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冯斯的府邸还是原来那一栋,离着军港还是原来那么近。
当他拉着爱德华急匆匆的穿过花园,穿过有些破败的大厅,穿过走廊敲响芮丝的房门之后,爱德华听到的是一个没什么精神头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关。”
“妈!你看谁回来了!”
阿尔冯斯说着,拉着爱德华推门走进了房间。
芮丝坐在自己的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孩的衣服正在揪着上面的线头,转头看向门口。
她麻木的双眼突然睁得老大,抓住儿子与儿媳的手,她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和滚落的泪诉说着她此时心中的喜悦。
但她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责问。
“孩子们啊,你们这一年多去哪了啊?怎么也没个信儿啊!”
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宁愿用这模糊的视线去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也不愿放开双手,生怕他们是个泡影,一撒手就会消失。
“妈,对不起,现在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一年多发生了很多事,你要跟阿尔冯斯好好聊聊,好好聊聊。
你们快去吧……艾莉娜留在这陪我说说话就行了。”
芮丝说着,将爱德华的手放在了阿尔冯斯的手里,两只手抓着艾莉娜的手不停的摩挲着。
阿尔冯斯的书房之中,有股味道,是一股霉味、酒味、烟味混合着的味道,爱德华想打开窗户散散味,但看到阿尔冯斯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之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阿尔冯斯招呼爱德华坐下,递给他一支烟。
“我打不进去,韦斯特星桥我打不进去。”
阿尔冯斯说道。
“为什么不去我那里借战舰绕过去?我给你送来的那艘温妮女王级呢?”
“我不能那么做,爱德华,那样意味着丧失主权,我现在的位置保持的也已经很艰难了。
单一的战舰就算有飞鸿折跃系统也很难在韦斯特星桥的后方打开缺口。”看书喇
“发生了什么?什么叫你的位置也难保了?”
阿尔冯斯叹了口气,说:“戴丽娜死之后……我必须把她的那份工作也挑起来,但我悲哀的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菲琪儿大星国的经济失控了。
尤其是这半年的战争,直接把我们的经济拖进了泥沼。”
“你为什么不找辛西娅求助啊?辛西娅不会不帮你吧?”
“我没菲琪儿大星国的立国之本跟你们是不同的,我们是以商业贸易为核心的星国。
突然的市场变动和生产力的变动对我们的影响力是很大的。
我一意孤行的进攻行为不止影响了市场的稳定,还失去了商界的支持。
戴丽娜的死导致对商界的种种约束不足,少数商界的家伙们以极快的速度垄断了市场,形成了商业霸权。
唉,我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等想要阻止的时候他们的影响力已经渗透到政界之中了。”
“说吧,我要怎么帮你。”
阿尔冯斯一愣,干笑了两声,烟随着他的笑声一段段的被吐出来,像是白色的呐喊。
“拿走菲琪儿大星国吧,留在我手里不出三年,又要分崩离析了。”
爱德华默不作声,阿尔冯斯接着说道:“你的那些科技视频我们的团队分析过了,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得先研究超空间的基础科学,十年内无法达到你们的高度。
至于你留给我的那艘战舰,我们依靠它获得的成果也很少,到目前而言也只是增加了三倍折跃距离,增加了部分折跃精度。
来吧,你不用有任何的顾虑。”
“你把菲琪儿给我,你要干嘛去?”
“我要去找罗尔波。”
爱德华看着捏呆呆发愣的阿尔冯斯,叹了口气。
他知道,阿尔冯斯已经无力担任菲琪儿星的大总督了,他的心已经碎了。
“我知道罗尔波在哪。”
听到爱德华的话,阿尔冯斯突然站起身来,一直挂在脸上的那种乐观与冷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哀求的癫狂。
“告诉我!你告诉我他在哪,让我去杀了他,让我去亲手杀了他!
不不……便宜他了,太便宜他了不能用战舰,我得登陆……”
阿尔冯斯语无伦次的说着,在爱德华的面前来回踱步着,那有些怪异的步伐使得他看上去毫无理智。
爱德华站起身来,一把将阿尔冯斯抱住,喃喃的说道:“我带来了战舰,带来了部队,我们供你差遣,一切都要结束了,阿尔冯斯,罗尔波的审判日到了。”
爱德华感受到怀里的阿尔冯斯一阵的颤抖,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尖利悠长的怪声。
阿尔冯斯终于无法忍耐,嚎了起来。
他拼命的捂着自己的嘴,似乎想要将这悲伤按回喉咙里。
“哭吧,阿尔冯斯,没事的……”
“不!妈妈听见了也会伤心的……”
“没事的,没事的,妈妈有艾莉娜在身边,你哭吧我的好兄弟,别扛着了。”
一声悠长的哀嚎响了起来,阿尔冯斯弓着腰,嘴里发出咯咯声,满脸泪水的他直至脸憋的通红才再次吸气。
“戴丽娜走的时候,刚怀上我们家老三啊!”
阿尔冯斯说完,再次哀嚎了起来,这声哀嚎比上一声还要长,他像是要将所有的愤恨与悲伤从胸腔里挤出来一样,即便胸腔里已经没了气体,即便哀嚎再次变成咯咯声,他依然弯着腰,不停地抖着。
爱德华无话可说,只能红着眼拍着阿尔冯斯的后背,静静的等着他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阿尔冯斯的嚎哭引来了一个人,那人是隆德雷。
走进书房的他站在门口默默看着,在阿尔冯斯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之后,他走到两个儿子身旁,将两个儿子揽在了怀里。
“好了好了,都会过去的。”
父子三人一人坐在一个沙发里,默默的抽起烟来。
良久过后,阿尔冯斯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小声的问道:“爱德华,这一年多你经历了什么?”
“没有一年多,在我被困住的那个地方,我只过了十天多点。”
阿尔冯斯皱起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