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桃寒蕊跌跌撞撞的冲到了福至居,看到呆如木鸡的连氏,冲到了连氏面前劈头盖脸就斥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怎么可以为了那个小贱人弑君啊!你还是我的娘么?你到底是什么脑子啊?一个小贱人至于让你连家也不要,连女儿也不要了么?呜呜……你让我这辈子还怎么嫁给四皇子啊!”
“四皇子四皇子。你就知道四皇子,四皇子要是对你有意思还能让你不明不白的怀着身子在侯府呆着么?”
连氏正吓得六神无主被桃寒蕊这么一骂,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桃寒蕊就是冷嘲热讽了一番
桃寒蕊一直被连氏捧在手心里,哪曾受过这么大的气?当下呆了呆后,就大哭了起来:“呜呜……你就知道骂我,你骂我有用么?现在外祖父都以弑君罪送入了天牢,整个连家就几个外嫁的女儿,这可怎么办才好啊!爹爹本就不待见你,平日还看着外祖的份上对你敬重三分,现在连外祖也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桃寒蕊语无伦次的说着,反正句句都离不开自己。
桃栖梧冷眼看着。不说一句话,对于连氏与桃寒蕊的经历她看着是痛快的,谁让这两人前世对她不好呢!
唇角擒着微冷的笑,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
沈嬷嬷在一边瞧了。浑身一冷,这五小姐该是多么薄幸啊,这夫人好歹也是她的亲娘,居然看着自己的亲娘受这么大的苦,一点表示也没有。
连氏也觉察到了异常,抹了把泪看向了桃栖梧:“梧儿,你……你怎么这种表情?”
她潜意识中还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会恶毒的想让她死。
“没什么,娘,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屋去了。”桃栖梧懒洋洋的站了起来。
“回屋,回屋?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想着怎么解决,还想着回屋!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是痴了还是傻了,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
未等连氏说话,桃寒蕊就噼呖啪啦的一顿臭骂。
桃栖梧脸一沉道:“大姐姐这是做什么?心里有气朝着我撒算什么事?你有本事朝着桃之枖去撒!又不是我让连氏抄家的!”
“你……你以为本郡不敢弄死那小贱人么?”桃寒蕊气得咬牙切?。
“呵呵,那就妹妹我就先预祝你成功了!”
“……”
“好了!都别吵了,你们一个个都是侯府的千金。吵吵闹闹算怎么回事?我还没死呢,你们姐妹就这么争锋相对,你们要吵也等我死了再吵!到那时,反正我眼睛一闭也眼不见心不烦了!哎呦……”
连氏骂了一会头一阵的痛,跌坐在了椅子上,一手抚额。
桃寒蕊见了,气呼呼的坐在了对面,不再说话了。
桃栖梧眼微闪了闪,漫步走到了连氏的身边,软软道:“娘,您消消气,我们姐妹之间也是闹着玩的,你何必介意呢?来,我给您揉揉。”
冰凉的指摁上了连氏的太阳穴,让连氏打了个激愣。
“你的手指怎么这么冷?”
“噢。今儿一早起来就有些头晕,晌午也吃得少,刚才只觉得一阵阵的冷,本想回屋睡会去,哪知道却被大姐姐一顿的的臭骂……”桃栖梧她娓娓道来,带着丝丝的怨。
听了桃栖梧的话,本来对她也有一丝埋怨的连氏顿时把那怨恼之意摒弃于外了。
她关心道:“那你去我床上躺躺吧,我让沈嬷嬷给你熬点姜汤去去寒,一会发了汗回屋再睡个好觉。”
“娘,我没事,如今咱们成了这样子,我又怎么能睡得安稳呢?”
连氏想到渺茫的未来,不禁有些呆滞,苦涩一笑道:“如今你爹爹是指望不上了,要不是碍于舆论,他恨不得亲手处置了我呢!”
桃栖梧眯了眯眼,看向连氏时却劝慰道:“娘,您别多心了,爹爹不是这样的人,虽然说连家倒了,可是您也好歹侍候了爹爹近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爹爹岂会把您这些年的努力都抹杀了呢?”
“呵呵。”连氏苦笑了笑道:“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爹那人根本就没有情!当初他用尽心机,用了龌龊的手段娶了丰氏,可是丰氏家族一旦倒霉,他立刻反脸无情把丰氏贬为侍妾,并找到了连家这个颗大树,都怪我识人不明,竟然相信了他的甜言蜜语,嫁了他这个狼子……我如今倒是没什么……呜呜……我就是担心你们兄妹三人……要是没有了我,你们可怎么办啊!”
“娘,您别伤心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大哥是爹爹唯一的嫡子,爹爹怎么能连子嗣也不顾呢?再说了爹爹平日还是很关心我的,所以,娘您放心,我与哥哥一定会向爹爹求情的,退一万步来说,便是爹爹薄待了您,您不还有我们兄妹么?”
桃寒蕊冷笑道:“是啊,大哥是男孩,你又是幼女,敢情爹爹就喜欢你们两了,把我排除在外了?可是桃栖梧,你不要忘了,娘被贬为妾了,大哥也不是什么嫡子了,现在的嫡子可成了那个小野种了!”
这话说得连氏心头一阵的刺痛。
说来桃寒蕊还真不是东西,居然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话不是在连氏心头上洒盐么?
所以说从小被娇惯的孩子就是个自私的人。
桃栖梧自然能感受到连氏的痛苦,但连氏越痛苦她越高兴,这不是连氏自己宠的女儿么,看这女儿多“孝顺”?哪痛往哪戳啊!
她抿着唇淡淡地笑,那本该是清澈如水的眸中闪烁着恶毒的光彩。
连氏涩然地苦笑了笑道:“恐怕你大哥连个庶子也算不上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这次连桃栖梧也紧张起来了。
“怎么回事?”连氏的眸中射出怨毒无比的恨,一字一顿道:“还不是桃之枖那个小贱人干的好事!她居然说我……我……唔唔……”
想到桃居正无情无义,怀疑的眼神,连氏泣不成声。
桃寒蕊这次倒没有再说什么,现在的她脑中一片的昏乱,她虽然刁蛮,但不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连氏话中的意思呢?
要是桃居正怀疑大哥不是他亲生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也会怀疑她也不是亲生的?
那么她现在没有了外家的依靠,又被四皇子破了身子,再被爹爹误认为野种的话,那还有什么活路?
想到这里,她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疯了似得扑向了连氏,拼命的摇晃着连氏的肩,晃得连氏头晕眼花,又哭又叫道:“都是你,都是你!你真是个祸害精啊!你说你好端端的去陷害桃之枖作什么?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啊!你不但把连家陷害到了天牢里,还把自己陷害成了不贞的女人,更把我们陷害成了野种!你说你还是不是我们的亲娘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尽想着自己,不想着别人啊!你说你为什么要跟一个死人去斗啊!丰氏早就死了八百年了,你跟一个死人致气有意思么?
这下可好了,你把所有的人都弄进去为你陪葬了,我怎么这么倒霉有了你这样的娘啊!唔唔,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死了就可以去地府里找你的丰氏斗去了啊!”
“你……你……”连氏不敢置信地看着对着她恶毒谩骂的桃寒蕊,不相信这些天打五雷轰的话是从她从小爱若至宝的女儿嘴里出来的。
她抹了抹眼睛,只希望这是幻觉,可是她怎么抹眼前还是桃寒蕊气急败坏的样子,那嫣红的唇间更是不停的迸发出各种诛心的话!
“你……”连氏伸出了手,指着桃寒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夫人!”
“娘!”
沈嬷嬷与桃栖梧一起冲了上去,拼命的摇晃着连氏,可是气死过去的连氏哪还有半点的反应?
“啪!”桃栖梧跳起来就狠狠的给了桃寒蕊一个巴掌。
桃寒蕊见连氏晕过去了倒是不再骂了,而是呆呆地看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待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打到她脸上时,她一下清醒过来,她捂着脸,对桃栖梧怒吼:“桃栖梧,你居然敢打我?”
桃栖梧目光冰冷道:“打得就是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义的人!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德行?你把娘气成了什么样了?你看到娘这么痛苦你还有一点孝心没有?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么?”
“你……”桃寒蕊惊怒交加地瞪着桃栖梧,双目腥红,另一手紧紧的捏住,想把那一耳光打还回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这个幼妹身上散发出一股阴沉的冷意,那冷意直击了她的骨髓,让她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恐惧感。
“怎么?难道你想打回去么?可以,不过得等娘醒了!”
桃栖梧说完这句话,不再理她,而是关切地看向床边的连氏,并招呼着沈嬷嬷小心搬弄,担心弄疼了连氏。?
要不是沈嬷嬷知道桃栖梧真面目,简直就要被桃栖梧感动死了,这人比人就是气死人,看看桃郡主再看看桃栖梧,但凡有眼力的都会认为桃栖梧好。
沈嬷嬷暗中打了个寒战,听着桃栖梧的话,把连氏小心翼翼扶在了床上,并盖上了一条被子。
“五小姐,现在怎么办?”
“去找大夫吧。”桃栖梧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连氏,曾经意气奋发的连氏是那么的精神奕奕,在这侯府里雷厉风行,没有一个人敢违背她。
可是现在呢?
躺在那床上,可怜的缩成了一条,甚至仅仅数月额边似乎现出了几丝的白发,更别说面容憔悴不已,整个脸部线条都变得愁苦模样了。
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么?
她的心在挣扎着。
“蕊儿……蕊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娘?娘最疼的就是你啊!你妹妹不中用了,娘的希望全在你身上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娘啊……你这是在剜娘的心啊……呜呜……”
即使是昏迷的呓语,也是满满对桃寒蕊的爱。
桃栖梧的心彻底冰冷了,她自嘲一笑,目光落在了连氏的身上,仿佛陌路。
桃寒蕊呆了呆,扑到了连氏的身上,哭得稀里哗啦:“娘,唔唔……我不是有意要骂你的啊……我实在是害怕啊……我们什么也没有了,如果爹爹再不相信我是他亲生的,我可怎么活啊……呜呜……”
怎么活?
桃栖梧站在一边,脸上浮起了诡异的笑。
“大姐……”她扯了扯桃寒蕊的衣服。
“做什么?”桃寒蕊一把挥开了她,目光不善的看着她。虽然这一耳光不会还回去,但也不代表她会原谅桃栖梧。
“我只是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桃寒蕊眼睛一亮。
桃栖梧眸光变得深邃道:“大姐,虽然说四皇子不承认与你有了肌肤之亲,但事实上你除了四皇子确实没有别的男人,所以你应该理直气壮的去找四皇子啊!”
桃寒蕊一听顿时没有了精气神,苦着脸道:“就算他心里明白,他不认我有什么用?说来我真后悔不听娘的话,不然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我真是错看了他!”
“大姐你也不气馁,怎么说你也是与四皇子从小青梅竹马的长大的,应该有一些情份的!”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依我看四皇子对你未必无情,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他要是认了的话,等于告诉众人他品行不端,这样的他如何还能在将来继承大统?所以他是不得已为之的!”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所以啊,大姐,你要是以后跟了四皇子可得多为他着想一些,这样他才会更珍惜你不是么?”
“嗯、。”桃寒蕊用力的点了点头,雀跃不已,不过不一会又泄气道:“可是现在连家没了,我又不是嫡女了,名声还这么臭,怎么还能跟着四皇子啊?他难道就不顾忌了么?”
桃栖梧眼中闪过一道轻蔑之色,原来桃寒蕊还知道自己配不上四皇子啊!
有这个觉悟就好,?这样她的计谋就能实施了。?
她笑道:“大姐,说你傻还真是傻了不是?你忘了你还有一个公主妹妹啊!”
“那小贱人!”桃寒蕊立刻如炸了毛般跳了起来,怒道:“你提她做什么?要不是她连家,娘,何至于到这种地步?”
“大姐,你又犯了急燥的毛病了,?怎么也听我说完啊!”
“好吧,你说!”桃寒蕊敛住了怒意。
“说句不好听的话,依着大姐现在的身份地位,嫁给四皇子是绝对不可能了,何况皇上亲自解除的婚约,要是再指婚岂不是自打嘴巴了?”
桃寒蕊心中一痛,落寞道:“我也不指望能当四皇子妃了,只当上侧妃也好啊!”
“这个……”桃栖梧轻嘲一笑:“恐怕也不可能了!”
桃寒蕊眼珠一瞪:“桃栖梧你是在取笑我么?”
“哪里,大姐误会了。我只是想说,咱们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实话,?就算是连家还在,以着大姐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当四皇子侧妃,当个妾侍倒是可以的。”
“什么?你让本郡当个妾侍?你疯了么?你还是不是我妹妹?你是我仇人吧!”
桃栖梧差点就说你真相了,我还真是你仇人!
她眼中划过一道鄙夷的笑,随后正色道:“大姐姐怎么这么说话?我是你亲妹妹还能害你么?你只是因为这事摊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才要求高一些,你现在心平气和的想,要是换了别的女子,可能当四皇子侧妃么?”
桃寒蕊脸色一变,想了想,默不作声了,半晌才嘟囔道:“可是让我一个堂堂郡主当妾侍,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哎呀,大姐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说句难听的,现在的情况,你就算是想当妾侍,四皇子也不敢纳啊!”
桃寒蕊脸色变得很难堪,恶狠狠的注视着桃栖梧,语气不善道:“五妹妹,难不成你这是在嘲笑本郡,拿本郡寻开心么?”
“大姐莫气,你听我说完啊!你怎么总是这么直脾气啊,要是进了四皇子府,里面那些女人一个个精诈似鬼,你怎么弄得过她们,将来重新坐上正妃之位啊!”
桃寒蕊别的话都没有听到,就听到了重新坐上正妃之位,当下眉开眼笑道:“五妹妹,好妹妹,快跟姐姐说说,怎么姐姐才能坐上正妃之位?”
桃栖梧暗中鄙夷,真是个草包,就这样的还想当正妃?除非四皇子脑子进了水了!
脸上却不显道:“大姐姐你依仗的就是与四皇子的感觉,所以只要好好经营与四皇子之间的关系,将来登上四皇子妃位置,乃至那个位置都是有可能的!”
桃寒蕊立刻喜笑颜开道:“到那时,姐姐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那妹妹在这里就先谢谢姐姐了,不过姐姐可得听我的才行!”
“你说,你说!”
“姐姐这些日子要放下身段与二姐姐交好!”
“你让我跟那小贱人好?你疯了么?”
“大姐!”桃栖梧不赞同的瞪了她一眼道:“你不想当四皇子妃了?”
“好吧,为了四皇子妃,我勉为其难吧!”
“这就对了!”桃栖梧循循善诱道:“你看,现在皇上喜欢二姐姐,还封了二姐姐当公主,可是龙恩浩荡,现在太子也好,四皇子也好,还有些外姓的王爷都对二姐姐有些意思,一来二姐姐的表兄现在是大将军,手握数十万兵马,权力很大。二来,二姐姐得皇上恩宠,要是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胜过他人千言万语,所以四皇子也一定不肯放过二姐姐这个香饽饽的。”
“她算什么香饽饽?一团狗屎!小贱人!”
桃栖梧不愉道:“大姐姐,你怎么才一会就忘了我说的话了?”
“好吧,你继续!”
“嗯,所以你以此为条件,去告诉四皇子,你能帮他得到二姐姐,不过到时你要与二姐姐一起嫁到四皇子府去,当侍妾也行。”
“什么?你让我去侍候那小贱人?还要被小贱人踩在脚底下?你疯了么?我不干!”桃寒蕊暴跳如雷。
桃栖梧眼一翻,讥道“好啊,既然大姐姐不想这么做,你就在这里陪着娘孤老终生吧!我去看看大夫来没来”
说完,拔腿就要往外走。
“等等。”桃寒蕊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陪笑道:“好妹妹,我只是发发牢骚,你别放在心上嘛!”
桃栖梧佯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了她一眼道:“大姐姐这回不骂了?”
“不骂了,你快说说怎么办!”
“好。”桃栖梧这才顺着桃寒蕊坐了下来道:“眼下咱们落魄了,只能自己想办法了,现在大姐姐缺的是一块跳板!跳板懂么?那只是你的踏脚石!就算现在桃之枖嫁给了四皇子当正妃,你当侍妾,可是你是大姐,她为了着堵上悠悠众口也得敬你几分,不敢在四皇子府里对你怎么样!
所以啊,你到时只要是哄好了四皇子,在下人面前做出爱护妹妹的举动,把舆论导向都倾向于你一方,暗中磨磋她,把她气得乱了阵脚,到时何愁抓不到她的把柄?
只要抓住机会,总有让她下堂之时!
而随着时间长了,众人只知道桃家有一个女人当了四皇子妃,谁还会管是哪个女儿?
大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好办法!”桃寒蕊兴奋不已,眼中露出了这段时间唯一一次的光泽。
高兴了一会,她又愁了:“可是妹妹,就算到时我当上了正妃,她还在我眼前晃着,我岂不是很难过?”
桃栖梧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慢悠悠道“人不在了你还难过个什么呢?”
声音是那么的稚嫩又空灵,可是那话中的意思却如九天玄冰让人听了无端的发冷。
桃寒蕊笑了,道:“还是妹妹聪明。”
桃栖梧抿了抿唇不说话,也就桃寒蕊这个傻子以为她是真心帮她!她其实只是想毁了桃之枖!谁让桃之枖竟然敢抢她的世子!让世子眼睛里全是桃之枖而没有她呢?
她一定要把桃之枖嫁给四皇子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毁了桃之枖的一生,还有……性命!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闪烁着琉璃般的光彩,褶褶生辉。
桃寒蕊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禁生出几许寒意。
“可是妹妹,桃之枖与世子爷这么好,几乎寸步不离,怎么才能撮合她与四皇子呢?”
“所以说让大姐平日与二姐交好,这样经常出去踏个青,看个灯什么的,邂逅上了四皇子,也可以一起游乐嘛!”
“难道让他们产生感情么?”桃寒蕊想到桃之枖与濯凌云一起游玩的样子,心中全是嫉妒。
“大姐姐你真傻啊,二姐姐眼下迷上了世子爷,怎么可能对四皇子有感情?”
“那怎么撮合?”
“有一句话不是叫做木已成舟么?”
“哈哈,对啊,最好四皇子也死不认帐抛弃桃之枖!”
桃栖梧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凉凉道:“那这样大姐姐又以什么样的理由嫁入四皇子府呢?”
桃寒蕊一下没了声,强辩道:“我只是说四皇子万一得到了桃之枖不认帐怎么办?”
“不会的!四皇子是做大事的人,他注重的不是桃之枖,而是桃之枖身后的丰府!”
“可是这样四皇子不是会更宠爱桃之枖么?”
“大姐姐啊,你以为四皇子是傻子么?怎么可能一直被人掌握着?他一定会慢慢借着桃之枖的力量培养自己的势力啊,只要羽翼丰满,那桃之枖又算什么?所以我才让你要好好侍候四皇子,让他宠爱于你,到时你才能一飞冲天,懂么?”
“明白了!”桃寒蕊想到未来的好日子,心满意足,不吝道“别说,妹妹,虽然说你年纪小,但脑子倒还不笨。”
桃栖梧勾了勾唇,讥讽一笑。
“大小姐,五小姐……”沈嬷嬷冲了进来,哭丧着脸道“侯爷不允许延医,还说要让夫人搬出福至居,说是夫人早就是妾了,一直住在五福居里本就不妥,现在正好为了防止病气过给福至居,让夫人立刻搬出去!呜呜……夫人都成这样了,怎么搬啊!”
桃寒蕊听了气道:“爹爹怎么能这么对待娘?我去找爹爹说去!”
说着就要往外冲。
“大姐姐……”桃栖梧一把拉住了她道:“眼下爹爹正在气头上,你说什么爹爹也不会听的,你又何必让爹爹再生气呢?别忘了咱们后院的桃姨娘!”
桃寒蕊一听,瞬间没有了底气,自己的庶妹成了自己亲生父亲的姨娘,这种禽兽的事桃居正都做得出来。
而桃居正本来就在怀疑自己不是他亲生的,要是他兽性大发,她岂不是全毁了?
她看了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连氏,有些心疼道:“那怎么办呢?难道就让娘这么晾着?”
“还能怎么办?先听爹爹的话吧,以后的事再慢慢图之!”
桃栖梧对沈嬷嬷道:“沈嬷嬷,搬吧。”
“可是侯爷让搬的是偏院啊,那怎么能住人啊!那里还闹过鬼的!”沈嬷嬷为难不已。
偏院是整个侯府最北的院子,比雅竹院还北,还偏,以前就是堆过时的旧家俱用的,后来旧家俱都被连氏处理了,就空了出来。
里面空空荡荡的,就剩几张桌子,还有一张老床,那床是因为前一代的老侯夫人病死在上面,说是传染病,所以别人都忌讳,不愿意买才搁置下来的。
而几代受了气的丫环婆子还有姨娘什么的都爱往那里去寻死,所以就算是夏天,那个地方都是阴森森的,更别说别的季节了。
桃寒蕊一听立马就说不能搬。
桃栖梧道:“那搬到你那么?”
“那怎么行?要是让爹爹知道了岂不是恨上我了?”
桃栖梧讥嘲一笑,看了眼连氏,见连氏的眼角沁出一滴泪来,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
桃寒蕊生怕桃栖梧真把连氏搬到她那去,忙对沈嬷嬷道:“沈嬷嬷,既然爹爹说了,就搬吧。”
沈嬷嬷看了眼桃栖梧,桃栖梧微点了点头。
沈嬷嬷心头一沉,这两个女儿……唉,夫人还真是命苦。
不过想到连氏的无情,她也不再嗟叹了。
连氏虽然贬成了妾,但桃寒蕊还是大小姐,所以桃寒蕊招来了她院子里的丫环婆子,一起帮着把偏院打扫干净,并把连氏搬了过去。
眼下虽然五月份了,可这偏院因为长年不见太阳,又地处北边,周围更是种了十几颗又高又大的梧桐树,把整个偏院都弄得凉嗖嗖的。
桃寒蕊只呆了一会就受不了这冷了,叫着让沈嬷嬷去弄些火盆来。
沈嬷嬷苦笑道:“大小姐让老奴去弄火盆,老奴去哪弄啊?这早就过了冬了,火盆早就收回库里去了,眼下没有姨娘的手谕,谁敢从库里拿东西给老奴啊!”
“哪个姨娘?”
“还有哪个?以前的三小姐呗!”
“什么?”桃寒蕊跳起来吼道:“桃菲菲这个贱人敢克扣我娘不成?”
“大姐姐!”桃栖梧一下捂住了她的口道:“眼下这府里可没有三姐姐了,那只是爹爹新纳的姨娘!你要是再口无遮拦,小心爹爹记恨上你!”
沈嬷嬷一听这也是警告她呢,连忙跪了下来磕头道:“都是老奴不好,老奴自己掌自己的嘴!”
说着给了自己几个耳光。
本来桃寒蕊还有些下不来台,见沈嬷嬷这样,倒好过了些,只是恨恨不已道:“那就这么冷着娘么?”
桃栖梧叹了口气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对了,大姐姐,以后只能叫姨娘了,千万不要叫娘了。”
桃寒蕊正要反驳,但想到自己都跟浮萍一样,不再有往昔的尊贵,遂闭口不言了。
心里却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嫁到四皇子府去,在这侯府里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末了,桃寒蕊与桃栖梧只能多送了几床被子过来,
半夜连氏醒来,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盏煤油灯在那里幽幽的发着昏暗的光,还有刺鼻的煤油味。
泪,如雨般流了出来,婉娫在她的脸上,无声的浸入了被中。
“哦……哦……”
她努力地张开嘴,欲叫沈嬷嬷,却发现脸上的肌肉根本不听她使唤。
她吓得要抬起手,可是就算她再努力,再拼命,也于事无补,手,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身上所有的部件,她都不能控制了,她唯一能动的就是脑子……
中风了!
她居然中风了!她才三十多岁啊,还正风华正茂啊!
“吱呀”
门突然打开了,她吓了一跳,转过头想看,却怎么也动不了,于是她努力的歪着眼睛看,几乎把眼珠子都歪出眼眶了,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咣啷!”
门突然来回一震,发出了一声巨响,吓得她浑身一跳,她正高兴自己能动时,发现自己还是如尸体般躺在那里,只是多了一口气。
风,忽忽的灌了进来,吹得她脸上生生的疼,可是却没有办法把脸蒙在被子里。
“沈嬷嬷……”她拼命的叫着,但小屋中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难道桃居正想让她自生自灭么?她凄然一笑,泪,迷蒙了眼。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侯,她只觉全身都冻麻了……
“夫……姨娘……”
沈嬷嬷!
连氏惊喜不已,还好,沈嬷嬷还在。
“姨娘,吃饭吧。”
沈嬷嬷将连氏扶了起来,拿过勺子塞到了连氏的嘴里。
凉的!
“噗”她喷了出来,只是口中没有力气,只能任粥流了下来,流得她嘴边,脖子,胸前全是凉粥。
她愤愤地瞪着沈嬷嬷,这老东西竟然敢这么作贱她,给她吃残羹剩粥!
“姨娘……”沈嬷嬷忙不迭的给连氏擦拭着,抹着泪道:“老奴没有用,老奴没有用啊,老奴拿不到好饭菜,就这粥还是老奴求了好久,才舍给老奴的,姨娘,您就将就着喝点吧,要是不喝哪能病好啊!”
树倒猢狲散,这是自古以来都遵行的道理。
连氏这次连泪也没有了,“啊”了两声,看向了冷粥。
沈嬷嬷连忙拿起了粥,一勺一勺的递向了连氏,连氏直着喉咙咽着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粥,下定决心,有朝一日翻身,一定要把桃居正这王八蛋碎尸万段。
雅竹院中,桃之枖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放下了笔,洗了洗手道:“绿翘笑得这么高兴做什么?”斤夹夹血。
“呵呵,小姐,您可不知道,这回连氏可吃尽苦头了,那些厨房的人真是个势利眼,连氏不过才搬到偏院,厨房的人就敢克扣了连氏的饭菜,听说沈嬷嬷求了半天才拿了一碗昨天的剩粥,都冷得能激牙了。”
“恐怕不是厨房的人势利,而是爹爹交待的呢,眼下连家是倒了,但连氏因着是嫁出去的女儿不受牵连,可是爹爹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能容忍这个根一直扎在肉里呢?自然希望连氏早死早超生了。
可是偏偏爹爹沽名钓誉,不敢下手弄死连氏,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来磋磨连氏,让她慢慢死去。”
绿翘鄙夷道:“这侯爷还真是无情无义到极点,虽然说连氏不是东西,但这十几年来对侯爷也是全心全意的,居然连家才倒就立刻翻脸无情。”
“他不是一直这样么?有什么稀奇的?”桃之枖淡淡道。
“对了,小姐,端王爷说要请您明天去端王府里做客。”
“他一个男子,我一个女子,孤男寡女的做什么客?不去!”
“嘻嘻,奴婢也是这么回的,不过奴婢探了探端王府总管的话,似乎端王爷不会罢休呢!”
“管他呢,不用理他,对了,最近音儿怎么神色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您也知道音儿就是个闷葫芦,问她什么也不肯说的!”
“找个机会,我问问她,还有,你跟冷风怎么样了?”
绿翘心一沉,落寞道:“奴婢的事小姐就别操心了,冷风他看不上奴婢的。”
“什么?”桃之枖奇怪地看了眼绿翘,不会啊,她明明看得出冷风很喜欢绿翘,绿翘也心仪冷风,怎么好端端的绿翘会这么说呢?
“绿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绿翘懊恼道:“小姐,您别问了,奴婢去看看您的燕窝粥好没好!”
不待桃之枖答应,她就小跑着跑了出去,留下身后狐疑的桃之枖。
想了想,桃之枖喃喃道:“哪天问问冷风,敢欺负我家绿翘!”
别院中,冷风打了个摆子。
“四皇子,郡主有请。”
濯凌云看到总管拿进来了请柬,眼微闪了闪,道:“何时送来的?人还在么?”
“回四皇子,人已经被老奴打发走了,这请柬老奴没有耽搁就送来了。”
“嗯,放那吧!去帮本王准备见客的衣服。”
濯凌云看了眼后,继续画着画,聚精会神着。
总管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没有敢说出口。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
“四皇子……因为连家的事,牵连到了四皇子,皇上让四皇子您在府里闭门思过,您要是去赴约了,?岂不是让皇上对您不满么?”
“谁说本王要去赴约的?”
“那您让准备衣服??”&&
“不能赴约还不能让她来么?”
总管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道:“那老奴去准备一番!”
“嗯。”濯凌云又埋头画了起来,一笔一画的勾勒得十分认真,直到把画画完了,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笔。
手,轻轻的印在了其中一处,喃喃道“你可曾想过本王?”
良久,濯凌云才叹了口气,将画卷了起来。
就在卷起了那瞬间,露出了画中人的娇颜,赫然就是桃之枖那半边绝色。
画卷放入了一边的画筒中,看着一筒筒的画,濯凌云的神情渐渐变得冷戾,咬着牙道:“桃之枖,总有一天,要让你求着本王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