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思索了片刻,这才回答道:“江东的孙权,与荆州有世仇,我们若是将荆州献给了他,他也不会领情,而且孙权向来只相信他的心腹,所以荆州一旦到手,势必会派遣心腹前来镇守荆州,而这个人,就非江东大都督周瑜莫属了。周瑜此人虽然才华横溢,颇通军事,但也是个心胸狭窄之人,他若执掌了荆州,我们这些昔日与江东为敌的人,必然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司马懿听后,连连点头,缓缓的说道:“大人说的极有道理。”
蒯良接着说道:“相比之下,北方的张彦,不仅所占领的地域广大,而且兵强马壮,人才济济,更是知人善任。近年来,张彦接连灭掉了袁绍、曹操,更是北逐鲜卑、乌桓,西定凉州,东平辽东,大有一统天下之势。如果不是老主公自己和张彦撕破脸,主动出击的话,我相信荆州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老主公的做法,也势必会激怒张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张彦肯定正在积极布置兵力,准备率领大军南下,为夺取荆州做好准备。”
顿了顿,蒯良见司马懿听的聚精会神,说话的声音也加大了不少,侃侃而谈的道:“与其坐等张彦带着强大的军队前来夺取荆州,不如我们主动一点,把荆州献给燕王张彦。张彦控制着整个朝廷,又以燕王的身份摄政,军国大事都取决于他一个人,说不定张彦还会因为我们主动纳土归降而对我们有所封赏。张彦得到荆州之后,势必会将荆州作为一个跳板,会同金陵、庐江的军队,一起夹击江东,席卷宇内。但是,北方人多不习水性,江东水军比较强大,要想对付江东的孙权。就必须要击败江东的水军。要击败江东的水军,就必须要仰仗我们南方人,荆州水军虽然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要想在短时间内组建成一支水军。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我们荆州通晓水战的人也大有人在,张彦想要平定江东,就必须依靠我们这些荆州人,至少我们还能受到重用,而不会有卸磨杀驴的危险!”
司马懿听完蒯良的这一番分析之后,也不得不佩服蒯良的口才,就算他跟张彦没有任何关系,也会被蒯良这番话给说的心动的。而且,蒯良分析的头头是道,充满了道理。
不过。司马懿可不能表现的如此激动,他依然阴沉着脸,对蒯良说道:“大人说的这番话,极有道理。但是我可以理解大人的想法,但主公未必会理解。我只担心,如果我们要将荆州献给张彦的话,主公那里不好交代……”
“如今主公已经不理世事,荆州正处在内忧外患之际,除了军师之外,无人再能挑起这个大梁了。难道,军师想看到荆州境内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吗?”蒯良语气生硬的质问道。
司马懿道:“这个……其实我和大人想的也是一样的,只是主公那么信任我,让我现在全权处理荆州的大小事务,若是我背叛了主公,只怕会落下个不忠不义的骂名……”
“成者王侯败者寇!军师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吧?既然荆州根本无力进行抵抗,何不顺应时势。将荆州献给燕王,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燕王肯定还会继续重用军师,军师也可以继续发挥自己的才华,建功立业啊。再说。荆州本来就是大汉,刘表当年只是奉命牧守荆州而已,现在也是时候将荆州还给大汉朝廷了。”蒯良继续游说道。
司马懿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如果我不把这件事告诉给主公的话,那就是对主公的不尊重。不如我们试着向主公进谏,说不定主公就会采纳呢,到时候我们再名正言顺的将荆州献给张彦也不迟。”
蒯良道:“如今主公什么人都不肯见,我们如何见得了主公,而且主公现在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又怎么可能会听的进去?”
“事在人为嘛。大人,还烦劳你多召集一些人,把襄阳城里的各级官员都叫上,我们一起去向主公进谏。正所谓众怒难犯,说不定主公就会同意我们的观点呢……当然,要找的官员,也必须是和大人的心思一致的,若是出现了反对的意见,那就不好办了。”司马懿道。
蒯良点了点头,说道:“军师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两个人一番商量之后,蒯良便离开了,司马懿则露出了一张阴险的嘴脸,望着蒯良远去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阴狠毒辣的目光。
等到蒯良彻底走远之后,司马懿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刘琦所在的院落里,再次在门外求见刘琦。
亲兵照例通报刘琦,说军师将军司马懿求见,有要事相商,而刘琦依旧闭门不见。
这一次,司马懿没有选择妥协,而是径直来到了刘琦的房门前面,冲里面喊道:“主公,你现在若是不打算见我的话,我就血溅当场,死在你的面前!”
话音一落,司马懿趁着亲兵不注意,一把抽出了亲兵腰中所佩戴的佩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下面。
亲兵见状,不敢乱动,只是在苦苦的哀求着,但司马懿置若罔闻,手中紧握着长剑,没有丝毫懈怠的意思。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刘琦依旧披头散发的,看着司马懿握着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下面,便道:“仲达,你最好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我没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我又怎么敢用死来作为要挟?”司马懿不卑不亢的道。
刘琦之前愤怒的面容渐渐消散,对司马懿道:“把剑放下吧,你跟我进来!”
司马懿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并且还给了身边的亲兵,然后向前跨步,一脚迈进了刘琦的房间。
“把门关上!”刘琦对司马懿道。
司马懿关上房门后,见刘琦已经坐在了床边,便朝刘琦走了过去。
“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说吧!”刘琦开口问道。
司马懿道:“蒯良、蒯越兄弟正在密谋将荆州献给燕王张彦……”
“你说什么?蒯氏兄弟是父亲生前的心腹,他们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刘琦惊讶的问道。
司马懿道:“蒯氏兄弟注重的只有他们家族的利益,而且他们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当初他们兄弟和蔡氏一党就经常来往,蔡氏一党被除掉后,我觉得他们是老主公身边的心腹,很有可能是被蔡瑁威胁,才被迫与蔡氏交往。而且蒯氏兄弟也都是名望极高的荆州才俊,当时正在用人之际,荆州也处在人心不安之际,所以我才饶了蒯氏兄弟的性命,没有把他们当作蔡氏一党缉拿起来。可是,谁曾想,蒯氏兄弟竟然蛊惑其余官员,想要把荆州献给张彦。”
“混账东西,这蒯氏兄弟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仲达,立刻派人将蒯氏兄弟抓起来,就地问斩!”刘琦道。
司马懿道:“主公暂且息怒,如果现在派人去抓蒯氏兄弟的话,万一走漏了风声,蒯氏兄弟跑了怎么办?我有一计,可将蒯氏兄弟一网成擒。”
“哦?什么计策?”刘琦问道。
“蒯氏兄弟蛊惑其余官员,明天必然会以向主公献策的理由来逼迫主公就范,那时候,主公便可将蒯氏兄弟一网成擒,然后直接就地问斩,只要蒯氏兄弟一死,其余人自然不敢乱动,势必会对主公俯首帖耳,这叫擒贼先擒王!”司马懿道。
刘琦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还是仲达聪明,也只有你才能想出这样的计策来,只需动用几个亲兵即可,根本不用大费周章了。不过,蒯氏兄弟死了以后,还得由你带兵去抄家,把蒯氏一族全部诛杀,一个不留,斩草要除根,免得留下祸患!”
司马懿点了点头,对刘琦道:“主公,为了保密,这件事不得对外宣扬,免得走漏了风声,蒯氏兄弟在荆州多年,人脉极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刘琦道:“我在这里足不出户,这里就你跟我两个人,我能跟谁说去?仲达,这些天辛苦你了,等我为父亲守灵三个月期满之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古人父亲母亲无论谁死了,作为儿子,必须要为父母守孝三年,但因为刘琦的身份特殊,本来当初司马懿等人建议刘琦守孝三日,但是刘琦觉得三天太短,三年又太长,便定为了三个月。
从此之后,刘琦把自己的起居室弄成了父亲的灵堂,独自一人,在这里屋内为父亲守灵,并且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司马懿去处理。如今刘琦守灵之日已经越来越多,已经两个月零五天了,只要再过二十五天,他的守灵期限就到了,也就可以从灵堂里出来了,继续担任他的荆州牧了。
只是,刘琦不知道的是,这二十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足以让荆州易主,等到他守灵期限到了以后,说不定荆州已经臣服在了燕王张彦的脚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司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