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推了将军一把,说道:你先别睡,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温良的呼噜声比刚才更响了。
刘氏说:老大有意中人了。
将军的呼噜声一下子停下来,他睁开眼睛把头抬起来看着刘氏问谁呀?
刘氏白了他一眼躺下了,也佯装打起呼噜来。将军殷勤的抚摸着刘氏的后背。刘氏还是不搭话,将军干脆抓着她的一个乃子揉搓起来。
刘氏并不是不想说,她只是想报复一下刚才他的装睡,她睁开眼睛把他的手推到一边,说道:有啥揉搓的,你不是说像两个白面口袋一样吗?
将军嘿嘿一乐,说道:先前不也是像白面馒头一样吗?把玩了这么多年哪有不松劲的呢。
刘氏被他这句话逗笑了。
将军说:夫人笑了,那快说吧,老大的意中人是谁啊?
西边山下房老二家的闺女。
将军坐起来,脸上带着不明显的笑意,然后喃喃自语,房老二家的闺女,可能是那个小的吧,长的不赖。
刘氏是白了他一眼,还不赖,将军的儿子娶牧马人的女儿,这说出去不让人家笑掉大牙才怪。
将军很不以为然的说:夫人,到哪山唱哪歌,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的事吧,这可比不得太平年间……话说到一半他又想,若是太平年间也没有哪个在朝中做官的大臣愿意把女儿远嫁到这里来给一个管马的官儿做儿媳妇儿呀。
刘氏接过将军的话说道,若是在太平年间咱们的儿子得在朝中大臣的闺女中随便挑,咱们守着这谁都不愿来的地方,他们在都城里享福,就该把女儿送来给咱当儿媳妇。
温良叹了口气,不再搭话,一会儿真打起呼噜来。
清扬和温贤、温泰、玉珠又去了前几天没去过的草原和海子玩儿了些日子,临行前刘氏突发奇想,非要让他们四个人骑三匹马去,说玉珠骑马骑不好。她心里其实想的是,少骑一匹马,早晚玉珠会和清扬骑到一匹马上去,这样有利于增进他们的感情。
玉珠执意不肯她才做罢。
回来后又在家里玩了几天,清扬就和温良告别,要带着选好的马回即州。
温良让温泰和玉珠一起随着的清扬到即州去开开眼界,但在写给司马方的信里,清清楚楚地说明了让两个孩子一起去即州的真实目的,并一再叮嘱清扬过虎尾关的时候,千万不要大意。
清扬把信收好,让老将军放心,他一定会平安过虎尾关。
临行前温良还是让温贤跟他们一起去虎尾关,好尽快把消息带回来。
清扬率五百士兵两千匹马,逶迤前行,三天后行至距离虎尾关五十里处安营扎寨,升灶做饭自不必提。让五十人分成五组,在夜里轮流值班,以免虎尾关的图兰人偷袭,一夜无事,次日,日出前全军吃过饭,马也喂饱,清扬骑上那匹火龙驹,玉珠骑银龙驹,清扬叮嘱玉珠千万别离他左右。天刚一放亮,大队人马行至虎尾关下。
图雄兄弟二人被清扬轻松取命后,代他们来守关的是图兰王的侄子,名曰耶鲁佩奇,这耶鲁佩奇是图兰诸将中施锤最厉害的,一对铁锤共八十斤,号称双锤将,曾一人勇战三员汉将,被他砸死两个,就一个捡回一条性命。
当士兵把镇守虎尾关的图雄兄弟二人被清扬打掉脑袋的消息传至金州城后,图兰王的大儿子耶鲁光大惊,说道:司马清扬,即州人,必是司马方的儿子,真是虎父无犬子。他有三个儿子死在葫芦谷,这一个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竟然把驸马爷杀了。他又问送消息的人,他带了多少人。士兵说:大概有四五百人的样子。
耶鲁光和耶鲁佩奇说,三哥,即州的汉军定是去七狼山征调马匹,你带一千人去守住虎尾关,如果能截获汉军的马匹的给你记头等功。
耶鲁佩奇轻蔑的笑笑,我们图兰军人从来都是以一敌三个汉军的。他们是五百人马,我们岂有派一千人拦截的道理,我只带一百骑兵即可连人带马一并截获,即州人做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这次终于有出来的了,既然出来了,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图兰老爷的厉害,说完一阵大笑,仿佛他已经大功告成了一样。
耶鲁光说:三哥千万不要轻敌呀。
耶鲁佩奇止住他的大笑,义正言辞的说:这不是轻敌,这是战术,我就是要让汉人知道我们根本不把他们当回事,在战场之上图兰人就是无敌的存在,一百人截获他们是五百人和几千匹马,这是诛心之战,耶鲁佩奇说话的时候,眼里迸射出自信的战无不胜的光芒。
清扬的部队安下营寨后,虎尾关上的消息兵回去禀报汉军在五十里外安下营寨。
耶鲁佩奇手下有个副将叫吕信,问耶鲁佩奇要不要去偷袭?
耶鲁佩奇面露不悦的神色,他说:我们是该去偷袭,从这里挖地道一直挖到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然后趁月黑风高从地道里钻出来,像你说的偷袭那些汉军。
吕信当然听出耶鲁佩奇说他是小题大做,他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连忙改口道:对付汉军我们从来都是以逸待劳,刚才我只是受了该死的汉军的影响。他们才最适合干那些偷袭的事。
明天他们来到关下后你打头一阵,耶鲁佩奇开始布置他的战术,让他们知道我们只有一百人,我们就是让他们知道,图兰人根本不把汉军放在眼里,就算他们刚刚杀了我们两员大将也改变不了这些。
即州是汉国在江北最后的一根钉子,他们依仗天然的地理优势,才得以保存到现在,他们到七狼山征调马匹无非是想做点对图兰军队不利的事,我在虎尾关就告诉他们,是他们想多了,汉国的气数已尽,仅凭一小撮人的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什么都改变不了。
大将军听说三皇子有意把攻打即州的任务交给您?
现在大皇子主张从江城南下,把即州先搁置一旁不管,把江南全境打下来后,即州就成了一座孤城,围它个一年半载的就会不攻自破。三皇子的意思是不先拿下即州,始终是个祸患。皇上的更倾向于三皇子的主张。
皇上更看重三皇子吧,吕信小心翼翼地问。
该死,这是你该问的话吗?耶鲁佩奇嘴上虽是这么说,可控制不住要表现出自己对未来看得很清楚的欲望,骂完吕信,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所以大皇子极力主张南下。
大皇子想去做江南汉国的皇帝,江南也有十几个图兰国的面积大尼,好啦,早休息吧,今天的话和谁也不可以说,耶鲁佩奇把手掌横在脖子底下,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说:要掉脑袋的。
我有十条命也不敢乱说这话,大将军也早休息吧。
见清扬已到关下,吕信只带了二十个士兵,骑马出了关,距清扬一箭之地勒住马,喊道:哪里的毛孩子想过我的关?
清扬纵马向前一步,喊道:司马方之子,即州司马清扬在此,不服来战。
吕信也是久经沙场,自视武艺还可以,虽说也听说了司马清扬出关时轻松斩杀了图雄,图虎兄弟两个,所有图兰人无不认为司马清扬是出其不意,再加上图雄和图虎轻敌所导致。
还司马清扬在此,不服来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吕信拍马拎刀向前,清扬这还是第一次骑着火龙驹和敌将交手,好马就是不一样,不仅快,而且稳,马蹄踏在土地上的声音感觉都不一样,清扬口衔缰绳,双手持枪向吕信冲过来。
吕信看到清扬冲过来的样子,心中所感已不像刚才一样,他感觉这个年轻人不像他在战场上见过的任何一个汉军将领。你总能从别的汉军将领身上看到某种瞧不起的东西,他们有的抱着必死的决心向你扑过来,这样的将领一般都是一边向前冲,一边扯着嗓子高喊着让人听不出来的话,与其说他们是冲锋,不如说他们是马不停蹄的奔赴死亡;有的是里里外外都透露着胆怯和畏惧。这个口出狂言的年轻人和他们都不相同,他……
吕信还有没有想完所有他能想出来的事,感觉一道红色的闪电扑面而来,为他曾利下下赫赫战功的大刀只轮到一半,就只好被扔在地上,因为吕信的人头已被硬生生的打到了虎尾关上面去了。
一直盼望着观看一场精彩的,对汉军的屠杀表演的耶鲁佩奇惊呆了,他看见吕信向汉军的小将冲去,还后悔自己没叮嘱他尽量多打些回合,别一开始就结束了,看着没意思。可一看到他两个刚交到一起就有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朝关上飞来,他的脸还被甩上了热乎乎的粘液,那东西落在关上的甬道上骨碌了一段才停下来,骨碌过的地方粘了一长道断断续续的血迹,那东西不动了,耶鲁佩奇才看出那是吕信的人头。他的眼睛还睁着,从那死了的眼神中依然能看出他非常的不解与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