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凤九所教的这段法咒看似简单,实则极为奇妙。
在法咒的加持之下,只觉身周阴风阵阵,眼睛虽然是闭上了,却又像是睁着,将周围的一切照入内心。
不过严格来说,这应该不是用眼在看,而是用心在看。
“像是……一道门。”我无法描绘那是什么,但隐隐约约,有点像是一道无比巨大的门耸立在那里。
这一道门极为模糊,虚无缥缈,不像是我见过的任何一道门,漆黑如墨,如同要吞噬世间一切!
“你小子能看到门?”只听到凤九音调骤然高了几分,夹杂着惊诧之意。
我睁开眼,原本凝聚的心神有一丝丝散乱,冥冥中看到的那道门,也就此消散。
只见那凤九直勾勾地盯着我,目中寒光闪烁。
“小哥,你……你用照心术看到了门,是怎么样一道门?”瞎大师急声问道。
我会过意来,他口中的照心术估计就是凤九教给我和沈青瑶的那段法咒,八成是他们走阴人一脉的某种嫡传秘术。
我把“看”到的那扇门的样子,向众人描述了一下。
其实这也很难描述,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你小子还真不是个东西。”只听那凤九盯着看了许久,突然说了一句。
“大姐你怎么骂人呢?”我没好气道。
凤九冷哼一声,“骂你怎么了,骂你也得受着!”
“行行行,您老年纪大,我这种小年轻得尊老爱幼。”我点头道。
凤九呸了一声道,“你小子这张嘴,还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难怪钟权都几次三番的在我面前提起你!”
我怔了怔,盯着她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猛地恍然道,“原来大姐你就是钟大哥说的那位……”
当初钟权大哥在说到阴阳分界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他在藏经阁有位走阴人的同仁,在经历阴阳生变之后,世上所有人走阴人都失去了通阴阳的能力,而他那位同仁也因此受了极大的刺激,变得一蹶不振。
原来那人,如今就在眼前!
“你这一口一个钟大哥喊得倒是亲热。”凤九冷声道。
我听她这么一说,知道对方已经是承认了,原来她也是一位读经人,难怪如此厉害,笑道,“我叫大姐也一样亲热。”
“油嘴滑舌的!”凤九瞥了我一眼,“也不知道钟权这样的人,是怎么跟你鬼混到一起的。”
“大姐你不是说了嘛,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我赞叹道。
凤九哦了一声,“那你小子的意思是,我也跟你们是一丘之貉咯?”
“那没有,应该是近朱者赤,我自从遇到大姐,就受惠不断,那是我的运气。”我笑道。
“你真这么想?”凤九问。
“那是当然。”我正色说道。
且不说其他的,就摩云岭那一战,要不是这位大姐出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这叫未蒙其面,先受其恩。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记住了,别以后翻脸不认人。”凤九淡淡说道。
“必须记住。”我听得心中微微一动,笑着答应了下来。
凤九“嗯”了一声,随即看向远处。
那个方位,也就是我刚才用照心术照出来的位置,想必对方也早就看到了那扇“门”。
“大姐,那究竟是什么?”我皱眉问道。
如果不用照心术的话,那个地方就是一大片高高低低的房舍,以及在空中蒸腾而起的袅袅黑雾,死寂一片。
“阴阳交汇之地,昼夜颠倒之门。”凤九忽然说了一句。
这句话说得玄之又玄。
所谓阴阳交汇之地我可以理解,如今这梧州城极为特殊,强大的阴气自下而上蒸腾而起,将整个梧州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聚阴地。
阴气上冲,阳气下镇,阴阳在此交汇。
只不过这昼夜颠倒之门,又是什么意思?
我只隐隐约约觉得,这与阴阳分界有关。
“照心术能照亮万物,也能照出本心,你见到的是一扇门,但别人见到的却未必,你可明白这个意思?”只听凤九问道。
我思索片刻,微微点头道,“大概懂了。”
也就是说,我虽然用照心术看到了一扇门,但其实那只是“我把他看成了一扇门”。
这句话听来十分拗口,但实际上是真的十分拗口。
如果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就是那地方可以是一道狰狞的裂缝,也可以是一条深邃的通道,又或者只是一团黑漆漆的雾气。
门,本质上就是一种通道。
照心术,只是把那东西给具象化出来了。
“既然你见过钟权,也该知道天底下的走阴人都已经失了走阴的能力。”只听凤九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就像你看到的,那是一扇‘门’,是一个通道。”
我听她这么一说,猛地想到,这难道是阴阳两界的一道缝隙?
“听说这东西是被梧州城风水协会的会长打开的?”凤九冷声道。
我说是。
“一群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还真是运气了!”凤九冷哼一声。
她说的“一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也不知是在骂风水协会呢还是在骂第九局,至于说“还真是运气了”,那应该是指的这个结果了。
就像她说的,这回还真是运气了。
当时铁心树费尽心思,在梧州城内悄然布置下迎神大阵,以整个梧州城为祭品,幸亏在最后关头被打断。
可即便如此,这仪式也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导致梧州城成了一个鬼城,并且在城中生生撕裂出了一道“门”。
实在难以想象,如果当时让那仪式完全成功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你是说这阵法出自一个脑残?”只听凤九寒声说道。
我哭笑不得,说道,“是个叫赵二的,不过这并非是真名,对方现在失忆了,也不知道具体来历。”
“什么失忆不失忆,要是真被给他成了,不知道多少人得死于非命,难道还不是脑残?”凤九怒声道。
“是是是,大姐说得对!”我赞同道。
现在想想,还真是心有余悸,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