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眼前的活尸霍然一空时,岔道口就这样毫无阻挡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整支队伍距离前方的岔道口只有一步之遥,两者之间,再没有活尸的阻隔。
“呼呼,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公孙队率威武。”
兵卒看见这一幕,顿时忍不住低声欢呼起来。
“大家别松懈,我们还未真正脱离危险。”
马永坤继续秉持着他一贯谨慎的风格,提醒众人别掉以轻心。
可话虽如此,他的语气里同样包含掩盖不住的喜色,即便谨慎如他,也认为陷阵营的危机即将过去......
......直到两道黑影无声无息,忽然出现在岔道口中央,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呲”
伴随着战靴与地面的急剧摩擦发出的声响,公孙胜高速奔跑的身形骤然刹停下来,地面随即被他的双腿犁出了两条长长的土痕。
“来者何人?”
公孙胜停步,提刀,喝问,动作一气呵成,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虽然在漆黑中匆忙间他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可对方此刻拦路的行径,与毫不遮拦散发着强大且不属于活尸的气势,无一不在诉说着,他们来者不善。
只是这两股气势,竟不知为何给公孙胜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与此同时,一直紧跟着公孙胜身后的兵卒看见公孙胜的动作,顿时内心一个咯噔,随即纷纷减慢了前进的身形。
难道又出现敌人了?
就在兵卒们惊疑之间,一脸戒备的公孙胜终于想起这丝熟悉感来源于何处,不由得用惊异、疑惑地语气说道:
“王营长?项雷?你们......”
“......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胜的话甫一响起,兵卒们顷刻间便如炸开了锅。
“什么?”
“这是王营长和项队率?”
“看身形的确有点相似。”
“这是好事啊,我们陷阵营最强者回归了,不如我们杀这些怪物一个回马枪?”
“也不是不可以......”
而就在众人交流间,两道突然出现的黑影开始动步,缓缓向他们走近。
随着二者之间距离的减少,黑影面目开始清晰呈现在大家面前。
果然是众人一直在找寻,却找寻不及的王岳汉和项雷两人。
须臾间,部分兵卒悬起来的心马上就放回了肚子。
“太好了,真的是王营长他们,原来他们没事。”
“王营长这是来救我们了吗?”
“哈哈哈,一定是了。”
但也有部分心里门儿清的兵卒察觉到不妥之处,第一时间提出疑问。
“咦,不对,怎么只有他们俩,其他兄弟呢?”
“而且你们不觉得王营长和项队率好像在拦着我们的退路吗?”
“对啊,王......”
“嘿,大家都这里啊。”
面对兵卒们或惊喜或迟疑的神情,项雷一边笑着继续向前走,一边就像平时一样用闲适的语气和众人打着招呼。
“那刚好,免得我到处找......”
“你们不是想知道其他兄弟去了哪里吗?”
“不用急,我现在就来送你们去见他们。”
言毕,项雷的笑容倏然变得狰狞起来,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快速掏出一张土黄色的符箓,向前扔出,同时用阴寒的声音口吐敕令:
“五方戊土,敕”
下一刻,土黄色的符箓凭空定在大家眼前,从左下角开始无风自燃,一股无形的波动随即自众人脚下的地面涌现,自下而上向着一众兵卒笼罩而来。
这时候,有眼尖的兵卒已然第一时间看清项雷激发的是什么类型的符箓。
六丁开山符!
黄巾军标志性的符箓。
瞬息间,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没有任何一名兵卒想到项雷会向自己人出手,以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包括公孙胜在内。
“大家快跑!”
足足隔了一个呼吸时间,公孙胜才大喝一声,全身已然被冷汗渗透,汗毛根根倒竖,但见他长刀横放,激发起全身的战气挡在众人身前。
“我来挡......呃......什么东西?”
公孙胜的呼喊声嘎然而止。
下一息,
犹如神兵天降!
在公孙胜的眼中,一支式样普通的箭矢在六丁开山符刚开始燃烧的刹那,倏然自身后射出,瞬息掠过他的脖子精准地钉在漂浮在半空的符箓身上。
俄尔
原本已经被完全激发的六丁开山符,竟然停止了激发,符箓上刚燃起的火焰就像遇到了水浇似的,不足三个呼吸时间便熄灭了。
然后在众人眼中,失去力量的符箓就像废纸一样,无力地被箭矢射飞,干脆地钉在岔道口的岩壁上。
箭矢入石三分,符箓灵性尽失。
射箭者正是——杜晨!
箭矢是普通箭矢,一支被化念“附念”了的“普通”箭矢。
这......
“这不可能。”
看见这一幕,项雷嘴角的狞笑倏然僵硬在脸上,只见他单手前伸,身形一动不动,还保持着刚才激发符箓的姿势。
杜晨这一箭,射得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人生。
是我眼花看错,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
什么时候一支“普通”的箭矢竟然可以射穿一道珍贵的符箓?
如果六丁开山符那么容易就能被破解,那我们太平道花费那么多昂贵的材料和大量精力制造出的俘虏难道都是笑话?
或者是......
我手中的符箓其实是赝品?
呸,怎么可能!
项雷一时间陷入了迷思。
“这不可能。”
同样的语句,几乎不分先后自公孙胜的口中响起。
不过与项雷不同的是公孙胜的语气惊异之余,带着丝丝欣喜的情绪。
而其他幸存的兵卒的震惊就不作一一叙述了。
就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脚步的王岳汉,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然。
“所以,你果然是有问题吗?”
“王岳汉营长。”
杜晨放下长弓,没有理会处于惊骇中的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现身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王岳汉。
“你是黄巾奸细?”
杜晨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相当笃定,王岳汉闻言独眼一抬,望了杜晨一眼,目光中似乎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继而又重新低下头去,依旧不言不语。
他没有反驳杜晨的话。
这就是最明确的“回答”。
众人见状,内心不约而同地一沉。
这边的王岳汉没有吭声,另一边的项雷经已回过神来,对着杜晨咆哮起来:
“是你......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