹气说:“他们养大了我们兄弟,其实我们还是很感激的,所以从来都只是恶作剧捉弄,他们打我们了,我们能跑就跑,跑不了,也很少还手。”
夏宝很骄傲地说:“妈咪,我跑得很快的,他们很少抓住我,我还会爬树,还有哥哥护着呢。”
“你个捣蛋鬼。”苏卿眼含泪水,笑着点了一下夏宝的鼻子,将夏宝抱在怀里:“妈咪欠你们的太多了。”
夏宝摇头,很认真地说:“妈咪,你从来不欠我们什么,哥哥说,父母与子女都是独立的个体,相互之间,不谈亏欠,你把我和哥哥带到这个世界上,我们让你做了妈咪,生命是一种轮回,没有谁必须向谁负责。”
苏卿惊讶了。
妈呀,如此有哲学的话,是出自她五岁儿子之口?
听了夏宝的话后,苏卿觉得自己的思想狭隘了。
她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还不及一个孩子思想阔达。
生命是独立的,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父母子女这些只是个称呼,并没有规定谁一定得向谁尽责任履行义务。
“这话确实像你哥说的。”苏卿心里甚是安慰:“小宝啊,妈咪突然想你哥哥了,不知道你哥哥在做什么。”
跟大儿子分开也十几个小时了,苏卿开始想念了。
夏宝嘻嘻一笑:“妈咪,我也想哥哥了,我研究过了,这里离哥哥只有几百公里。”
“你什么时候研究的?我怎么不知道?”苏卿意外了,她连自己现在身处什么方位都不知道。
“就刚刚飞机落地时啊,我目测过方向了。”夏宝点了点脑袋:“在这里研究的。”
夏天去的是暗夜总部,这里是天狼分部,两处地方只相距几百公里,这对暗夜会不会有危险?
苏卿犹豫着,要不要知会陆容渊一声。
正想着,陆容渊的电话就打来了。
“咦,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苏卿好奇,接通电话,调笑着说:“陆容渊,怎么,是不是想我了……”
苏卿话没说完,她就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男女干那事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