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之所以要唤上鲁恭,是因为这鲁恭是鲁班的后人,工匠技术也是了得。
王翦希望能从陈隗那套点话让鲁恭听得明白。
让王翦想不到的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套话。
陈隗上前一拜便把所有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属下参见大将军!”
“属下此来是向大将军举荐一位人才。”
“此人姓沈名兵,现任炮师工师。”
……
王翦原是对什么举荐人才没多大兴趣,但一听炮师工师就瞪大了眼睛。
暗道莫非与那抛射火球有关?
果然便被王翦猜中了。
陈隗接着说道:
“此人天赋异禀才华横溢。”
“他先是改良投石机使其射程增至两百余步。”
“又改造火石弹、麻衣等用于火攻……”
王翦打断了陈隗的话:
“你是说,此刻你部抛进城内的火石弹,便是此人所制?”
鲁恭也瞪大了双眼,迫不及待的问道:
“改良投石机使其射程至两百步?”
“如何改造法?”
陈隗向两人拱了拱了手,接着回答道:
“回大将军,正是这沈兵所为。”
“他只是将人力牵引改为配重,再以轮轴吊起配重。”
“便以区区数人操控投石机且将其威力提升数倍。”
鲁恭是长期浸淫木工之人,出道之初就以祖先鲁班为榜样誓要引领一方工艺。
且多年来都在寻求创新制作。
所以一听陈隗这话虽还不是很明白却也猜到八九不离十。
王翦勿自不信的问鲁恭:“陈隗所言当真可行?”
鲁恭想了想,就点头回道:
“属下以为不假。”
“而且北门那火球……”
接下来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如果这方案不成,那北门一个个打进城内的火球又是怎么回事?
陈隗又乘机添上一把火:
“杨将军便是以这投石机攻破漳釜长城。”
“非但如此,那沈兵更是献计火攻卧牛山。”
“以不到区区万余人便大败赵军两万精兵。”
“其后更是用火弹逼退李牧精骑……”
这回轮到王翦暗自吃惊了。
这可是战术谋略上的问题,是王翦所长。
然而,就算王翦亲自上阵只怕也难以如此干脆的以壮女及兵士的杂军大败赵军两万精兵。
尤其这沈兵还能逼退那瘟神李牧。
王翦不知道的是,陈隗所知不多没能说上离间计。
否则,王翦要是知道几次三番打败他让他心服口服并怕得要命的李牧也是死在这无名小卒之手,不知该会作何感想。
即便如此,也让王翦兴奋得难以自已。
世间竟有这等人才?
不仅深谙木工之道而且还懂用兵?
那岂不是可以将木工器械完美用于攻城略地?
等等……
有这等人才那杨端和又如何不知道用?
以至于那沈兵此时才只是一名工师?
王翦又是何许人,稍一思索便想到了答案:
定是那杨端和不想让他知道有意隐瞒。
此时若不是这陈隗来举荐,他还不知道要蒙在鼓里多久。
想到这里不由“哼”了一声,心下有些不快。
不过想想又释然了。
他时时打压杨端和又将其可用之人调来,难道还不许杨端和反抗?
不过这个沈兵却万万不能留给杨端和,否则这杨端和很快便要爬到自己头上了。
想着,王翦马上就对部将下令道:
“去把那沈兵迎来!”
“你亲自去迎。”
部将应了声“诺”就带着几名兵士去了。
很明显,那部将并不知道王翦所说的“迎”是什么意思。
或者知道是什么意思却没放在心上。
因为他可是王翦的部将,何时把其它人放在眼里,只驾着马车停在炮师旁就喝道:
“你等可是炮师?”
“工师沈兵是哪个?”
沈兵回头一看,就见几辆战车再加一辆马车。
然后就知道是有身份的人找了上来,寻常人又哪里请得动战车护送。
沈兵没有选择,他几乎是被押上马车的,然后一路飞奔,不久便停在一座营帐前。
营帐倒也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只是周围布满了全副武装的亲卫。
这时沈兵就知道要见的应该是王翦……
这可以从亲卫数量看出来:大将可以有四千亲卫。
四千,那都可以说是一支军队了。
正如之前所说,这些亲卫的死活是与大将捆绑在一起的。
若大将战死亲卫便要尽数处斩。
若人数少些也就罢了,可是四千……
沈兵难以想像四千亲卫只因一人而死会是什么样子。
这时代的人命还真不值钱。
沈兵没猜错,他见的果然是王翦。
虽然沈兵不认识王翦,但此时在邯郸除了杨端和和王翦外就没人够资格穿将军盔甲。
这王翦大约有六十岁的样子,但却老当益壮风彩十足。
沈兵不敢多看,只瞄了一眼就拜倒口呼:
“炮师工师沈兵,拜见大将军!”
王翦见到沈兵时有些意外,问了声:“你便是沈兵?”
沈兵回答:“正是属下!”
王翦打量了沈兵一番随即就笑了起来:
“我听了有关你的作为,还道你应有不惑之年,不想却如此年少!”
“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来,赐坐!”
沈兵有些紧张,毕竟面前的是一代战神王翦。
于是答谢后赶忙依言在左侧的案桌前坐下。
案上摆着酒水、鱼脍(生鱼片)、牛肉和一小盘红橘。
别看这些在现代是很普通的几道小菜,但在这时代已经是贵族才能享用的东西了。
这其中尤其是牛肉……
农耕时代主要劳力便是牛,是以百姓严禁杀牛吃牛肉,否则便是重罪。
这要是别人,面前飘来牛肉的香味,就算能忍住只怕也要多看几眼或是咽下口水。
然而沈兵却没多大感觉。
王翦不由暗赞了声,果然定力了得。
他却不知道这些玩意对沈兵这个现代人来说是司空见惯的,所以没多大吸引力。
若让沈兵再过上几个月的苦日子,只怕就是另一副样子了。
自有亲卫给王翦和沈兵倒上酒,王翦遥遥朝沈兵举了下杯,说道:
“我想,工师已经知道本将军请工师到此所为何事了吧?”
“我王翦一生求贤若渴,希望工师能成为我门下客。”
“王翦必不会亏待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