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癫狂,看向面前这三位年轻人。
“知道这一年来我们组织过多少反抗活动吗?知道这一年来我们为了争取自身权益作出了多少努力吗?
小鬼,我们早就是一股绳了。”
奥佛丁看向老猫,问道;“你们组织过反抗行动?像其他已经独立的星球一样?”
“是啊小鬼,但这是哪儿?这里可是共和国的蛀虫们的聚集地,那些蛀虫比我们这些臭虫还多!
反抗?
三月份的芦柑街大游行,死了295人;
四月份的龙利机械加工厂罢工事件,死了611人;
五月份的伟德明思街垒反抗运动,死了803人;
……”
老猫用枪在自己那黑的发亮的头巾上抓着痒,一边思索着,一边报出每个月发生的事件,随着月份的增多,死亡的人数也随之增多。
“呐,死了这么多人,我们的生活有一丁点的改变吗?
不不不,完全没有,我们仍然在吃着垃圾卖着苦力。
小鬼,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缺吃缺喝的,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钱都留下,赶紧滚回家去享受你们最后的富庶生活吧。”
老猫的话讲完,面前三个年轻人开始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时间很短。
“既然你说你们曾经组织过反抗,那我们也要加入。”
老猫愣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听我句劝,留下钱,回家去,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听到老猫的话,那三名年轻人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们除了钱之外只有一个愿望,实际上,我们和你们一样贫穷。
我们愿意加入你的事业放弃金钱,因为你的目标跟我们唯一拥有的愿望是一致的。”
老猫哈哈大笑着说:“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这意味着你永远也回不去了!”
“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老猫收起笑意,变得严肃,甚至有些狰狞,脖子上漏出的长长疤痕开始有些变红。
“我们要推翻的是你们父辈统治的世界,这一点你清楚吗?”
“我们要推翻的是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老猫点了点头,朝着手下挥了挥手。
“蒙头带走,好好搜身,注意定位器,通讯器就近妥善藏好,以备将来有用。”
他的手下们麻利地跑到举着手的三人面前,一阵摸索。
钱,通讯器,首饰,武器等一系列的东西被取了下来,甚至还有他们的衣服。
三人不为所动地任由他们将自己检查了个仔细,最后被绑住手脚,蒙上了头。
头套上有一种怪味钻进了奥佛丁的鼻子里,这味道不是地下聚集区那种特有的酸腐味,那个味道他已经适应,而这种味道是一种纯粹的化学品的刺激性气味。
昏昏沉沉之间,他感觉自己被抬上了一辆车,这辆车颠簸无比。
随着这一阵阵的颠簸,他的记忆被送回了儿时。
自己记忆的最初始。
他张着双臂跑向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正在打通讯,没有理会他,他只能抱在那个男人的腿上,听着男人嘴里那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突然那个男人发怒了,嘴里叫嚷着:“那就杀了他!扫清道路。”
他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紧接着他被踢到了一边,他坐在地毯上,就这么看着这个男人来回走动着,情绪激动地喊着什么。
回忆是模糊的,奥佛丁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感受了,但他记得自己哭了。
而接下来的不是安抚和关爱,而是一个充满愤怒的耳光。
时间在回忆中走得匆忙,转眼间,来到了一个充满落叶的秋天。
奥佛丁推开沉重巨大的府邸大门,大厅之中,他看到了一对中年男女在争吵。
双方毫不在意奥佛丁的在场,用最恶毒的话攻击者对方最敏感的地方,怒目圆睁,口沫横飞。
就在已经对这二人的争吵见怪不怪的奥佛丁想要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伸出双手扼住了女人的脖子,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手腕上血脉偾张。
奥佛丁立刻冲了过去,像个小男子汉一样冲着男人又踢又打。
男人气呼呼地松开了手,叫骂了两声之后推门走掉了。
奥佛丁扶起咳个不停的女人,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而接下来他得到的不是女人的赞许与谢意,而是一句充满恨意的愿望。
“我希望我从来没生下过你俩。”
随着女人的话,奥佛丁脑海里的画面再次一片模糊,等它们再次聚集起来的时候形成了昏暗的树林。
一个大坑,一口棺材,一个石碑。
他身旁站着的是抽泣不停的孪生姐姐珍妮丝。
那个男人再次出现,他身边带着很多人,在将棺材埋葬之后,哭泣的珍妮丝对那个男人质问着什么。
无论奥佛丁如何去听,他都无法分辨出珍妮丝在说些什么,直至失控的珍妮丝一巴掌甩在了那男人的脸上。
这声脆响奥佛丁听得很清楚,他听得更清楚的是下一声耳光声,那是那个男人甩在珍妮丝脸上的耳光,响亮且刺耳。
接下来是拳头和皮鞋。看书溂
珍妮丝被打倒在地,奥佛丁冲向那个男人,满心愤怒地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尽管这时他已经成年,但这毫无作用,男人身边的人们冲了过来,他们架住了奥佛丁。
恨恨不已的奥佛丁冲着那个男人喊道:“你看看你的身边,除了钱你还有什么?!”
已经转过身去准备离开的男人听到奥佛丁的话,转过身来看着奥佛丁。
满脸的蔑视与嘲笑。
“没错,孩子,我是只有钱,但有钱就够了。”
奥佛丁怒视着那个男人,喷出一句话来。
“那我就摧毁你这仅有的东西!让你知道失去一切的滋味!”
那个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你可要加油了哦。”
在漫漫的记忆长河里,这是这个男人对自己说的唯一一句有着明确鼓励含义的话语,尽管它带满了讽刺的韵味。
奥佛丁感觉身下的奇怪载具传来的震动停止了,头套也被摘了下来,刺眼的光线将他从记忆中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