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块藤条掉下来,她定睛看去,果然是有字的。
佛告仙尊:于意云何,清虚混沌,倘造天地,功德无量。
仙尊言:倘造善男子善女子,则三千大世界多福哉。
佛言:世存善恶,非独善也。
仙尊复问:何以故?
佛言:乃因果循环。
攸宁微微蹙眉,这很显然是一位仙尊和佛陀的对话,但令她惊诧的是这文中的一个“造”字,她心间一惊,难道,这位仙尊是创造清虚界的人?
这位仙尊与佛陀的话怎么会被记录下来,又是谁刻下了这段文字?这里可是狐族世代居住的地方啊!
她一手扯掉旁边密密匝匝的藤蔓,更多的刻印字被裸露出来。
仙尊造天人界,魔尊造冥鬼界,但无善恶之分,然后清虚终有日月。
仙魔二尊久居天界,顿觉大地寂寥,于是有凡人、妖魔。
二尊虚耗心血,仙力耗尽,卧成山丘,泪化商参星宿,血脉化万里河川,陨落清虚界。
她心间微微刺痛,仙魔二尊创造了清虚界的天地,临死之际仍贡献了仙体,让清虚界有了万里河山,可为什么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些?
甚至没有人提起这仙魔二尊,他们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清虚界也没有任何一段秘闻流传下来,若非自己今日无意间发现这个石洞,恐怕她到死也不会去想,清虚界究竟从何而来这样的问题。
那么,这两位仙魔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她不禁有些心惊,会不会,在三千界不知道的一个所在,存在着另一个远高于他们的世界呢?
二尊陨落之时,天地忽而万道光彩,乃仙魔共主立于世。
文字到了这里,突然就断了,石壁上还有未刻完的一个横,很显然,这个刻字的人事突然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连下一个字也没来得及刻完。
她略微撇撇嘴,寥寥数语,自己好像看了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一般。
闲来无事,她摸索着石洞中,却发现,除了这些隐藏在藤蔓下的刻字,和一池清泉水,这里空无一物,想着或许这是狐族的什么秘密,所以将自己扯下来的藤蔓收捡起来,做成了自然掉落的模样,而裸露出来的文字,则拉起一边悬挂着的蔓条加以掩饰。
正拉着一条藤蔓,忽然之间,仿佛扯到了什么机关,脚下突然一空,身体失重猛然下坠着。
眼前一片黑暗,她眉心微蹙,心念一动,脚踏虚空,想要再上去,却发现头顶也是一片的黑暗,方才自己怎么掉下来都没搞清楚,好像忽然就倒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既然上不去,那便只能往下去了,她轻叹一口气,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本还想着去看苏苏继任大典,这下子是落空了。
缓缓地下降了许久,久到攸宁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直到她略微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周身的气温逐渐变热,不知不觉,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薄汗。
往下看去,竟有些许的红光。
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自己这该不会是落到了什么诡异的其他界吧?
据她所知,要从一个世界穿梭到另一个世界,那是需要损耗极大灵力的,像她这样拉了一根藤条就掉下来的,恐怕自清虚界开天辟地到现在也是头一个。
下方的光点越来越大,她也感觉到身边的气温越来越热,这时候,她终于看清了下面的情形。
巨大的岩石坑里面熔岩涌动,滚烫的熔岩不时的飞溅起来,将她的裙角烫出一连串黑黢黢的小小的窟窿。
攸宁手疾眼快,半空中翻了个身一跃到了岩壁上,手扒着滚热的岩壁,脚踩着一块凸起的石头,身体不敢虽已动弹。
她的脊背僵直,顾不得手上已经烫出了几个晶莹剔透的水泡,一动也不动,后背上的冷汗一阵又一阵。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狐族有这样的机关,谁能告诉她,她现在在哪里?
现在她在怀疑,也许当初在上面那个石室刻字的家伙就是不小心拉了藤蔓,然后掉进了脚下这滚烫的岩浆里。
忽然,她觉得一道冷冰冰并且不怀好意的视线正看着她,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正对上一只乌黑的大眼睛。
一只巨大的长尾黑鸟,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攸宁一蹙眉,脱口喊道:“离我远点!”
那只鸟儿仿佛是笑了,然后抬起脖子。
眼看着细长的鸟喙就要啄到她手上,攸宁一手扒着岩石,一手叠指成莲,字岩浆中引出了一道火红的熔岩,化成一把带火的长剑,朝着黑鸟砍去。
黑鸟张开大嘴“嘎嘎”的怪叫一声,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半空之中火剑与黑鸟相互缠斗在一起,扑棱着翅膀的鸟掉下数根羽毛,落在岩浆里直接烧成灰烬。
黑鸟不时的看向攸宁,拼死了一般,也不顾后面的火剑,直接冲着她的手啄了过来。
她眉梢一挑,飞身扑到黑鸟身上,双手抓着它的脖子,翻身坐在它背上,一手揪着它背上的羽毛,一手猛然狠拍在它脑袋上,骂道:“让你啄我,让你啄我!”
黑鸟“嘎嘎”的怪叫着,一边忽扇着翅膀往上飞,一边哇哇喊道:“好容易等到你,今儿说什么也得让你下去。”
攸宁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黑鸟一个俯冲,冲进了滚烫的岩浆中。
攸宁瞪大了眼睛,她能看见岩浆溅起烧灼了她鬓边的头发,下一瞬,已经隐没在其中。
没有想象中的浑身灼痛,相反,一股森森寒气迎面而来。
黑鸟扑腾着翅膀,笑着道:“你打我干什么。”
“死鸟!”攸宁反手一巴掌打在鸟头上。
黑鸟“哎哟”一声,哇哇大骂道:“你再打我,我烤了你吃肉!”
攸宁双手掐着黑鸟的脖子,喊道:“烤我吃肉!烤我吃肉!”
黑鸟顾不得飞,翅膀乱扑腾两下,一人一鸟“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四周阴风阵阵,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就在眼前,黑鸟双脚站起来,恼怒的看了眼攸宁,凶神恶煞的道:“当初咱俩说好了,让我在这等你回来,你说几天回来,我这一等就是一千年,你好容易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上来就打我,你还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