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古代人的心思没有现代人那么复杂吧。
又或者杜晨狼狈的模样也发挥了很大作用。
种种因素之下,中年人很容易放下了戒心,打开大门让杜晨进村。
“谢谢大叔,请问大叔怎么称呼?”
看见对方这么轻易相信自己,杜晨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脸色不禁有点微微发红。
还好此时天色昏暗,在血污的遮盖下没有让对方发现。
“我叫李狗,对了杜兄弟,你为什么叫我大叔啊,我们年纪差不多,你叫我一声李大哥就行啦。”
中年人摸了摸脸颊,露出一副敦厚的表情。
“吓?大......哥?”
杜晨先是一脸迷糊,然后马上醒悟过来。
现在他正身处古代,以自己的年纪在古代的确已经是大叔级别,在这个年代十三、四岁就为人父母才是普遍现象。
那么问题就来了。
难道这个看起来满脸皱纹的“中年人”李狗,难道实际年纪才二十多岁?
不待杜晨多想,李狗已经开始领着杜晨往他的茅屋里走去,同时热情地说道:
“杜兄弟你赶了这么久路一定很饿了吧。”
“还好”
“我看一定是饿了,柳娘,我们家里不是还有糙粮饼吗,快拿出来给杜兄弟吃。”
后一句话李狗是朝着茅屋里喊的。
“当家的,我们家里也没什么粮食了。”
一个满头乱发,面容肮脏的女人从茅屋内露出头来,语气为难地说道。
“你这个婆娘,怎么......”
“李大哥,不用麻烦了,我不饿,你们能让我在这留宿一晚已经很感激了,不能再麻烦你了。”
杜晨连忙说道。
“这怎么可以,我看你连包袱都没有,这一路逃难肯定没啥东西吃,你在这等着,我进去拿糙粮饼给你。”
李狗说完气冲冲地跑进屋子里。
半响后屋子里便传来抑压着争吵声,隐约间传来“最后一点了”、“孩子要挨饿”等字眼。
这真是个艰苦的年代,杜晨不由得暗暗感叹。
又过了半响,李狗走出茅屋,一脸尴尬地对着杜晨说道:
“不好意思杜兄弟,我家里......”
“李大哥你怎么说不好意思呢,该说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才对,是我麻烦你们了。”
杜晨真诚地说道。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来来来,杜兄弟今晚就在我的屋里睡一晚吧。”
“那就打扰李大哥了。”
“没事没事。”
......
杜晨不由得再一次感叹古代人实在太单纯了,竟然这么轻易的在晚上让陌生人回家过夜。
万一那个陌生人是坏人怎么办啊?
幸好杜晨不是!
不过就算是如此,杜晨也为自己不得已骗了对方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
杜晨一边感叹,一边走进李狗的茅屋里。
因为有夜视能力所以他能清楚看见屋子里的环境。
眼前所见的景象超出了杜晨的想象。
入目处整间屋子只有一个区域,没有什么房厅之分,吃喝拉撒睡全在同一个地方解决。
地面铺砌的是发霉的木板,其上一片狼籍,难闻的怪味充斥着整个空间,能算得上家具的只有中间摆放一张用木板搭成桌子。
两个光着身子,满身污秽的小孩躲着角落里,用好奇和害怕的眼神看着杜晨这个陌生人。
李狗的妻子,也就是那个叫“柳娘”的女人身上穿着一套破烂的麻衣,用闪闪缩缩的眼神看着杜晨。
一个家庭四口人里,只有两名大人能穿得上衣服。
“杜兄弟你今晚就睡这里吧。”
李狗指着左边的角落对着杜晨说道。
“没问题,谢谢李大哥。”
杜晨点了点头,走到角落里坐下,这个位置应该可以算是屋子里最干净的位置。
“当家的......”柳娘拿着一碗水送到李二手中,李狗笑着将水碗递给杜晨说道:
“来,杜兄弟你一定渴了,喝口水吧。”
杜晨确实有点渴了。
但在这种环境下他怎么有心思喝这里的水。
面对李狗的热情招呼,他只好接过水碗,在念能的包裹下将里面浑浊的液体送到喉咙里。
看见杜晨把水喝光,李二笑着点了点头,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道了一声晚安后转身走到另一个角落里躺下。
杜晨虽然并不觉得劳累,可他必须要维持自身“难民”的形象,同样躺了下来假装休息。
更重要的他可以趁机背对李狗他们,将喉咙里的水全部吐出。
实在太脏了。
即便是没有真正喝下去,杜晨也感到一阵阵反胃。
不过还好,总算一切顺利。
如果我没算错时间的话,“那个”应该明天就会途径这里吧。
趁这段时间,我该好好想想用什么理由才不会显得突兀。
杜晨陷入了思考......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天色仍然昏沉,一阵瑟瑟率率的响动突然将沉睡的杜晨惊醒。
“杜兄弟,杜兄弟,你醒了吗?”
李狗轻手轻脚地走到杜晨身后低声问道。
杜晨闻言正要转过身来开口回应。
突然间,一种熟悉的奇异感觉蔓上心头。
这是......恶意?
杜晨马上停下所有动作,原本打算开口的他重新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杜兄弟,醒一醒。”
李狗的声音提高了一点。
而杜晨对此当然是毫无反应。
“嘻嘻,不用喊了当家的,这小子现在肯定已经睡熟了,不会回应你的。”
一把嬉笑着的女声从杜晨身后传来,闻声应该是那名叫柳娘的女人。
李狗没有理会,甚至还伸出手来用力摇了摇杜晨的身体。
“当家的,你也太小心了吧,那名游方道士给我们药粉怎么会失效,他可是用自己性命亲身作出的示范。”
柳娘语气轻松地说道。
李狗再三确认杜晨没有反应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他突然对着柳娘破口大骂:
“格老子的,你这挨千刀的蠢婆娘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吝啬,连个糙粮饼都不舍得,我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
“这不能怪我啊当家的,家里的糙粮饼就剩下一个了,我可不舍得给一个快要死的人吃。”
“你这蠢妇懂什么,那名游方道士明明说过这药粉不能沾水,沾水后药效减半,我千叮万嘱要将药粉撒在糙粮饼上,你就是不听。”
李狗怒声骂道。
“用水怎么了,现在不是一样有效吗?你看这人都睡到像死猪一样。”
柳娘梗着脖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