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毓让逢青先去奴隶市场看能否挑选出一些资质不错的小奴隶出来培养。
马车路过巷头一家糕点铺子,香气钻进了马车里,楚灵毓从马车里下来,前去买了一块青团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就多买了两份带回了小院。
医师从那间草屋里面出来后给楚灵毓说着少年身体的情况。
“他身上外伤累累,内伤也很严重,体内还有许多累积的毒素。”
“不过好在经过这两日的医治,他现如今可以从床榻上下来走动了。”
楚灵毓看着医师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态,想着年迈的人确实不该让他太过操劳。
“今天上午由我处理他身上的外伤,先生用了早膳后先回屋歇息。休息好了,下午教导我医术。”
医师手中拿着少女刚刚递给他的油纸包,里面青团的甜香味道溢了出来,听到少女的话他担心道:“如何配置药材和捣药敷药,以及给病患处理包扎伤口,你才刚开始学,现在就上手能行吗?”
医术的学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就算是有天赋,但没个三年五载是成不了才的。
这小丫头在医术上天资极佳,可她之前在医术上毫无根基,他也不过只教导了她几日而已。
“能行能行。”楚灵毓弯眼笑说道,“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嘛。先生不用担心我,我实操一点都不紧张。”
医师实话实说道:“老朽是担心那位少年。”
楚灵毓:“........”
“要不你还是在模型人上多练练,再对他上手吧。”医师道。
楚灵毓摇了摇头,有些任性,道:“先生放心,他没那么脆弱。”
医师虽然平日被少女尊称一声“先生”,但知道少女身份不一般,她既然想要马上实操,他也不敢多说什么阻拦她的话,只能将处理病患外伤的一些注意事项再三给她强调一遍,并将相关的医书给到了她。
楚灵毓记着医师的吩咐,拿着那几本医书就进了那间草屋。
少年醒了。
他大概是渴了,想从床榻上下来拿水喝,却因为双腿的外伤还没恢复,赤脚从床榻上下来后有些趔趄。
“小心。”楚灵毓见他差点就要摔倒,忙跑过去扶住了少年的一条胳膊。
少年看到面前的少女后大概有些错愕。
楚灵毓没怎么注意他眸中神色,她先将他搀扶到了床榻边坐下,然后又走去桌子旁倒了一杯水给他。
“给,喝吧。”
见少年小口喝着水,楚灵毓站着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副身受重伤瘦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如果她不是因为知道了之前自己手下的影卫追查他手下人的消息被杀害,可能真会觉得自己恰好出现在了他落魄之时。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子的。
他从一开始就不简单。
而上一世他们却被他蒙蔽了那么多年。
逃出皇宫后,他为何流落到了魑魅城那种鬼地方?
这些年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为何,这么看着我?”少年仰头看着少女,眸光神色似是不解。
楚灵毓正琢磨的事情被打断,她脸上表情讪讪,但也没多不自然,向下看了他手中喝完水的杯子,弯腰从他手中将茶杯抽了出来,问他:“还要喝水吗?”
少年朝她摇了摇头。
楚灵毓将茶杯收走,从桌子上拿过那块油纸包,打开,走到少年面前,递给他:“这是我在巷头买的青团,还热乎着,你趁热吃。”
少年接过青团,进食的样子斯文又平静。
她不禁开始想,他现在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之前让影卫追查他手下的事,如果他现在知道了,为何没一点反应?
还是说,他现如今手下能用的人有限,而之前那夜来这小院里的人还未向他回禀此事?
这座小院周围有她安排的不少人监视,如果有人潜入或飞鸽传书,逃不过她安排暗中监视他的那些人。
“医师年迈,不宜过度操劳,我不在的时候医师会医治照顾你,但我在这儿的话就用不着医师了。”楚灵毓对少年道。
见少年吃的正香,她爬上了竹床,打开了竹窗,让清晨的阳光照进来。
然后将那些伤药和处理包扎伤口的纱布等用具端过来放在了竹床上支起的小桌子上。
少年吃完手中的青团后,端坐在小桌子对面看着少女,说:“你刚学医术没几天吗?”
楚灵毓点了点头,“对啊。”
“你是我第一个病人。”
楚灵毓抬眸看到少年脸上的表情,接着见他就要起身下去,楚灵毓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就走,直接倾身抓住了他的手腕,对他笑嘻嘻地道:“你跑什么,就这么信不过我,先生可是说过我天赋异禀呢。能见证一代神医的产生,你应该感觉到荣幸才是啊。”
楚灵毓抓在少年手腕上的力气很大,大概是因为他现在还很虚弱,挣脱不开,就只能由着她来。
整个处理包扎外伤的过程,楚灵毓按照医师的教导,倒没什么失误,只不过是因为第一次上手实操,还不娴熟,手法很是粗糙,下手的力度也没轻没重的。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下。”她道。
楚灵毓给少年肩膀后的伤处敷上药膏后就开始用纱布给他包扎,少年冷白的皮肤和猩红的鞭痕对比惨烈,青涩单薄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身体脆弱漂亮。
楚灵毓屏气凝神,她心无杂念,手下的力气已经尽量减轻了不少,但还是听到了前面少年错乱粗重的喘息。
他喘的楚灵毓耳朵有些发热。
少年修长冷白的侧颈那条青筋紧绷着,冷汗涔涔,从修长冷白的脖颈流至锁骨处,不断为他平添着孱弱气。
不是吧.....
楚灵毓给他包扎处理外伤的缝隙,抬眸看着少年一副孱弱易碎的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一刻她好像才真正觉得眼前的这个秦妄还小。
到底还是和四年后的他不同。
他如今这么小的年纪,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将来却足以毁灭所有人。
只不过四年的时间,上一世那短短四年的时间,他如何下了那么大一盘棋,步步为营,将所有伤过他的人都推入了炼狱?
楚灵毓侧头看着少年泛红的眼尾,然后低下头轻轻地朝他伤口处吹了吹气,温声道:“不疼了,吹吹就不疼了。”
两人眸光相撞。
院中的阳光穿透窗外的木兰花映在少女灵动娇俏的脸上,她细密的睫毛卷翘,像是藏着什么心思,却又显得很纯澈明净。
很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