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夫人大口喘着气,气呼呼说道:“就知道他来了没好事,果然没猜错。你直接把人给押到老爷跟前,好好说说。”
沈婆子不敢在这个时候劝,只能顺着说,“就按照夫人说的办,老奴这就让人送回去,定不让这事传了出去,好在也没人知道。”
知州夫人听到没人知道,心中的气才略略小了一些,“不是送回去,是押回去,告诉老爷这事处理不好,关乎的是他的官声。”
说完,知州夫人挥手让沈婆子去处理,又被气的头疼了。
沈婆子出了屋子,才敢重重叹口气,喊来一个婆子让她守好门,不要让人再进去打扰夫人。她则又回了书院门口。
这个时候,夏汐宁早已经知道来龙去脉,见沈婆子过来,也没多问,只说:“知州夫人是不是有了决断?”
沈婆子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尴尬的点点头。
夏汐宁笑着说道:“那沈婆婆就按照夫人的话去办吧。我去后面看看,下午的比赛也快开始了。”
沈婆子听夏汐宁这样,心里不由的松快,她真怕夏汐宁较真要严惩,那夫人的面子可就一点都不剩了,谁知夏汐宁一个字都没多问,就直接转身走了。
沈婆子这才出了门,走到那马车旁,与侍卫交代几句,就直接转身回来,连看也没有去马车上看一眼,她心里早就厌恶透这个小少爷。
知州大人今日没事,就在家中看书。正看的认真,就听到外面小厮来回禀,说夫人让人押着表少爷回来。
知州大人都不用仔细问,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叹口气,自己这外甥被惯坏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总觉得欠姐姐太多,有机会就想弥补一二。
没想到反倒让这孩子无法无天。他之前也耐心劝过几次,每次当面都承诺一定会改,转过头之前怎么做,还怎么做,一点都不会改。
知州大人这次对桃花会重视,没想到这不争气的外甥居然跑去拉后腿,他第一次没了耐心,对小厮说道:“直接把人送回去吧,多的话也不用多说。”
后来知州夫人回来听说这事,心中满意,老爷终于不再惯着了,早就应该如此,要不然以后指不定给惹出什么大祸来。
这是后话,眼下还是下午的比赛。
其实,今日来的众人,对下午的比赛都很期待,她们从来没想到看账,算账还能作为一个女子的考核,定要仔细瞧瞧有什么不同。
要知道她们出嫁,娘家陪送的奴仆里就有管家,管账的人,她们实在没必要学的太好,只要知道就行。
女学生还都没出嫁,而且来参赛的学生,都是没有定亲的,对这些不清楚,这么想也不奇怪。可评委却清楚的很,简单的一个账目都看不明白,那想要好好管家,不被底下人糊弄,这账目就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要不然,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怎么管好一大家子里里外外的所有事。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要用钱,虽然都是小钱,可一年下来,花费也是不少。
若是底下人一斤克扣一点,一年下来也能从主家克扣十几两。要是遇到大户人家,一年几百两也是有可能的。
总之,这算账,管账,看账就是顶顶重要的事情。
比赛第一项就是算账,每个人一个账目,过关的要求就是全部正确。账目上面罗列出杂乱的账目,参赛的学生不但要把账目算清楚,还要把账目各项理清楚。
这都是基本,不算难。一刻钟的功夫就有学生算出来,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参赛的学生全部算完,而且全对。众人全部参加第二项比赛。
第二项比赛,比的是速度。同样每个人一本账目,只是这本比第一轮比赛的账目,整整厚了一倍。沈婆子将账本都发给比赛的学生,然后点燃一支大概半米长的香,冲着比赛的学生说道:“从现在开始,在香燃烧完之前,算对的就算过关。”
学生听完沈婆子的话,立马都低头算起账目来。
学生在低头算账,十个评判都在静静等着结果。旁边参观的学生都没了耐心,不知道要算这些账目有什么用,她们成亲时,自有陪送奴仆替她们算账。
有这算账的功夫,她们做点什么不好,哪怕到婆母跟前讨好,也比这有意义。众人都摇头,觉得这算账是账房的事,与她们未来都没太大的关系。
有些学生已经离开这里,找相熟的人聊天说闲话去了。
很快,一支香燃完,参赛的学生,只有一半的人过了,剩下的就是淘汰了,无奈的离开正中,在旁边看着别人进行下一场比赛。
两轮比赛下来,参加的学生只剩下十一人。夏汐宁对这个数字还是满意的。要知道这么厚的账目,就算是常年算账的人,要他们这么短的时间算对,还要快,也是有些难度,何况她的学生,刚学时间不长。
当然,留下的十一人,大部分都是固安县来的女学生,她们学的时间长,熟能生巧自古都是。
第三轮比赛就是看账,看账可比算账难多了。同样每人一本账,每个账本上有十处错误,学生要在规定时间内找出这些错误。
沈婆子又同样点燃一支香。学生们又一次低下头,认真看起来。
夏汐宁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学生,坐在她旁边的那么巧就是孙山长。
孙山长不屑的冷哼一声,轻声说道:“外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虽然女子读书不要考科举,可也从书中学的知书达理,学这些俗物,沾染了铜臭气,还读哪门子书。”
夏汐宁斜眼瞥了她一眼,说道:“孙山长不管理庶务,不知道这算账,看账的重要性,也是能理解的。”
夏汐宁这话说的可谓诛心。众人都知道孙山长是和离的女子,一个人过日子,花销不会有多大,对这些自然不太清楚。夏汐宁说出来就有笑话她的意思。
众人都听清楚,因着脸面,都没敢笑出声,只是扭头看向他处,努力的抿嘴,生怕一张嘴就忍不住了。
“你,你……”孙山长被气的你,你,你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