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觉吗?
怎么觉得这些反贼怎么好像预先知道我们会到来,埋伏在这里等我们似的。
公孙胜内心闪过一丝疑惑,可立马又被自身蒸腾起的战意驱动下将这丝疑惑抛到脑后,手中重剑一转,将快要扎到他身上的三杆长矛绞断,紧接着反手一撩,重剑上扬,挡住了前方黄巾力士挥来的重拳。
只见那名身材高大异常的黄巾力士神色僵硬,面无表情,一双肉掌仿佛铁铸似的,扬起劲风猛然击打在重剑上,发出金戈般振响,倏而重拳一收,在黑铁色光芒的包裹下再次击出,一记记势大力沉的重拳不断朝着公孙胜的身体轰杀而去。
面对迎面扑来威力巨大的拳法,公孙胜则面露狂热,凭借着手中重剑腾挪翻转,轻松抵挡住黄巾力士的铁拳之余还能抽空不断挥剑斩杀四周的敌人。
虽然公孙胜与黄巾力士同样处于黑铁品阶,但黑铁品阶也是分高低的,而两者之间的实力明显相距不小,如果不是黄巾力士经过秘法淬炼的身体皮粗肉韧,生命力强大,公孙胜早就将对方斩于剑下了。
可惜此刻战场中并不是只有一个黄巾力士,公孙胜打得轻松不代表其他兵卒也轻松,在一个黄巾力士将公孙胜拖住的情况下,另外两名黄巾力士面对其他陷阵营的兵卒,可谓虎入羊群。
“轰”,“轰”
两声剧烈的爆炸相继响起,那是拳头轰碎岩石的声音,随即飞溅出的尖锐石块犹如机关枪射出的子弹般击打在陷阵营的兵卒身上,场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
“公孙队率,这样下去不行,这些都是反贼的精锐,就算我们侥幸打赢也只能落得两败俱伤的结果。”
一名身材矮小的兵卒将兵刃从敌人身上拔出,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鲜血涩声说道,他正是跟随在公孙胜队伍里的什长。
之前曾提过,陷阵营的什长级士官一共有五名,其中苏洪山被单独派出去执行任务,剩下的四名什长中两支由队率带领的队伍各分配了一名,王岳汉的队伍单独带上两名。
“那你快想想有什么办法啊。”
公孙胜虽然实力高强,但他性格鲁莽直接,很多事后战斗一旦上头就顾不得其他东西,他也清楚知道自己这个缺点,索性就负责专心战斗,将指挥权交到那名身材矮小的什长身上。
“我建议我们先行撤退,伺机寻找机会与另外两支队伍汇合。”
那名身材矮小的什长如此说道。
“啥?马永坤你再说一遍?你竟然叫我撤退?”
公孙胜闻言顿时不干了,身材矮小的什长,也就是马永坤十分了解公孙胜的个性,连忙急声解释道:
“公孙队率,我们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发现这场埋伏很不对劲吗,对方就像是知道我们会来一样特意在这里等着我们,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对方人数比我们多,又占据了好位置,除了天时之外,地利人和都不在我们这边,再不撤退兄弟们就快顶住不了,公孙队率。”
“......”
这次公孙胜没有反驳,环顾周围死伤惨重的兵卒,脸上狂热的神情逐渐平静下来。
在这期间与他对抗的黄巾力士一直没有停止攻击,公孙胜不胜其烦,手中重剑一紧,剑身上升起黑铁色的光芒,俄而重剑化作残影一闪而逝,划开了前方黄巾力士的腰腹,鲜血顿时就像不要钱地喷洒出来。
然而黄巾力士的动作只是轻微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像没有受伤似的继续朝公孙胜冲来,这时候公孙胜终于不再犹豫,旋即下令道:
“全体陷阵营兄弟听令,撤退。”
......
裂盆谷另一处战场,三支队伍中由王岳汉带领的那一支不出意外,同样遭遇到黄巾军的埋伏。
不过幸运的是,在进入敌方预定的埋伏位置之前,有士兵及时发现了端倪作出警示,继而将埋伏战变成一场遭遇战。
“营长,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对方怎么知道今晚我们会袭击他们的,夜袭裂盆谷的消息是不是走漏了?”
一个束发白面,外貌俊朗的青年什长用长枪挑飞眼前的敌人,略有所思地说道。
“你说得有道理。”
王岳汉挥动战锤,一击就将包围在他身前的数名黄巾兵卒撞飞,语气生冷地回应道。
不知道为什么,外貌俊朗的青年发现从战斗甫一开始王岳汉的行为就变得很奇怪,不仅很少开口指挥战斗,整个人还犹如失了魂似的浑浑噩噩,就连出手招式之间也缺少了相应的杀气。
外貌俊朗的什长对王岳汉的状态感觉到奇怪,但他并没多想,一边将面前敌人的喉咙扎破,一边推测道:
“我觉得应该这样了,肯定是有人将我们的消息泄露出去,难道是情报司那班人泄露的吗?不,他们不可能蠢笨到如此地步......难道说上面走漏的风声,这也不太可能吧......”
“不是他们。”
“营长你怎么知......”
“道”字还未说出口,迎接他的是一个偌大的,呼啸而来的铁锤。
“噗”
剧烈而毫无防备的锤击迎面轰在外貌俊朗什长的胸膛上,后者的胸膛须臾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继而身体如破布袋似的抛飞到半空中,自上而下洒落漫天鲜血。
“我当然知道,因为就是我泄露出去的。”
王岳汉面无表情地说道。
“营长你在干什么?”
另一名头缠褐色麻布的什长见状楞在原地,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怒喝一声,手中长枪径直指向王岳汉,不断振动着的枪尖清楚地表明它的主人此时的内心是如何不平静。
与此同时,周围看见一幕的陷阵营兵卒一瞬间全被震惊得忘记手上的动作,就在这一瞬间的失神被黄巾军捉住机会,乘虚而入。
不可置信的惊叫声,凄厉惨叫声,陆续从陷阵营一方的兵卒口中传出,战局顷刻间呈现一面倒的形势。
“为什么?为什么啊?”
头缠褐色麻布的什长躲过侧面砍来的战斧,反手将一名敌人的心脏扎穿,没有回头,紧盯着王岳汉悲愤地大吼道。
王岳汉面对下属嘶声力竭的质问还是沉默以对,独眼中流露着复杂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挣扎着喉咙滚动一下,嘴唇缓缓开合,无声地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