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山区调研的任务交给了谢泷西他们三个。
也不知道梁靖坤和陈述是怎么说服梅主任和梁书记等人的，反正后勤给的票是三张，换的全国粮票也是三人份。
因为报名程序早就启动，这事宜早不宜迟，当天下午谢泷西就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不少人看到她后，眼里都闪动着激动的光芒，有人试图到她这里来打听关于谢岳平的消息。
谢泷西一脸茫然，眼睛里写着懵懂，四个字应付了所有人。
“我不知道。”
好在家属院的奶奶婶娘们还是很顾忌谢泷西小姑娘身份的，都是问的譬如谢岳平是不是经常不在家这种，没有问什么过分的话。
那种糟污事，哪好在小姑娘面前说。
关于谢岳平的桃色八卦在暗地里扩散，想必很快就会发酵到谢泷西想要的结果。
正好她也能借出差避开着一点，只要赶得及回来验收成果就行。
就算最后谢岳平能猜到这事跟她有关，也没有任何证据。
谢泷西心情愉悦地回了谢家，刚进门，就听到厕所传来一阵冷嗤声，厕所门还没关，谢泷西走过去一看。
谢卫红正拎着桶水，兜头往头顶上淋。
正是炎夏，水管里的水刚流出来都烫水，完全达不到冻人的效果，谢卫红往桶里放了冰块，这会正在往桶里捡冰。
大冰块没那么容易化，捡回桶里还能再利用，谢卫红是铁了心把自己淋病。
“去后勤服务队讨的废冰？”谢泷西冷漠出声。
谢卫红冻得直哆嗦，正因为谢泷西突然回家而皱眉，“关你什么事！”
要不是谢泷西，她怎么会遭这个罪。
她也是经庆华表姐提醒，才知道还能通过得病留城，知青在农村生了病可以病退，那她病到下不了床，肯定就不用下乡了。
至少也能拖过今年。
等到明年这时候，她不信她妈想不到办法给她安排个体面的工作。
“不管你用什么借口讨了冰，后勤服务队都是有记录的，就算你是借余素敏的关系私下弄来的冰，可要是让对方在你和前程面前做抉择，你觉得别人会怎么选？”谢泷西好整以暇地看着谢卫红。
看她的目光像在看傻子。
“我要去举报，一举一个准。”
“你敢！”谢卫红色厉内荏，只一双眼睛瞪得吓人。
谢泷西耸耸肩膀，“我为什么不敢，你们都敢厚颜无耻利用我顶替了，我不得回报一二，才叫礼尚往来么。”
看着谢卫红铁青着一张脸，谢泷西心情十分愉悦。
不再看谢卫红，谢泷西转身去收拾行李，但她的声音还是飘了过来，“赶紧吃药捂着吧，相信我，除非你直接病死，否则我就是抬，也要把你抬下乡！”
这声音对谢卫红来讲，就像是地狱来的。
她看着冻得通红的一双手，再看看散落在地上在融化的冰，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可惜余素敏不在，她的哭声引不起任何人的同情心。
谢泷西出差的消息，是晚饭时谢卫红吸着鼻子告诉余素敏和谢岳平的，“她走就走，她竟然还把门给锁了！”
简直就是小人之心，竟然把他们当贼看。
这间房明明只是暂时借给谢泷西，最终还是要还给她的！
“出差？”谢岳平皱眉，不是借调去知青办了吗？知青办需要出差吗？
谢岳平不放心，晚上去拜访了梅主任，得知谢泷西是代表知青办下乡慰问去了，要把沪市周边所有的对口公社走一遍，所需时间不会太短。
梅主任笑着道，“我看大家都误解了你，你分明很关心小西嘛。”
“是，到底是亏欠了这个孩子。”谢岳平笑。
从梅主任家里出来，谢岳平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第二天他在办公楼转了好几圈，终于碰到上了李哥。
“怪我，先前病得太严重，一直没有养好，梅主任本来是安排我去的，结果我一听身体就起了反应，一直想吐。”李哥叹气。
知青办就这四个人，梅主任要主持大局不可能走，一些琐碎事务都是吴姐在负责，她也走不开。
李哥身体又不好，唯一能去的，竟然只有谢泷西。
谢岳平这才放下心来，叮嘱李哥养好身体后，才背着手上楼。
看着谢岳平离开，李哥皱着眉头回到办公室，昨天谢泷西叮嘱他们不要在谢副厂长面前说漏嘴，他们还不知道为什么。
结果早上就听梅主任说，谢副厂长昨天晚上就专门找了她。
昨天晚上还能用父亲担心女儿来解释，那刚刚专门蹲他，就很值得深究了。
难道下乡地点改变这事，真跟谢副厂长有关。
可为什么啊？
自从顶替下乡的事曝光后，谢家上下乡名单的人就是谢卫红了，不是说谢副厂长夫妻特别疼爱这个养在身边的闺女吗？
如果是谢卫红下乡，那谢副厂长应该高兴下乡地点是周边才是。
干嘛费尽周章要换个那个偏远的地方？
想不通。
“难道他还是想害小西？！”吴姐想到一个可能，震惊且气愤地说出来。
李哥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太大，小西可是在厂领导面前都挂过名的人，谢副厂长不可能干这种蠢事。”
两个人想不通，又去翻了第二批的报名表。
从头至尾查了两遍，发现谢卫红都没有主动来报名，吴姐眼珠子一转，把登记本一夹，“我上门去给谢卫红同学做做思想工作。”
最近大家工作都有些消极，李哥也不急着做事，决定一起去工作。
淋了那么多冰水，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何况谢卫红娇娇气气的，谢泷西回去的时候，她都已经不知道淋了多少桶了。
反正谢卫红人是病倒了。
她吃了药正床上躺着呢，吴姐和李哥上门了，两人短暂地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就开始宣扬起下乡的好处来。
谢卫红满脸痛苦还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