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之所以会采取司马懿的平南方案,不仅仅是因为司马懿在方案中所写到的奇谋妙计,更多的是司马懿看到了其余人看不到一切。当张彦看完司马懿的平南方案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内部矛盾若不首先解决掉,即便拥有再强大的军力,也有可能会失败。
历史上,赤壁之战的曹操,就是典型的先例。
张彦不愿意做曹操,更不愿意步曹操的后尘,所以,他必须防微杜渐,把一切不利于平定南方的因素全部消灭在无形之中。
所以,张彦才敢大胆的去用司马懿的平南方案,并且借助司马懿来好好的整顿一下军队里面的不良风气。
割据江东的孙氏集团一定要灭,至于时间的早晚,对于张彦来说,并无大碍,只要年内可以灭掉孙氏,别的他一概可以不闻不问。
此时此刻,张彦正坐在县衙大厅里,与监军贾诩在一起商议事情,忽然一名锦衣卫从外面跑了进来,急急忙忙的向着张彦抱拳道:“启禀燕王殿下,殿下新任命的平南大将军司马懿今日辰时去巡查水军,结果把水军都督黄忠给打了,还免去了黄忠水军都督一职……”
“知道了,下去吧。”张彦冲锦衣卫摆摆手说道。
锦衣卫怔了一下,突然感觉到张彦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黄忠挨打,又被免职,已经在军中闹得沸沸扬扬了,不少水军将领都是敢怒而不敢言,更何况黄忠是堂堂的水军都督,说打就打,也没有跟燕王这边打声招呼,这不是明摆着不把燕王放在眼里吗?
可是,怎么张彦听完之后,竟然无动于衷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彦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站在大厅里面有些疑惑的锦衣卫。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了,属下告退!”锦衣卫很是识趣的缓缓的离开了大厅,出了大厅之后,反而嘴里面还在嘀咕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锦衣卫离开了大厅之后,大厅里面就又剩下张彦、贾诩两个人了,这时,只听见贾诩说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我没料到,司马懿竟然会首先向黄老将军开刀。殿下,真的放任不管吗?”
张彦点了点头说道:“司马懿虽然年轻,但是做事极有分寸,黄忠是荆州军里威望最高的将领,打他其实是杀一儆百。连黄忠都敢打,而且说免职就免职,其余水军将领自然也不敢说什么,这跟杀人立威没什么区别。不过,倒是委屈黄老将军了。可能到现在还想不通司马懿为何要打他呢。估计心理面恨死司马懿了……”
贾诩很会揣摩张彦的心思,不等张彦开口,他便适时的主动问道:“殿下,要不要臣去探望一下黄老将军,顺便告诉他实情?”
“不用了,司马懿既然敢打他,就一定会有后续动作。一切都静观其变吧。”张彦道。
“喏!”贾诩毕恭毕敬的道。
然而,时间刚刚过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门外侍卫便前来禀告,说水军副都督文聘,率领水军校尉以上官员,前来求见张彦。
贾诩对张彦道:“文聘等人此次前来。必然是来为黄忠打抱不平的,而且肯定会说司马懿专权蛮横,太过霸道和目中无人了。”
张彦道:“预料之中的事情,既然本王已经答应了司马懿成为他坚实的后盾,就不能畏首畏尾。这擦屁股的活,就让本王来做吧。等到了以后,文聘他们就会明白司马懿的良苦用心的。”
话音一落,张彦便对侍卫说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喏!”
不多时,文聘带领着数十位水军校尉以上的官员来到了大厅,原本空荡荡的大厅,顿时变得拥堵不堪,众人见到张彦之后,便先向其行了一礼,紧接着便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黄忠被打和免职的事情,向张彦告状,说司马懿太过胡来,必须要严惩。
张彦自然是支持司马懿的,而且其中的原因,锦衣卫也都详细的呈报给他了,张彦告诉文聘等人,水军中确实存在漏洞,身为水军都督的黄忠,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尤其是水军物资、钱粮被盗一事,更加严重的指出黄忠的管教无方。
反正,张彦一直在维护着司马懿,替司马懿摆平了这些前来告状的水军将领,反而气的那些水军将领都吹胡子瞪眼的,如果不是文聘及时制止,很有可能会跟张彦吵起来。
最后,水军的将领都很是无奈的回去了,但是司马懿是依照军法办事,众人也无从说理,最多是埋怨司马懿太不近人情了而已。
就在文聘率领水军将领去告司马懿的状的时候,挨了二十军棍的黄忠被将士们抬回了他所住的营帐,趴在床上越想越是生气,怎么着都咽不下这口气,而且觉得司马懿这个人实在是太过蛮横不讲理了,说打就打,没有一点人情味。
黄忠嘴里面不停地对司马懿进行着谩骂,心理面更是气愤难平,背脊上更是伤痕累累,身体上的疼痛对于身经百战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心理面的伤痕却难以抚平。司马懿依法办事,他没有意义,打他军棍,他也没有意义,可是,凭什么要免去他的水军都督之职?难道司马懿的一句话,就这么管用?
黄忠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心里也就越发的郁闷。
“拿酒来!”黄忠冲帐外的士兵喊道。
不多时,便有人走了进来,主动将一个酒囊递到了黄忠的面前,黄忠趴在那里,看都没有看那个人一眼,随手抓起酒囊,便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可是,这酒囊里的液体刚一入嘴,他便立刻给喷了出来,厉声骂道:“混帐东西,我让你去拿酒,你怎么给我的是水?”
“黄老将军有伤在身,喝酒不仅会损伤老将军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好处,还是不喝为妙,待老将军伤势好转了,我自然会请黄老将军痛痛快快的喝个一醉方休。”
黄忠听到这个声音后。立刻扭头看了过去,但见站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士兵,而是平南大将军司马懿。
他冷冷的看了司马懿一眼,便将头给扭过去了,冷冷的问道:“大将军远道而来,请恕我有伤在身,无法远迎。刚才我以为是门外的侍卫,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大将军不要介怀。”
司马懿道:“黄老将军铮铮铁骨,今天我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杖责了黄老将军二十军棍。实在是愧对黄老将军。但是,请黄老将军相信我,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大将军依照法规办事,何错之有?也怪老夫倒霉,库房里面少了这么多物资,老夫却浑然不知,如果不是大将军今天巡查水军营寨,老夫估计还会被蒙在鼓里呢。”黄忠道。
司马懿的脸上稍微松动了一下,叹了一声气。对黄忠说道:“老将军,其实,库房物资一点都没少,是我派人将其盗走的。”
黄忠听后,惊诧不已,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望着司马懿。问道:“大将军,你说什么?库房里的物资,是大将军盗走的?”
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为什么?为什么大将军要这样陷害我?”黄忠顿时勃然大怒的冲司马懿吼道。
司马懿道:“黄老将军且息怒,且听我把话说完。之后你就会明白一切的。”
黄忠道:“好,你说,我看你还想狡辩什么!”
司马懿首先向着黄忠毕恭毕敬的抱拳道:“黄老将军,今日我杖责你二十军棍,是我的不对,但这也是逼不得已,我思来想去,除了黄老将军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够执行这件机密的人了。如果黄老将军有什么怨恨的话,等到事成之后,我甘愿受黄老将军亲自杖责的二十军棍。”
黄忠见司马懿说的如此诚恳,当即便继续洗耳恭听,似乎司马懿的话语中还夹杂着另外一层深意。
整个营帐里,就只有黄忠和司马懿两个人,司马懿便附在黄忠耳边,小声说了一些话语,黄忠听后,脸上愤怒的表情渐渐消散,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然后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可能会暂时委屈黄老将军了。”司马懿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黄忠听完之后,便抱拳道:“承蒙大将军看的起老夫,竟然交给我如此艰巨重大的任务,请大将军放心,老夫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大将军交待的事情。大将军,这件事,燕王殿下知道吗?”
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没有得到燕王殿下的鼎力支持,我又怎么敢如此嚣张?这会儿功夫,估计文聘带着水军将领去找燕王殿下告我状去了……”
黄忠道:“大将军请勿责怪文聘,他也是为了老夫着想,只是抱打不平而已。等文聘回来,老夫自会和他讲明一切的……”
“不!这件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千万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荆州军刚刚被正编,军中人心不齐,派系林立,说不定还有江东的细作潜伏其中,万一消息泄露了出去,老将军的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吗?”司马懿急忙制止道。
黄忠若有所悟的道:“哦,老夫知道该怎么做了,请大将军放心,老夫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也请大将军回禀燕王殿下,就说黄忠一定不会辜负燕王殿下的期望。”
司马懿点了点头,对黄忠道:“我不便在这里久留,免得生出别人的怀疑。不过,临行前,还希望黄老将军配合我演一场好戏!”
“什么样的好戏?”黄忠急忙问道。
司马懿附在黄忠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黄忠便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然后突然暴喝了起来,冲司马懿大声叫骂道:“你别假惺惺的了,给我滚!老夫不需要你的可怜!”
黄忠瞬间便进入了角色,让司马懿愣了一下,而且演的也惟妙惟肖的,更加让他放心非常,这样的人,当真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啊。
司马懿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同时朝着黄忠竖起了大拇指,小声夸赞道:“老将军,真棒!”
话音一落,司马懿面色一改,变得阴沉了下来,怒不可遏的对黄忠道:“哼!本将军好心好意的来探望老将军,没想到你竟然不识好人心,也罢,看来是本将军看错你了。”
帐内传出了争吵声,帐外的士兵听了以后,也都是信中一惊,其中一个更是偷偷的从缝隙里向营帐内看去,但见黄忠、司马懿正在争吵,两个人都脸红脖子粗的,满脸的怒色,谁也不愿意让步。
黄忠怒不可遏的道:“滚!给我滚!你这个卑鄙的小人,老夫真是瞎了眼,当初竟然会选择你这样的人!”
“哼!你简直不可理喻!话不投机半句多,本将军这就离开,你自己自生自灭吧!”
话音一落,司马懿便气呼呼的走出了大帐,带着人便离开了大帐,在门外守候的侍卫急忙走了进来,来到黄忠的身边,问道:“老将军,刚才是怎么了?”
“这也是你们该问的吗?哪里凉快待在哪里去!少在这里打听我的事情!都滚出去,让老夫一个人静静!”
侍卫自讨没趣,但也能看得出来,黄忠正在气头上,索性也就走了出去了。
不多时,文聘他们便都来到了黄忠的营帐,他们得知司马懿之前来过一次,便急忙催问司马懿来这里干什么,黄忠没有细说,只是说司马懿是特地来羞辱他的,两个人还大吵了一架。
文聘等人都义愤填膺的道:“这个司马懿,也太欺负人了,刚上任第一天,就把黄老将军给打了,而且就连燕王殿下也在帮司马懿说话,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做事,简直是憋屈至极。”
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对司马懿的不满。
黄忠道:“好了好了,你们别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样子,我还不清楚你们吗?你们既然对司马懿那么大的怨言,为什么当初司马懿杖责我的时候,除了文将军以外,没有一个愿意出来替我受罚的?那个时候你们都跑哪里去了,现在却要在这里说风凉话。”
其余人都一副面面相觑的样子,但是谁也说不上一句话,也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好了,你们的心意老夫都心领了,你们都去忙你们的吧,容老夫自己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想想怎么对付司马懿!”黄忠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