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歌觉得,她已经无了,南颂时居然用一种温柔缱绻的语调在关心她,问她的头还晕吗?
这苏得,不要不要的。
她的血槽是越来越空。
车外渐渐下着雨夹雪,就算开着暖气,车内依然冰凉。
红灯,南颂时停在十字路口。
安静的车内,苏歌打开手机,微博上又出现了南颂时的黑热搜。
#南颂时成过街老鼠,广告被人当做垃圾#赫然位列前三甲。
这还没完没了啦!
点开热搜,她简直觉得好笑,热搜居然就是正放在后备箱的那幅广告当时被撕扯下来的画面。
眼前的雨刷不停的摆动,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好乱。
看着车外昏黄的路灯,面前川流不息的车辆,出神。
为什么,总有恶意针对南颂时这个善良的人。
绿灯。
南颂时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别盯着热搜,伤神。”
他捏了下眉心,疲惫不堪地吐出一口浊气,踩下油门。
苏歌别过头,不敢面对他,只能看着窗户上斑驳的雨水:“你不生气吗?”
南颂时专注地看着路况,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滑动着:“没什么好生气的,那幅广告不被你收得好好的嘛。”
说完,他充满倦意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转瞬即逝。
“很累?”苏歌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粉腮微红,眼神也有些涣散。
“多亏苏大设计师帮我奶了一口,”南颂时淡漠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今天居然做了个专访,还算不错。”
渐渐好起来,那便是好事。
到了苏歌家楼下,南颂时瞥了瞥想得像死猪一样的弟弟,皱了皱眉头:“我明天大清早要去昆市,你……”
“我知道,”苏歌打开车门,走路有些趔趄,“你放心去,我把南颂锦给你照顾得妥妥帖帖。”
南颂时见她这样的状态,无奈,只能一手扶着一个,往楼上走。
“苏歌,你看路!”
话音刚落,她便一头撞到了墙上,整个额头一片通红,十分惨烈。
“南颂时,好痛。”她转过头,吸了吸鼻子。
南颂时担心她又出什么状况,只能伸手揽着肩扶着她。
站在803的门前,南颂时已经气喘吁吁了,自己的弟弟倒是极度乖巧,晕得死死的。可是将醉未醉的苏歌却是不省事的主,可算是耗费了大量体力才把她给扶上来。
“快输密码。”
苏歌耷拉着脑袋,长发将她的脸遮住,迷迷糊糊地嘟哝着:“你明明知道密码,干嘛问我。”
南颂时:“……”
原来真的会有两个人,默契地在做同样一件傻事。
南颂时怔愣片刻,手指熟练地在密码锁上摁了几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苏歌家大门打开的那个瞬间,他翻江倒海的心绪。
“赶紧洗漱。”
南颂时对苏歌发号施令,若是以前他这样的语气,苏歌早就脚跳起来了。可偏偏她喝了酒,意外地乖巧听话,抱着睡衣就进了卫生间。
南颂时把南颂锦放在沙发上,环视着苏歌的家,简单温馨的两居室,厨房的料理台上还放着两颗土豆,锅具调料整齐地摆放着,一股烟火气。
其中一个房间的床上没有铺床单,摆了一张很大的书桌,两台电脑,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高铁模型,还有一张他的照片。
他低垂着眼眸,往着小提琴的琴弦,忘情地拉着旋律,他已经忘了那是什么时候拍的。
苏歌洗完澡,酒已经彻底醒了,看见隔壁房间站着一个萧瑟的背影。
南颂时回过头,他清隽的侧颜在身后的书籍与模型中愈发清晰。
她踩着拖鞋,缓缓走进房间,打开顶灯。
灯光打开,只见南颂时眯下双眼,淡淡看了眼苏歌,目光停留在她未干的长发。
“先把头发吹干,容易感冒。”
“噢。”
几分钟后,苏歌再次过来,怀中抱着一套四件套:“这是洗过的,我把被子套上你再扶颂锦来休息。”
然后,她就听见面前的南颂时小声说了一句:“今晚我留下可以吗?不想开车回去了。”
他和苏歌的家,一个在河西,一个在河东,开车要花一个小时。他明日大早就要飞去昆市,把时间浪费在开车上,属实不划算。
苏歌吸了一口气,脚下绵软,差点跪在床边:“你,你……”
只见南颂时走到她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她的头,隐隐透着笑意:“苏歌,你这脑子里想啥呢,反正我又不和你睡。”
正在套被子的苏歌身子抖了抖,咬牙切齿地把枕头扔向南颂时:“说得好像我很想和你睡一样!小时候,又不是没睡过!”
小时候父母一起打麻将,玩得晚了,他们不常常睡到一起?
她脑子一片空白,长长密密的眼睫毛微微发颤,有些魂不附体。
直到她铺好床,南颂锦躺在床上后,苏歌羞恼地对着南颂时甩出一个大大的白眼:“赶紧抱着你弟弟睡觉!”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南颂时沉着嗓音,不冷不热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苏歌见他摇了摇手里的相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满脸通红,咬着唇。
许久之后,才说:“毕业典礼那天。”
“拍得这么好看,你怎么不给我一张?”南颂时没由来的心情大好,询问她。
呆愣片刻,她望着表情慵懒的南颂时,心底五味杂陈,好一阵子,才低声道:“你,你那时已经不想见我了。”
她低下眼眸,分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往日的种种一幕一幕在脑海中倒带,有上辈子的,也有这辈子的。
究竟当初他们是如何错过,最后几乎形同陌路的,她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这辈子,南颂时还在她面前,这难道还不够吗?
再抬眼,眸光已然变得鲜活:“卫生间的柜子里有没拆开的洗漱用品,你好好睡觉吧,不然黑眼圈太深就不好看了。”
一道阴影笼罩在她面前,南颂时抓住她的胳膊,定定地凝视着她,低声说:“苏歌,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