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海啸扑面袭来的情景。
库尔的身躯如山一般巨大,一动起来,其巨大的影响范围对底下的人而言根本就不可能逃脱。那些士兵本能地逃出了几步,那水流就自上而下地压来,将他们裹入了其中。
顷刻之间,这上千名士兵都化为了血水,在库尔的体内奔流。
奥索尔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那过于巨大的恐惧,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反倒像是在笑:“我听说那些古老的部落在祭祀神明的时候,经常会使用人祭……原来是这样。”
“奥索尔,你注意到没有库尔的身体很大,可是上一波的骑兵、这一波的步兵,他们的血都聚集在某一小块地方,而且两次都是同一个部位。”
奥索尔扭头看向格拉海德,发现格拉海德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库尔,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恐惧。
“你想说什么”奥索尔问道。
“也许这里就是库尔消化食物的地方。”格拉海德说道,“要下毒的话,最好是能把毒药投到这个部位”
“你还想杀了这条龙”奥索尔瞪大了眼睛,“你当领主时,每天吃的都是豹子胆吗”
“我觉得值得一试。”
“我觉得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说着,奥索尔一扭头,朝着身后的士兵们吼道:
“你们的领主疯了!马上撤走,这里听我的!”
奥索尔带来的佣兵立刻开始后退,可是格拉海德带来的弓箭手却立在那里,左右为难。
远处,库尔的声音在持续地隆隆作响:
“好饿。”
“好饿!”
“好饿!!”
“还是好饿!!!”
猛然见,库尔转过了身体。虽然看不到它的眼睛,但包括奥索在内的所有人都浑身一凛,感到自己正在被什么庞然巨物所注视!
“妈呀!”
“他朝这边望过来了!”
“快跑啊!”
那群士兵再也不做任何犹豫,丢掉了武器,纷纷地朝着远处逃窜!
“白痴!现在已经跑不掉了!”
奥索尔骂了一句,可他的言语已经起不了制止的作用。他忿忿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丢掉自己身上收拾好的包裹,拿着弓和箭赶到了格拉海德的身边。
“你这个混球!”他骂骂咧咧地说道,“说吧,你准备怎么做——妈的,你最好真的能付出足够的佣金!”
格拉海德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瓶子,其中一个瓶子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另一个瓶子很扭曲,里面的液体是无色的。这是他从毒药贩子里买来的那两瓶毒药。
他把那瓶正常的瓶子抛给奥索尔,自己则留住了那个扭曲的瓶子。
“绑在箭上,等库尔靠近,你和我就一齐把这两瓶药水射进他的体内。”格拉海德说道,“盯住它身体泛红的地方,就往那里射!”
仅仅只是说了几句话,库尔的身体就已经逼近了他们。奥索尔丝毫不敢犹豫,扯下自己衣服上的一片布料,把那瓶药水绑在了自己的箭上。等他完成这一切时,巨大的阴影已经覆盖了它的身体,库尔那巨大的身体已经来到了他们的眼前!
“瞄准了!”格拉海德吼道,“射!”
嗖嗖两箭飞了出去。挂着那个奇怪的瓶子的箭顺利地飞入了库尔的体内,而挂着那个普通瓶子的箭则偏了方位,在空中飞了一半就落了下去,上面的瓶子咕噜噜地滚下了山崖。
“奥索尔!!!”格拉海德生气地吼了一句。
“这不能怪我!”奥索尔喊道,“我从没试过在箭上挂这么重的东西!而且也没有时间给我熟悉它!”
格拉海德二话不说,纵身跃下了山崖!
这山崖有数百米高,落下去九死一生。但格拉海德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把那瓶药水抓回来,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和他的士兵十死无生!
他的身体在几近垂直的陡坡上翻滚着,期间他拼命地抓住沿途的草根,但在巨大的下坠之势下,这些植物很快就被他给扯断。他的身体接连撞上了几处岩石,落到地上时,他已经是鲜血淋漓。
但是,头脑还清醒。
他在地上艰难地昂起了头,寻找那瓶药水的所在。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库尔的距离,已经触手可及!
奥索尔把箭一股脑儿地搭在了弦上,准备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库尔却忽地停了下动作。
他自高而下地俯视着格拉海德,那股威严,正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
“人类,你刚刚射进我体内的东西,不是什么自然存在的东西,而是炼金的药剂吧”
“而且,还有剧毒。”
“你难道是想用这炼金的药水来毒死我吗”
“你们人类,为什么总是对改造自然存在着强烈的欲望你们放弃了尖锐的爪、锋利的牙齿,却去把树枝砍下来,把石头捆到木头上,作为你们的武器。”
“炼金术,你们人类独有的学科。最早的炼金术师,愚蠢到认为只要把铜染色,就能成为金子。你们造不出金子,只用炼金术造出了各式各样的废物,你们却对此乐此不疲。”
“你们的先祖,以为能够利用他们所造出来的工具来站在所有生物的顶点。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些工具全都是废物。总有一些强大的存在是他们永远无法战胜的——就比如我。于是他们主动、定期地将自己部落的一部分成员献给我作为食物,以求我不要毁灭他们的整个部族。”
“我不明白,你们的先祖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你们这些后辈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去质疑你真以为靠着炼金术,就能杀死我”
“我见过最厉害的炼金术的毒药,是巴斯利克的毒液。这是炼金术的巅峰之作,有人想用这种毒液来杀了我,可是,我却把这种毒液当成酒来畅饮。”
“我是库尔。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神。”
“你想要用人为制造出的工具,来挑战神明吗”
格拉海德没有理会库尔的话,他的手在草堆里拼命地摸索着,寻找着剩下的那一瓶药剂。
“够了。”库尔的声音响起,“愚者,只配成为我的食物。”