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凌晨一点半。
黑影蜷缩在小洋楼五十米外的苞米地里,斜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珠子顶在繁星点点的天空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分钟后,他拿出手机,开机,随即扫了一下时间,编辑了一条信息:“我在他楼下,马上动手,但,价格不对。”
“……五十万。”对方很快回了一条信息。
“掰卡吧。”汉子邪笑一声,随即摸出手机卡,直接掰碎,没有扔掉,而是拿着细小的电话卡,一片片地塞进自己的嘴里,慢慢咀嚼了起来。
是的,汉子就是这么生性,一点不带犹豫的。
……
村口处的土路上,一辆加长的商务车,静静地停在岔路口,没有任何的声响,也没有打开大灯。
“叮铃铃!”车内的大东,快速地接起电话。
“东哥,这边没人啊,都快两点了,我估计,他是不能来了,而且这个果园,就剩几个看官果树的农民,他就是再牛逼,再神经病,也不能来报复几个老头吧。”从说话上,就能看见这群人的素质,至少,和我们的核心人员,差得太多。
“别废话,给我盯着。”大东低声吼了一句,看了看身后的七八个人,顿时不耐烦地说:“这**的,这牲口咋还不出现呢?”
“快了。”坐在他一边的跳跳,摸着下巴来了一句:“局里压力也大,只不过,他们猜不到这孙子会来找申光,而大哥了解到,豹子属于疵瑕必报,而且还是不过夜的那种性格,我们才来的。”
“三天了,局里的侦察力度和排查力度会增加,这一周之内,他要是想不到办法出去,就很难出去了,毕竟咱们这儿不是沿海城市。”
“恩,你和我下去看看。”大东点头,随即轻轻地拉开车门,冲其他人喊道:“坐在上面,别特么的就知道抽烟,看着点周围。”
随后,他和爆炸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村子里面走去。
……
宏泰的现状,说实话,还是不容乐观的,最起码,在办事儿方面,人手严重不足。
耗子离去,不知去向,也没人问,就连大东,只是闷闷不乐,没有开口,似乎能猜到点什么。
朱小屁和小豪,正在缅甸,协助韩非,争夺龙寨的控制权,属于边疆大臣,轻易调动不得。
胖墩和李琦就更别说了,整个开发,就他俩是我们内部的真正核心,所以,他们更不能离开,而一旦和社会事儿沾上边儿的,我一概不让他们插手。
而宏泰娱乐,下面人的提拔,也很严谨,比如内保部的经理庞波,比如跳跳,其他人,现在还是拿着几千的死工资,最多办事儿的时候,上面大哥给分多一点,就算挣外快了。
小开华子,属于我身边的哼哈二将,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不是我在乎的事情,一般不会让他们出征。
至于马军,他本来作为宏泰的总经理,就已经很上线,再亲自出手,一旦事发,咋运作,都运作不了。
前往村子的路上,大东点燃一支香烟,和跳跳捋着路坎下面的苞米地顺着就往前走,因为最近玉米正成熟,很多人家已经收割了,但今年,干旱,少雨,所以这边的玉米,还没收割,看起来金黄一片,走在里面,不一会儿,胳膊脖子上,就全是红色的小点,蚊虫太多,他俩不得不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香烟,来驱赶蚊虫和心中的烦躁。
“你刚进来,下面很多兄弟不服你,你知道咋做。”大东满眼回头,只是轻轻地点了一句。
“恩,进来之前,大哥跟我谈过,我心里有数。”跳跳咧嘴一笑:“还是在你的领导下呗。”
“呵呵,你尽瞎扯,商量着来呗。”大东一转头,盯着跳跳的脸蛋,嘴上虽然这样说,他的脸上,却浮现着满意的笑容。
小子,挺上道的,就是这意思。
……
今天晚上,去了医院的申光,心情郁闷,就在家,让媳妇儿整了两个小菜,独自一人喝了点,而且喝的还是农村酿造的高粱白酒,度数很高,62度,但全是粮食酒,所以喝起来还是比较温和的,不过,后劲十足。
一直喝到两点左右,老婆不耐烦了,身上穿着大红色的睡衣,披着波浪卷发走在了他的身边:“别喝了,一天天的就爱喝点酒,你不知道最近事儿多啊?”
“就是……事儿多,我才喝酒。”申光眼神迷离地看着桌上的剩菜盘子,不由自主地卷了卷舌头,再看看剩下的半钟酒,随即冲媳妇儿摆手道:“去,再给我整俩菜去。”
“还喝?”媳妇儿眼珠子一瞪,随即掖着睡衣转身就走:“喝死你才好。”
根本就没管已经喝醉的申光。
其实,申光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他有个儿子,在上大学了已经,所以他很骄傲,到哪儿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因为他觉得,自己事业有成,儿子上进好学,媳妇儿也不搞破鞋,在周围的城镇,名声极好。
这幢小洋楼,虽然不是村子里最早的洋楼别墅,但却是修建的最豪华的小洋楼。
这一切,都源于他对商机的准确把握。
“哎呀,你这臭娘们,看我最近出事儿,是不是脾气也大了?”此时,喝多了的申光,似乎觉得老婆看不起自己,这不是一种惯性,而是人在喝醉之后,会出现一种幻觉,那就是自己对她好的人,她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动作,你怎么看,都觉得似乎有另外的一层意思,而申光,此时就是这个状态。
“踏踏踏!”
申光放下酒杯,踉踉跄跄地走进卧室,抬起眼皮,发现媳妇儿正斜靠在床上,不停地玩儿着手机。
“唰!”
他上前一把抢过手机,在媳妇儿不解和愤怒的眼神中,快速地滑动着,五秒之后,手指停在了微信的朋友圈那里。
上面有一条新的动态:“老公,又喝醉了……”
其实就是一句无病呻吟的抱怨,因为她和申光过得很幸福,所以,只是抱怨,说不定明天就会删除,仅此而已。
可好死不死的,人生就是如此奇妙,她的朋友圈中,这一条动态,没有人点赞,却有一个挂着中年男子头像的微友的评论:“又寂寞了是不,我去接你。”
“刷!”
“啪!”手机被申光一下扔在地砖上,顿时摔得四分五裂,可见他力气之大。
“你,你居然敢背着我偷人?”
申光等着血红的眼珠子,手指颤抖地指着媳妇儿,嘴唇不停地哆嗦。
“申光,你特么能不能过了,能过就洗澡睡觉,不能过,我就离开。”媳妇儿也怒了,瞬间下床,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看你是真有人了,都特么敢跟我喊了。”申光那个气啊,一把就薅住了她的脖子,再次低吼:“你要啥我给啥,家里钱都给你把着,你居然还敢背着我偷人,麻痹的……你是亡我之心不死啊?”
媳妇儿被他薅住脑袋,头皮生疼,刚想骂两句,不过看见申光那血红眼珠子之后,没有骂出来,只是抓着他的胳膊吼道L:“你给我松开。”
“松你麻痹!”
郁闷几天的申光,在喝完点粮食白酒之后,后劲儿一上来,就迫切地需要一个发泄口,而这个发泄口,巧不巧的,就是他的老婆。
“啪啪!”两个耳光,直接甩在了他老婆的脸上,媳妇儿顿时抬头想要法抗,可看见那眼珠子之后,再联想到今晚申光的异常表现,从来不骂人的他,居然连连爆了粗口,于是,媳妇儿就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地上,背靠在饭桌边,任凭申光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身躯之上。
三分钟后,许是累了,申光晃晃悠悠地坐回板凳,拿着小酒杯呡了一口,骂道:”你特么的就是犯贱,给你好的你不懂得享受,还特么给我出去浪,行,呆会儿等我清醒点,再收拾你的。“
“麻痹的,太累了。”申光脱掉了自己的衬衣,赤着上身喝起酒来。
而他的媳妇儿,此时鼻青脸肿的,听见他说,等会让还要打自己,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申光,咬了咬牙,一呼吸,跟着起身,旋风一般地朝着门口跑去,随即就传来了一阵阵开门关门的声音。
“哎……”申光反应很慢地抬手,随即无语地撇了一眼门框,呢喃几句:“草,真跑了。”
门外,申光的媳妇儿,双手抱着胸口,一边哭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乡村土工路,朝着村子外面跑去。
“这不是申光老婆么?”
查过资料的大东,看着跑出来的人影,顿时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