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公子,你们是发现了什么吗?”
晏涟涟和 玄戈注意到树根这边的动静,留下两人注意着树洞之后,剩下三人一起走了过去。
“没,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
凤未初松开帝墨幽的怀抱,沉声缓缓开口,眼神有些不自然的撇开,半脸面具很好的遮掩住她眼睑下的浅浅绯色。
帝墨幽与她站在一处。
白绸并不能完全遮去他的眼神,温温和和,定定的看着她,忽而开口:“眼花?或许并不是……”
“什么?”
凤未初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腰上一紧,伴随着莲花香的手臂揽紧她,握着手串的掌心翻转,在她踩着的那截铁链上洒了一些月白色的粉末。
呲呲——
在粉末周围,突然有许多细如头发丝的叶子从铁链上松开,就像是在躲避一样,往两边退开,脚下的链条也因为这些东西的移开,而露出了原本的色泽。
暗红色,并且还有着些许华丽的浮雕。
“玄阴藤?怎么会在这?”晏涟涟似是认出了这些匆忙躲避的玩意,抬手掩唇,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玄阴藤,一旦触碰到就会诱惑出对方心底最深的往事,并且将这段情绪放大,令碰到它的人陷入自己的梦魇之中无法自拔,然后慢慢窒息而亡。
不过前提,此物对水系天赋者无用……
帝墨幽垂眸,冷声缓缓开口:“看来已经有人可以为我们解答了……”
玄阴藤。
并不适合长在如此冷寒的环境,如此苦寒之地,会令玄阴藤的生长速度变得迟缓。
“师尊当时带回粹骨丹的时候,同样带回了这个玄阴藤以及数个大铁笼子。”
晏涟涟眸光纠结的闷声说着。
她当初看到玄阴藤的时候,因为好奇差点就中了招,多亏师尊及时发现并且阻止。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师尊和几个笼子以及玄阴藤都不见了,询问了其他长老才知道,师尊另有事要来有悔峰。
整整半个月,她才再次看到师尊。
“铁笼子?难道是外面的蚀骨裂冰猿?”
凤未初眸光一闪,沉声询问着,并且她的手不留痕迹的借着衣袖,将帝墨幽扣在腰间的手指给拍掉。
掌心一空。
帝墨幽周身的莲花香气浅淡了几分,薄唇的弧度也消散无踪,冷然道:“所以这些神神鬼鬼的布置,是姑娘你师尊的手笔?”
“我不知道……”
晏涟涟抱着怀中的兔子,默默的低下了脑袋,略带委屈的瘪瘪嘴,“除了玄阴藤,我没有看过其他笼子里装的是什么,几个笼子完全用黑布包裹着……”
“据我所知,玄阴藤如其名,一般多长在阴湿之地,类似乱葬岗以及古战场之类阴气重的地方。”
帝墨幽一边说着,一边环视周围这些诡谲的雕像,冷笑道:“若是我猜没错的话,看来紫灵宫所谋不小……”
说完。
帝墨幽沿着铁链往卧佛的方向走过去,看着缩成一团的玄阴藤。
全部缠绕在跪地叩拜的骷髅上面,令原本的玉白‘骨头’变成了深黑色。
令其看起来,更加的诡异骇人!
轰——
巨树突然晃动起来,洞口外响起了奔雷的怒吼声。
凤未初双手快速结印,闭眸停顿了片刻。
冷然吩咐道:“玄一,带人上去看看。若是紫灵宫长老们不必纠缠,将其引下来,本公子有用……”
“是,主子!”玄一拱手领命。
他从玄戈的身边擦肩而过,微微颔首,没有多加的犹豫提气起身,接连几个起伏之后,绕过树根带人跃上树洞。
没过多久。
外面响起了接二连三的破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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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一等人上去之后。
凤未初转身对石壁上上的雕塑继续查看了一番,没有了玄阴藤的影响,她也并没有再出现过幻听与幻觉。
石壁上的魔物雕像活灵活现,龇牙咧嘴的样子,是那种可以把小孩吓哭的程度。
不过在凤未初接连查看了四座雕像之后,发现了它们的不同之处……
“莲芜,这几个位置不对……”
“归墟,这里有些不对……”
两个声音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出现。
一个清冽低沉,一个邪气不羁,视线相撞,又同时有默契的停下,示意对方先说。
凤未初坐在其中一个雕像的肩膀上,她的掌心握着藤蔓凝成的长鞭,鞭尾缠绕着魔物头顶的角。
另一只手慵懒的撑着侧脸,指尖轻敲,幽幽挑眉:“莲芜,你发现了什么?你先说,我不着急……”
“这莲花座有问题。”帝墨幽走到莲花座边,伸手落在低垂下地面的花瓣,指腹沿着花瓣的纹路往下。
直至指腹感觉到了一处并不显眼的凸起位置,他的指尖用力,将花瓣猛然按下去。
咔哒——
一阵机扩的声音响起。
低垂往下的莲花座突然像是恢复了生机一般,低垂萎靡耷拉下去的花瓣慢慢舒展开,而卧佛挂着手串掐念手决的手缓缓转动,掌腹朝上。
而它的指尖,正好就指向了凤未初倚坐的那只魔物。
“好像是有东西……”
凤未初因为站在坐在石壁上魔物的肩头,所以她能看到的也更高一些。
她看到卧佛翻转的掌心,打开了一个暗格。
“好。”帝墨幽应承了一声,足下轻点,踩着莲花座飞身落在了玉佛的手掌上。
玉佛的掌腹确实如她所说,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暗格。
里面放着一枚暗红色的玉镯,色泽古朴的很。
帝墨幽撂袍蹲下,伸手刚要触碰到玉镯的时候,突然从暗格之中快速急射飞出一道黑影。
帝墨幽侧身快速避开之后,赤红色的雷光从他的指尖急射而出,听着一声清脆的击打声。
砰——
暗红色的弩箭被劈断成两截,在玉佛的掌心滚动了好几圈才停下,清脆碰撞声,弩箭剑尖的位置带着倒刺,并且泛着暗青色的光芒。
“抹毒?”帝墨幽轻哧了一声,垂眸低笑:“守株待兔?还是瓮中捉鳖?”
轰——
又是一阵剧烈的打斗声音响起。
树洞洒落的光芒陡然变大,玄一等几人以及奔雷还有蚀骨裂冰猿几乎是前后脚的从洞口跃下。
“主子,幸不辱命……”
在他们身后是几名紫灵宫长老,其中两人的飞行符时间还没过,用天赋凝结成的翅膀还在忽闪拍打着。
义正言辞的冷沉开口:
“竖子敢尔!尔等强闯我紫灵宫禁地,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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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大义凛然呢……”
慵懒倚靠在雕像肩头的凤未初轻笑了一声,手腕微动,将魔物头顶的角给拽向了树根的方向。
石壁上的四只魔物,它们的眼睛同时也转向了那边,咬着铁链的嘴张开,尖牙之中出现了数枚暗黑色的弓弩。
弓弩上一整排的箭尖,都闪耀着暗青色的光芒,且带着倒刺,瞄准了树洞的方向。
“各位,准备撤!”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笑容无辜的冲着各位紫灵宫长老那边轻轻眨了眨眼,松开了手。
她掌心的藤蔓长鞭消散,魔物头顶上的角回到原本的位置。
唰唰唰——
急促的机扩声响起,弓弩搭箭上弦,万箭齐发。
而她坐着的那尊雕像突然后移,退回了石壁之中,一条漆黑的暗道就这么显现出来。
刚才她就是因为注意到了佛手的不对劲。
毕竟是卧佛,可是结印的指尖一开始却是捻动佛珠食指朝上的模样,并没有与佛头的方向一致。
而且更关键的是,在它搜查这几尊魔物雕像的时候,只有这一尊的背后的石壁上有着四四方方的缝隙,而且这个雕像的翅膀与角都与其他三个的大小不同。
所以吩咐玄一等人出去将紫灵宫长老引进来的时候。
她就已经有了打算。
靠坐在雕像肩头,双手掐念手决,借着雕像的漆黑掩盖黑雾的行迹,钻进缝隙查看。这才发现了这里其实暗藏一处通道,并且这条通道很远,一路倾斜往下……
另外她也仔细检查了不同其他雕像的角和翅膀。
发现了雕像的下颌是可以活动的,并且有一些刻痕,继而发现了其中的弩机。
唰唰唰——
趁着这万箭齐发,紫灵宫众位长老过不来的时候。
帝墨幽拿了玉镯之后,直接足尖轻点越过锁链,追了上去,玄戈揽过晏涟涟也飞身而上,玄一等人紧随其后。
甚至包括奔雷也匍匐着往前移动,刚好能穿过这条暗道,最后面是蚀骨裂冰猿断后。
他的寒气在暗道口凝出一层冰块,并且寒意往内蔓延。
“你们是跑不掉的!一定会抓到你们!”
“叛徒晏涟涟,紫灵宫长老殿将放出追杀令,你欺师灭祖,人人得而杀之……”
“别放狠话了,先找机关将这些弩箭停下,这上面可都沾了紫悯研制的九转散功药,沾上将生不如死……”
“该死的紫悯,当初修建这地方时候就鬼鬼祟祟的,居然还敢暗藏暗道……”
各种咒骂叫嚣的声音钻进二楼暗道。
在这漆黑狭小的甬道中,回声变得很大,众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归墟,不如我们换个位置,我在前面探路……”
帝墨幽追上凤未初之后,沉声开口,清冽的声音在这漆黑的甬道中听起来有些闷。
凤未初笑了笑,侧身靠在甬道的一边。
这里面奔雷和巨猿都是能匍匐的趴着前进,就连他们也需要弯腰行走,所以两个人交换位置的时候免不了的就会离的很近,几乎是要接踵摩肩的距离。
凤未初掩在面具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
在他的肩膀碰到她的时候。
微微仰头,鼻尖刚好就挨着他的侧脸划过,轻微的触碰,耳鬓的发丝荡漾出些微的轻痒,以及一声轻笑:“莲芜,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这里安静,探脉甚至都不需要搭住手腕,稳住……”同样是带着戏谑的回应,内力传音出现在她的耳中。
探脉不需要搭住手腕。
言下之意就是,你的心跳我能听得很明显,它快了……
所以才说要自己稳住。
凤未初不过转瞬之间就想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所以在两人将要错开身形交换位置的那一刹那,她突然侧身偏过头,温热的唇落在了他的耳廓上,蜻蜓点水一般。
并且耳语了一声邪气低笑:“稳住?还是吻住?这算是莲芜公子的索吻么……”
说完。
她侧身往后靠了靠,两人就这么交换了前后的位置。
帝墨幽只感觉自己的耳垂在发烫,嘴角勾出一个若有似无的无奈浅笑。
小猫崽,贪玩才是本性……
漆黑的环境里,只剩下伶仃出现在指尖的几簇小火苗,闪耀着,为众人指路,前面的通道一直没有看到尽头。
他们甚至都不知究竟在里面走了多久……
直至。
“前面似乎有光,我先去看看……”帝墨幽隐约看到前面闪过一丝光亮,低声说着:“你们也正好休息下。”
“嗯,好。”凤未初低声说着。
说完,果真就如他所说,听话的靠坐在石壁旁休息。
玄戈等人也依次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歇了歇,这漫长的弯腰躬行,着实也耗损不少体力。
“主子……”玄戈迟疑的想了想,低声开口。
凤未初闻言,只是微微偏了偏下巴,沉声:“有事?等不及出去再说?”
“我是想问,出去之后晏姑娘该……”玄戈低下头,略带抱歉的抿唇询问。
他刚才可是听见了,紫灵宫要对她发追杀令。
这可是九宗的追杀令。
而且外人并不知晓紫灵宫的筹谋,可想而知,她将面对怎样的腥风血雨?
“是晏姑娘想让本公子收留?”戏谑的调笑声,尾音拉长,让人不禁对收留二字有着不一样的遐想。
晏涟涟急声分辩道,眼睛睁圆,与她怀中的小兔子越发的相像了:“归墟公子莫要误会,我,我只是……”
可是这种事,分明就是越描越黑。
“行了,本公子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凤未初并没有多加为难她,鼻尖耸了耸,闻到了莲花香,邪笑垂眸:“本公子对小丫头可没什么想法,不过救你这几次也不是白救的,先出去再说……”
她当然对小丫头没什么想法。
而能让她有想法的人,也已经回来了,低声清冽:“前面的机关已破,我们已经从有悔峰下来,可以出去了……”
“不愧是莲芜。”
凤未初笑了笑,抬眸,笑意盈盈的瞧着他,戏谑低声道:“每一次山穷水尽时,幸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